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皎月无痕

9、快餐店的服务生

　　“滴滴滴”电脑屏幕闪烁着，何柏然仔细看着资料。“罗末，男，25岁，N城人，毕业于美国某某大学政法系，现N城天星律师事务所律师。”网页上有他的照片，她继续往下看，有这么一条“1988年---2000年就读于N城采青中学”，“原来是他？”何柏然若有所悟，“多年不见，还是那么文质彬彬，难怪她还是惦着他。”
　　几天后，苏沁兮出院，但是右手的石膏还要半个月才能拆。苏杞在何柏然的陪同下去学校报到，凭着她的三处不烂之舌，学校的领导和老师原谅了他同意他回去上课，不过还是得记过一次作为处罚。苏沁兮在家里养伤，姐弟二人的生活倒也过得平静。闲暇时，她会背着包一个去街上看看哪里招人，好像在为今后做打算。
　　这天，她买了苏杞爱吃的菜，快到家楼下时远远看见有些人在跟邻居打听什么。她避在一边，等那些人走远了才过去问邻居：“大爷，刚才那几个人在打听什么啊？”“哦，他们问我附近有没有住着一个叫苏什么西的姑娘，20来岁、头发长长的。诶，姑娘我倒觉得你挺像他们要找的人。”大爷仔细看她。
　　“那，大爷你是怎么回答他们的呢？”她心里一紧，“我啊，我就告诉他们没有看见过他们所说的人。姑娘，他们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你怎么会招惹到他们？你以后要当心呐！”大爷语重心长的说。
　　“大爷，谢谢你。”她向大爷鞠了一躬，“别客气，大家都是邻里，就得相互照应嘛。”大爷慈祥的笑笑。
　　回到家里，苏沁兮在水池洗菜，任凭水哗哗地流，她的手却停在那里不动。她觉得越想越不对劲：“看来，被找到是早晚的事。最近我尽量不要去找柏然他们，如果连累组织就不好了。”
　　终于到了拆石膏的日子，苏杞特意请了假陪她去医院。“医生，现在我姐的手能像以前一样了吧？”“因为这段时间打了石膏，一定程度上影响了手的功能。不过，你们大可放心，再过一段时间就可以康复了。”“还是不能提重物吗？”苏沁兮问。“最好，这个月不要。”
　　出了医院，“姐，你最近是不是在找工作？”“你怎么知道？”苏沁兮楞。“这几天，老看见你没事就看招聘广告。姐，以前你不是在柏然姐家的饭店做的挺好的吗？她们家出什么事了吗？”
　　“没出什么事，我就是想换个地方离家近一点，上下班也方便。”“这样啊，我们学校附近有一家快餐店在招人。你要不要去试一下？”苏杞给了她一张广告单。“在你眼里，你老姐也就只能干这行了？”苏沁兮谐谑的看着他。“姐，你不是做这么多年了，有经验嘛。”苏杞挠挠头不好意思道。
　　苏沁兮又去面试了几家，对方看了她的履历都是礼貌地对她说：“对不起，苏小姐。我们这里暂时还没有招您这方面的人才。”“没关系，下次再合作。”走在喧闹的街道上，她深吸一口气，意识到另谋生路还真是不简单。耳边突然想起了苏杞那天说的，决定硬着头皮去试试。
　　在快餐店前她犹豫了好久，最终鼓足勇气走进去。这是一家比较大型的快餐店，里面是自助式的快餐，有各式各样的点心、面条、米粉，有银耳粥、八宝粥、皮蛋瘦肉粥等等，还有自点小炒，甚至还有送外卖的服务。苏沁兮到店里时正是11点，店里一阵繁忙。好不容易找到店长，她说明来意后，中年店长只是问她“以前在饭店做过吗？”“唔，做过。”“几年？”“5、6年吧。”苏沁兮撒着谎，有些不自然。“能吃苦吗？”精明的店长打量着她。“能。”“有气力吗？”“当然。”“那现在可以上班了吗？”“可以，唔，什么？你是说录用我了？”“录用不用还得看你的表现。先试用一个月，工资600元，少是少了点。如果，你留下来了，工资还是往上加，另外做的好每月还有奖金。”
　　“真是太感谢了，我一定不让你失望的。”苏沁兮马上答应了下来。“那好，小李你过来一下。”“店长。”一个较年长的服务员走过来。“这个小苏是新来的，你带一下。”店长指了指苏沁兮“小苏，小李是这里服务员的头。有什么不懂的尽可以问她。”
　　“李姐好。”苏沁兮打了个招呼，“你好，小苏。我来带你去熟悉一下环境。”李姐带她在餐厅四处转转。“这里是厨房。”她往里一看，里面有十几个出示正在有条不紊地准备午餐。“这里是窗口台，顾客在这里点餐，通过这里将用餐券递给服务员。”“这边是收银台，顾客在这里用人名币换取等额的用餐券。消费完后，顾客可以将剩下的用餐券换回人名币。”
　　“李姐，这里还真是井井有条啊。”“对了，我们店里还有送外卖的服务。小苏，你自己对那个职位感兴趣？”“李姐，我做什么都无所谓。李姐安排好了。”“那好，外卖那边的人手比较紧，要不你先跟着我打打杂。哪里一旦缺人手，你马上去帮忙，可以吗？”“好的。”苏沁兮信心满满。
　　白天，苏沁兮在快餐店打工，晚上回家已经是晚上8点多。苏杞回家后自己弄，有时会去快餐店吃饭，偶尔也会抱怨她换了份工作比以前更忙了，更没有时间管他了。“你也得学会自己照顾自己了。”她总是这样对付他。
　　一个月后，她正在厨房洗碗。“姐，柏然姐的电话。”“哦，马上来。”她擦干净手，到客厅。“柏然，好久没有联系了。”她边说边走进房间，还不忘吩咐“小杞，你去把碗洗掉。”苏杞吐了吐舌头，“真会偷懒，我才不洗呢！”“你试试？”她挥了挥拳头。“真是个野蛮老姐。”他走进厨房。
　　关上房门，她坐到书桌前。“你也知道好久没有联系我了，害我还以为你们搬到月球上住了呢！”电话那头依旧聒噪。“没有，你不批准我哪敢。”“还说呢，最近在忙些什么？”“嗯，在一家快餐店做服务员。”
　　“不是吧？堂堂我们的耗子姐竟然跑去看人脸色。”“是真的，待遇还不错。一个的工资加上奖金差不多有1千多。”
　　“为什么这样？难道凭你还养不活你和小杞。”对方讶然，声音变得严肃起来。“唔，我就想换个环境。”“可是，我妈那里怎么办？你知道的，除非是她决定，或者是你犯了帮规，否则你是不能轻易脱离组织的。”
　　“我知道，但是1个月前我撞见乾门的手下在四处打听我。看来我这次是惹了大麻烦。”“那你还一个人面对。”“柏然，你是知道我的。别劝我了，我不能连累师父和你，所以我们最近还是不要见面的好。如果实在有任务，你打电话或是电邮通知我。”
　　“那还有别的理由吗？”“有，就是我想和小杞过正常人的生活。”对于朋友她向来坦诚。“你到底还是厌倦了，想抛弃我们。”柏然有些低落。“你别这样想，除了小杞，你和师父是我在这世上最亲的人。亲人之间是不能相互抛弃的。”
　　“好啦，我是跟你开玩笑的。我妈那里我尽量帮你掩饰。等风头过了，你再回来这总可以了吧？”“希望如此吧，柏然，谢谢你一直这样帮我。”“喂，你再说，我可要过去扁你一顿。”“好啊，我在这等你。”
　　其实，还有一个理由她没有告诉柏然。天星律师事务所经常叫那家快餐店的外卖。那是在她试用一个星期后的中午，李姐叫住了正在餐桌前忙活的她，交给她一张纸条上有地址。“小苏，有份订单你先去送一下，店里的事你先放一下。”“没问题，李姐，包在我身上。”
　　她清点好食物，戴上头盔骑上摩托，意气风发，看了一下地址“建设东路3号，天星律师事务所。”她犹豫了一下，转念一想过来这么久，就算再见面也不一定认得。所以她启动摩托车风风火火的上路了。
　　她停在一家普通的写字楼下，问了保安得知“天星”在六楼。她提着食物盒，按了电梯上楼。走进律师事务所后，她本打算交给前台小姐便走，谁知人家叫住了她：“那个，你把东西直接送进去吧。财务正好给你结账。”“我差点忘了结账的事了。”她暗笑自己太慌张。
　　她心情忐忑的走进去，里面一片繁忙，每个人都在埋头忙自己的事。她就近问一个证在打文件的男人“请问，你们这的财务在哪里？”“左走，第三个房间。”那人指了指房间。“谢谢。”她觉得自己再打扰下去简直就是犯罪。
　　她敲了左边第三个房间的门，“请进。”一个戴眼镜30几岁的女人盯着电脑。“你好，我是快餐店的。这是你们定的快餐，一共是10份150元谢谢。”“那个，小姐。我实在是忙不过来，你能帮我一一送去吗？谢谢了。”不容拒绝的要求。
　　“好的，没问题。”她给那人留了一盒，提着食盒走出去。她给那些人送去快餐，那些人几乎都是没怎么抬头，简单的说了声谢谢。
　　现在只剩下右边第一间的那份没送，她从玻璃窗外看到一个人正在埋头整理桌上的文件，桌前摆着的台子写着“罗末”。她敲门进去，他抬头看了一眼又低头工作。“你好，这是你的快餐。我放在这里了。”“谢谢，辛苦了。”他还是抬头给了她一个微笑。（多年不见，他还是这样。）她心里这样想着，转身出去。“小姐，请等一下。”“还有什么事吗？”她吓了一跳。
　　“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你误会了，可能是我长得太大众化了。”“不会的，我真的好像在哪见过你，只是一时想不起来了。”“律师先生，这样跟女孩子搭讪的方式是不是太老套了？”她回过头来，一脸不屑。
　　“对了，你是那天…那个我差点撞到的那个人，是不是？我叫罗末，我记得当时走的时候留了一张名片。”“你的记忆还真是好的出奇。”她暗暗松了口气。
　　“真的是你？你的手现在好了吗？”“托福，我的手健康的很。”“那天，我先走很抱歉。听说你没等报告出来就离开医院了。”“多谢关心，那天我也有点急事。”
　　“我还不知道怎么称呼你，我想我至少应该为上次的事请你吃顿饭表示歉意。”他扶了扶眼镜。
　　“吃饭就免了，别人都叫我小苏。”“小苏？”“嗯，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先告辞了，店里还忙着。”“我，没事。你可以走了，再见。”
　　苏沁兮结完帐，出了写字楼，心情难以平复。他竟然认出是她，但为什么不记得她是‘她’？看来时间真的可以抹掉一切。她望向天空，在心里说：“妈，时间真是个可怕的东西，你说是不是？它抹掉了我对爸的仇恨，抹掉了我对小杞的敌视，也抹掉了我的初恋。或者单相思更贴切吧。”
　　以后她在店里干活，每天缠着李姐只要有“天星”的订单，她一定要去送。她没有打算跟他相认，因为到今天她也不明白当初罗末为何要离开她。现在她只是想偶尔见见他，就足够了。如今她和他只是普通朋友，见面点头打个招呼的交情。
　　她和小杞的生活温馨而平静，她也渐渐融入了新的生活。殊不知有个巨大的阴谋正悄悄降临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