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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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斗七星？”连执和白疏皆疑惑不解。
敖沧悦点点头，捡了根树枝在地上勾画起来，“你们看，将这‘卐’字分开，是不是就是北斗七星？这北斗七星最奥妙之处，则在于其可随时节变换方向，但方向虽易，形状不改，勺口的两颗星始终与北斗处于同一直线，而这‘卐’不正是象征了变却也不变的北斗七星的周期轨迹吗？”
敖涟也点点头，“星象变换对于四海的潮涨潮落至关重要，而且海空相对，观星也是四海族人自小便有的习惯。”
“对对，我小时候最喜欢让我二哥偷傅师傅的钥匙，偷偷带我去藏书阁里的摘星楼观星了。”
“二哥？”连执笑笑，“原来沧悦还有位二哥。”
敖沧悦咧嘴一笑，“我还有大哥呢，再加上连大哥和白二哥，我就有四位哥哥了。”
敖涟嗤鼻，撇撇嘴道：“跟个小女生一样。”
听到“女生”二字，敖沧悦双瞳骤紧，不禁有些结巴：“这个北…北斗……”
白疏见她额头渗出了一层细汗，低头凑近她道：“沧悦，你怎么脸通红的？”
敖沧悦退后一步，连连摆手，“没事没事，有些热而已，现在解题才是关键。”
连执将白疏拉开，正色道：“白疏先别打岔，听沧悦说完。”
“这北斗的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分别对应着春夏秋冬四个季节，现在正是暮春时节，北斗应指向东方。”
“也就是说将这些石像摆成北斗东指之形，便有可能打开这石门。”连执沉思道，“所这些石像下的挪痕也解释得通了。”
“那按照何种顺序呢？”白疏说着，尝试着挪了挪身侧的石像，重如千斤，绝非蛮力或普通术法可为，必要循着某种章法。
在旁沉默的敖涟盯着石像的脚趾若有所思道：“祭祀的时候母亲总说男上女下，男左女右，故左为上右为下，所以若依这石像脚趾上的‘卐’字顺序，则应将一位调三位，二位换四位，三位归六位，五不动。”
“对呀，若真是北斗七星阵，理应有七尊石像，可眼前怎只有六尊？”敖沧悦也很是疑惑。
连执想了想，沉声道：“目前也暂时没有别的思绪，不如我们先按照敖涟所说的顺序试一试。”
三人赞同，便先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合围住大脚趾上有‘卐’字符的石像，同时施予悬浮咒，石像座底金光乍现，缓缓升空后如磁铁石吸附一般落到了第三尊石像的身侧。众人大喜，可见此法有效，遂依次将后面六尊石像均挪到了对应位置。
第六尊石像刚刚落地，黑褐色的土地上骤然现出一个脸盆大小的光斑，从中射出一条涌动光线，在底部将六座石像串联了起来，石像上原本紧闭的双眼忽的睁开，也散出无限金光，照亮了夜空。
众人以为破解谜题，便前去扣门，然那石门依旧岿然不动，只是原本纠缠的龙凤稍向外分开，露出其缠绕身躯下遮藏的一镶有七颗明珠的玄铁球，七颗明珠恰好围成了如勺子般的北斗形状，但这七颗明珠中仅亮了六颗，斗柄末端的那颗呈暗淡之色，毫无光泽。
“你们看那光斑！”
三人随着白疏的手指看去，只见那光斑吸收着六尊石像散出的光芒，竟慢慢地旋转起来，且越转越大，直至将石像全然包裹。
一行人皆被这猛烈强光所刺，纷纷拿起衣袖遮起双目，过了片刻，敖沧悦觉眼前光热渐渐散去，才眨巴着眼睛慢慢睁开。
石像上的光芒已然消失不见，原来的光斑所在处也塌落下陷成了一个搅动着的洞口，一如那幽冥洞一般，只是此时洞里泛出的是白光而已。
正在四人一筹莫展之时，敖沧悦指了指三人的裤脚，紧张道：“你们的靴子……”还没说完，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的靴底也生出幽幽微光。
敖沧悦蹲坐下来，将靴子脱下，发现并不是靴子生光，而是自己的脚趾有光，复又将袜子扒下，只见小趾甲上有一淡金色的‘卐’字，时隐时现。
另三人也连忙将鞋袜脱下，一如敖沧悦，都在右脚的小趾甲上寻到那‘卐’字符号。
敖沧悦抬头，对上了连执的目光，显然连执也明白了破解之法。
白疏见众人一时之间都没有出声，便拿手肘轻碰了碰身侧的敖沧悦道：“沧悦，这是什么意思？”
敖沧悦咬了咬唇，扭头对白疏笑笑，“白二哥莫担心”，说着将鞋袜穿好后拍拍双手起身，看向连执道：“就让我去补上最后所缺的这颗瑶光之星吧？”
“什么？！所以是要我们中有一人……”白疏见另两人以沉默应答，知道自己猜对了，旋即起身，拦住敖沧悦。
“沧悦，我去！来这本也是被我祖父所迫，我根本不在意什么天徼地徼的，光是入学考试就想出这么多鬼招折磨我们，进入后还指不定要吃什么苦呢。”
敖沧悦虽不知白疏和连执的确切出身，但两人举手投足间的风范以及衣饰佩戴都显示出他们定出自名门，想到父王对敖旸的期盼，也能想象出白疏的祖父定也对他赋予厚望。
敖沧悦粲然一笑，握住白疏的大手，“白二哥，如果没有你跟连大哥，我断然走不到这第三关，我能够与你们结识已很是满足，所以这次你就别跟我争了，再说了，我去不了天徼读书，你就不认我这个三弟了吗？”
“那怎么会……只是……哎，大哥，你快劝劝沧悦。”白疏说不过敖沧悦，便转头看向也站起了身的连执。
连执神色很是复杂，正要开口却被看出他很是为难的敖沧悦打断。
“连大哥，我心意已定，你就别劝我了。而且对我来说，这考验已如此艰难，往后入学了也保不齐要被退学，所以我跳下去再合适不过了。”
白疏有些急了，将坐在地上看热闹的敖涟拽起来，把着他的右臂硬生生地把他扯到了洞口旁，“你，跳下去。”
敖涟扭动着想摆脱他的桎梏，奈何白疏个高他半头，且常拉弓箭的手臂极其有力，敖涟根本挣脱不得。
敖沧悦见他一副要把敖涟推进洞口的模样，连忙揽住白疏的胳膊，敖涟便趁着白疏泄力的这瞬间挣脱出身，结果一个踉跄猛地撞向了敖沧悦。
“啊……”敖沧悦一个没站稳，朝着洞口就栽了过去。
待连执和白疏想要伸手去拉时，刚刚只碰了个敖沧悦的指尖。
白疏跪地猛捶了一下，但仍怒火难泻，握起手朝着敖涟就是一拳。
镜前的天帝下意识向后一倾，见着镜中被打得鼻青脸肿的敖涟也不忍再注视，遂转头看向席间，见几位仙家也正在小声嘀咕：
“这白疏真是太冒失了……”
“是呀，这敖涟怎么说也是东海三太子，此举也太莽撞了。”
太乙真君笑着插话道：“这可像足了白老头，想当年白疏姨母爱上一凡人，那白老头竟派人拿雷峰塔去镇她，足足关了那小白蛇五百年……”
“何止白疏的姨母，那先秋……”望着众人的目光，旁边插话的仙家也自觉失言，连忙将话咽了回去。
天帝见一群人凑向太乙真君听得津津有味，轻指了一下太乙真君，笑道：“太乙呀，三界就没你不知道的八卦秘闻。不过这考试结束，能入天徼的十八位人选也就出来了，后续课程安排还得太乙你费心。”
说到这，天帝似乎又想起什么，状似不经意地点了句：“还有太乙，你跟青晔同出一门，是他师叔，也要多关心他一下，把这些趣事跟他讲讲，多请他去天徼讲讲课，暖暖他的性子。”
太乙怎会听不出天帝这番话背后的深意，只得隔空敬了天帝一杯，“青晔他年纪轻轻就做了这四大上神之一还兼领战神之位，难免有所疏漏，还请帝君海涵，若他哪里做得不周，师叔我这厢替他赔礼了。”
“太乙，你这说得什么见外的话，要是没有青晔，哪能有这十二万年来的三界太平，他在这三界中的名声，可比我这天帝响亮多了。”
“帝君过谦了，三界之中谁不知帝君宅心仁厚，励精图治，这三界盛景可都是帝君的功劳。”
众仙闻此也都纷纷附和，天帝展颜。
敖沧悦觉得自己做了好长的一个梦，梦里有九头猛狮，有无尽黑洞……
她慢慢睁开眼，适应了一下亮度，却发觉自己竟横躺在一雕花围幔的红木床上。
她一个打滚坐起来，掐了自己一下，会痛，可见自己还活着，不禁舒了口气。
“啾啾啾。”
见她醒来，净愉也高兴地向她扑去，立在她肩上，拿脑袋蹭了蹭她的脸颊。
“净愉，痒！”敖沧悦笑着躲过头，跟着净愉下了床，“不过净愉，我们这是在哪啊？”
敖沧悦边自言自语道边在桌旁坐下，给自己倒了杯水，边喝边打量着这个房间。
房间虽不大，却干净整洁，家具俱全，摆放用具也都是上品。桌上除了茶具，还摆了一套白色衣衫。
敖沧悦将衣衫展开比量了一下，正是自己的尺寸，看着自己身上的红衣实在是有些脏，便将之换上。
看着镜子中的身影，敖沧悦很是满意，“净愉，这衣服还挺好看，不过我们这是在哪？”
“啾啾”，净愉轻扯着她的衣衫重把她拉回桌旁，敖沧悦这才发现原来的衣服之下竟还有一本折子。她翻开一看，上面赫然写着入学须知四个大字，在折子的最后还印有自己的，准确说是二哥的名字，名字之上则盖有天徼的印章。
敖沧悦又惊又喜，对着净愉大叫出声，“净愉！我通过考验了，我可以去天徼读书了！”
净愉也被她的欢乐感染，围着她叽喳个不停。
正在这时，有人扣门，敖沧悦连忙对着镜子理了理妆容，深吸一口气，将门打开。
门外正是太乙真君座下的那紫衣童子。
“我叫真牧，是太乙真君座下大弟子，与我的师弟迦南同为你们在天徼时的学监。今晚酉时将在主殿清光阁举行入学前的讲训会，特前来通知。”
敖沧悦兴奋地点点头，拉住他问道：“请问一共有多少学子进入了天徼？连执与白疏可是否在这名单之中？”
真牧浅笑着将一本地图册递过去道：“等晚些时候，你自然就会知晓。”
敖沧悦刚想追问，却早已不见真牧身影，只得作罢。
虽说有地图，但敖沧悦不辨东西南北，兜兜转转了许久才找到主殿，看着高悬的牌匾，心想：这天界果真是气派，一个学府都建造得如此华丽雄伟。
正在她发怔时，左肩却被轻拍了一下，回头见无人，然转过头后左肩又被轻拍。敖沧悦上扬起嘴角，猛地向右一回头，抓住了还没来得及蹲下的白疏。
“我就知道是白二哥你！都道你寡言稳重，殊不知你这捉弄起人来可不含糊。”说着，向白疏的身后看去，“连大哥呢？他肯定也入天徼了。”
白疏点点头，笑道：“对，不过他被真牧提前叫去了，好像是有什么任务要吩咐给他。我逼真牧给我看这名单，知道你也在其中便在这等你。”
“你已经看过名单了，那我们的同门都有谁，可否还有与我们相熟的？”
说到这，白疏一张笑脸瞬间又恢复到他惯常的冷漠状，“说到这我就来气，那个龟孙子敖涟也在其中，你等着我见一次打他一次。”
“哎，”敖沧悦出声阻他，“白二哥，你别这样，我本就要自己跳下去，而且他着急通关也是人之常情，何况他也不是故意要推我下去，我们以后离他远点就是了，毕竟要做五百年的同学，别伤了和气。”
恰有几位与他们同着白衣的学子也来到了这殿口，与他们打了个招呼后，两人也随着人流一起走进了这清光阁中。
殿内有四根白玉汉柱，雕梁画壁，骨瓷样的地砖上泛出半透明的光泽，其下如有烟云流动，浩渺缭绕。
已落座的连执挥手招呼二人，见敖沧悦将头发悉数扎起，一双美目在细白的小脸上更显神采。
“连大哥，真好，我们能一起在天徼读书了。”
连执有些不好意思道：“沧悦，在不咸山顶，你该不会怪罪大哥吧？”
敖沧悦拿手肘轻顶了一下连执，故意粗起嗓子，“哎，连大哥，你这说的什么见外的话，你虑事周全，以大局为先，我还要跟你学习呢！”
见她皓齿微露，一脸的真诚，连执也安下心来。
众人落座后不久，由真牧和迦南所围随着的太乙真君也现身了。
太乙真君环顾了一周，微微点了点头，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青衣的迦南，迦南跨步上前，展开一名册，依次读了起来。
“连执。”
“到。”
“索罗。”
……
敖沧悦在心里默默数着，已经十六个人了，可还没听到自己的名字，又听迦南点了两人后，方才听见“敖旸”二字。
“我在这儿！”
感受到聚集而来的目光，敖沧悦将手臂缓缓收下，尴尬地小声重复道：“我在……”
“唉奇怪，天徼历来都只有十八位学子，今年怎竟多了一位？”
“肯定又是什么帝亲仙戚呗，那还用说。”
“是呀，我听说帝后的侄子也参加了今年的入学考试呢……”
听着座下的私语，太乙真君咳嗽了几声，道：
“想必有人知晓，天徼历来只招十八位学子，虽按积分，在座有一人未能达标，但他在终试中展现了过人的胆识和侠义，经我与各仙家商议后，决定破格录取。这位学子是谁，并不重要，但我希望你们记住，在战场上，对敌手要不留情面，但对战友，要生死相交，必要时，则要舍生取义，此乃天界大道。”
“吾等受教！”
敖沧悦见周围人都低头作揖，也连忙低下头来，听着身边人整齐划一的回应声，一种陌生的不安攥住了她的心。
前路绮丽亦或凶险，都未可知，但她知晓的是，不论是何，此时都没有回头路了。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 6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