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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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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旸跟龙王夫妇以及大哥告别时,说是早些时候见了敖沧悦,见她昨夜未休息好,就不让她来送行了。众人都知他们兄妹二人感情甚笃,也只当是敖沧悦不舍,便也没有多想。就这样,女扮男装的敖沧悦就跟着敖旸离开了南海,随行的虽还有南海龙王一近身侍卫,但敖沧悦平日里并未跟侍卫有过太过接触,加之妆容改变,所以一路相安无事,未被识破。三人日夜兼程,七日后,终于抵达了昆仑虚的入口。
目送两人进了入口处的结界后,侍卫便离开了。距离入学考试还有七日,两人便先在入口处的客栈住下来。天徼招生算得上是三界中的大事,报名者众多,因此两人找了许久才在街市尽头一小客栈里问到间空房。
敖旸在收拾行李的时候,敖沧悦探头向窗外看去,看着熙来人往之景,一脸的好奇。
“二哥,这昆仑虚跟我们南海好不一样啊,你看那个女子手里拿的一颗颗红红亮晶晶的是什么?看起来很好吃…”
敖旸把敖沧悦从窗前拉回,将她按到椅子上,有些着急,“三界之大,各不相同,你以后有大把时间可以去看,现在先听我说。”
敖沧悦瘪了瘪嘴,不满道:“我冒这么大风险帮你,你还凶我。”
敖旸连忙道歉,“对不起我的小姑奶奶,是二哥错了,那个叫糖葫芦,一会二哥就去给你买。只是我们走得匆忙,很多事情我都没来得及嘱咐你,你定要仔细听我说。”
敖沧悦也知道此行很是冒险,遂收起了笑意,认真听了起来。
“盘古后的四祖将天地划分为天地人三界,并安排天帝、人君和地尊……。”
“哎呀,然后那天界又被分为了仙、神二界,地界又分为了妖魔二界,因为魔族势力大,所以地尊渐渐就被称为魔尊了……这些我都知道,你就直接讲重点嘛。”敖沧悦心急外面的热闹街市,有些不耐烦。
敖旸知道她心中的小九九,只得加快语速,“没错,这都是远古四祖为平衡三界做的诸多努力,但因魔族心怀不轨,不甘以天界为首,所以导致了十二万年前的仙魔大战。在当年的大战中,由于妖界并不主战,所以在战争结束后,天界为了稳定妖族这个中立派,故而定下规矩,妖族也可通过修炼飞升仙班。”
敖沧悦托着脑袋有些犯困道:“所以二哥你重复这些跟我去天徼有什么关系?”
“你别嫌弃二哥啰嗦,要想在三界游走,了解它的历史是第一步。好啦好啦,我们跳过这些再来说说你的青晔上神总成吧?”
说到这里,敖沧悦来了兴致:“青晔上神怎么了?”
敖旸微笑着说,“你一定会来的,只要你的青晔上神。青晔上神之所以名噪三界,你可知为何?”
“当然是因为他是三界诞生以来最年轻的上神了。”
敖旸摇摇头,“这不是最主要的原因,青晔之所是青晔,在于他是真正的‘本原之子’。”
“本原之子?”敖沧悦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甚是不解。
“你也知道仙分五类九品,神有二阶,为真神和上神,真神有九,上神有四。四位上神实则就是四祖的继位人,他们的元气与天地本原相接,在天命降临时会自行元化,以此供养本原。上神元化后,九位真神中的一位则会晋为上神。在太平盛世,这个上神缺位是按照候选人的顺序而来,然十二万年前的大战让天地本原受损,当时真神之一先秋神便强行元化以祭本原,彼时还只是真神的青晔却被本原直接选中,成为天地诞生来最年轻的上神。所谓的‘本原之子’就是被本原亲自选择的上神,也是当之无愧的天地之子,注定要承担守护天地的命责。”
敖沧悦听得津津有味,催促道:“然后呢?”
敖旸点了下她的额头道:“然后你要记住,四祖设立这神界的本意是让能力最强的天界承担供养天地之责,同时也要削弱天界能力以维持平衡,故而神界虽法力高超,不受三界所限,但也很少参与管理三界的具体事宜,他们是天地本原的守护者,为天地而生,亦要为天地而逝,某种程度上,都未必能算这三界中人,所以你日后若遇到他们,切记离他们远一点,尤其是你的战神,甚至可以说,他在被选为本原之子的那日起,他的命际就不再属于他自己。”
敖沧悦嘟嘟嘴,“二哥,你罗里吧嗦说一堆没用的,战神那岂非是我想见就能见的?再说了,战神不能掌控自己的命运跟我见不见他有什么关系。”
敖旸眸光一暗,但见着眼前人的笑眼,把嘴边的话又吞了下去,只道:“还不是因为你笨,怕你连累人家,再坏了这本原的气数。”
见敖沧悦嘟着嘴有些生气,敖旸只好打圆场道:“好啦好啦,再说回到这天徼,它的原身其实叫禾日学府,早在四祖时就有了,人界可通占卜的咸巫族和天地二界中的子弟都可报名入学。直至十二万年的大战,仙魔两界彻底割裂,天界便将这禾日改为了天徼,并且只招生四海八荒内的天界弟子了。”
敖沧悦虽很跳脱,但生性纯良,让她来这天徼读书,敖旸虽是带着私心的哄骗,但毕竟是自己疼爱的亲妹妹,还是要尽可能替她思虑周全,多嘱咐她一些,从而让她安稳地度过这五百年。
敖沧悦见敖旸眼中的担忧,也知他说这么多是为了自己好,遂乖乖点头表示自己都记住了。
絮叨完这些,敖旸又将箱子一层层打道:“这第一层,是我准备的一些常用药,用法和用量我都给你标记在了上面。这第二层是你的一些衣物,你属水系,怕热,我也不知道这昆仑虚的气候是什么样子的,所以我特意嘱托珠蕊把姑妈送给你的那件冰蝉纱衣……”
还没等敖旸说完,敖沧悦突然张开手臂抱住敖旸,将头埋在他的胸前,声音竟有隐隐哭腔,“二哥,我有些怕,我不想与你分开。”
敖旸眼眶也有些红,摸了摸她的头道:“傻丫头,我们是一母同胞的兄妹,就算我死了,我也是你的二哥,怎么会分开。”
“呸呸,什么死不死的,你说过你要护我一辈子的”,敖沧悦嗔怒着抬头看了他一眼。
敖沧悦的眼睛虽然通红,但却没有丝毫泪光。
“可是二哥,我总觉得我们这一分别,就再也不能像过去一样了。”敖沧悦怅然道。
“虽说我们生来为仙,时间远多于凡人。但只要是时间,就没有回头的道理,何况我们沧悦以后也是要嫁人的,天天黏着二哥像什么话。”
敖沧悦叹了口气,垂下眼道:“我生来无泪,实属异端,连母后都不喜欢我,真的会有人愿意喜欢这样的我吗?”
听她如此说,敖旸的心像被针扎一般揪得慌,连忙将她抱得更紧了些,“下次再说这样的话,二哥可是要打你。母后只是对你严厉了些,怎是不喜欢你,再说了,父亲、大哥还有二哥我,都很喜欢沧悦。沧悦,二哥不能给你这人生必定会如何的断言,但人生的趣就在于体验。就像未出龙宫之前,你并不知道世间还有一种叫糖葫芦的食物,我可以告诉你它是酸甜滋味,但你是否会喜欢它,除了你自己没人知道。食物如此,爱情、友情,甚至看似理所应当的亲情也都是如此,我不能保证所有的一切都是甜蜜如饴的,但是相信二哥,只有体验过才能不留遗憾。”
看着敖旸眼中的坚毅,敖沧悦突然发觉敖旸早已不是那个跟自己抢玩具的二哥了。想来是自己一直没有长大,所以才忽视了身边人的变化。其实敖沧悦也知敖旸将自己哄来天徼除了是他想去东海外,也是想让自己多些历练。
在敖沧悦出神的间隙,敖旸解开衣衫,指尖摸寻到心口的位置,一个弹指,红光骤现。
敖沧悦大惊,忙拉住他的手喊道:“二哥,你在干嘛!”
敖旸咬紧双唇,强压住痛意,勉强挤出一个笑,“拔护心龙鳞果然很痛,书上没有乱写。”说着将一片泛着银光的龙鳞塞到敖沧悦的手中,嘱咐道:“成人后的护心龙鳞坚如盾牌,可在危难之时护你性命,每个龙族中人只有三枚,你可一定随身带好。你二哥可是把三分之一条命都给你了,你可得小心些,别总像以前在龙宫时那样到处捅娄子。”
敖沧悦也是龙族中人,平日尾鳞掉了一片都疼得要死要活,可想而知拔护心龙鳞的痛苦程度,她再次扑上去紧紧抱住敖旸,不肯撒手。
敖旸打趣她道:“幸好你不会流泪,要不然我这新做的袍子都要被你糟蹋了,所以说有失必有得。”
敖沧悦本很伤感,但被他这一逗,又“噗嗤”一声笑出来。
知道敖沧悦就是个不记事的大咧性格,见她终于有了笑颜,敖旸也放下心来。
把一切都打点妥当,也到了两人要分别的时候了。敖沧悦恋恋不舍地将敖旸送回昆仑虚的入口处,挥手跟他告别。
敖旸走了几步后蓦地回头,指了指心口道:“沧悦,二哥欠你的,二哥都记在这里。但除了二哥的私心,二哥也是真心觉得让你离开那龙宫是为你好。此外你一定要记住,即便是包括二哥在内的所有人,都跟你做了不一样的选择,那也未必代表你是错的。我们的沧悦有一颗至纯之心,你要做的,就是听从你心底真正的选择,做那个你真正想做的人。”
敖沧悦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目送着敖旸渐行渐远,直至他消失在道路尽头后方转身往回走。
昆仑虚的入口处和热闹的街市中隔了一个小树林,走在树林小径上的敖沧悦正因与敖旸告别而伤感与不安时,一个黑影却扑闪着朝她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