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皎月无痕

27、凋零的风信子

　　第二十七章
　　“小苏，又是送给你的花。”李姐冲在忙碌的苏沁兮喊道。“来了。”她过来签收，却看不到她脸上有半分喜色“麻烦你了。”她礼貌的对花店员说。“今天是白色的风信子，昨天是百合、前天是紫罗兰，之前还有黄玫瑰、勿忘我和满天星。小苏，你男朋友惹你生气了？”李姐看着苏沁兮手里的花问道。她只是拿走花束里的卡片，“李姐，送给你好不好？”
　　“我当然喜欢，可是这不太好吧。之前送来的花，你都送给其他同事。小苏，你男朋友这么有诚意，你是不是该给他一次机会？”李姐好意提醒。“李姐，我没有交男朋友，我对花粉过敏你就当帮帮我。不然我只好扔掉了。”她作势要扔进垃圾篓。
　　“别，扔掉怪可惜的。”李姐忙拦住她“你真的不知道这些花的花语吗？黄玫瑰、百合都有道歉的意思，紫罗兰、勿忘我和满天星有思念的意思……”“李姐对花草还挺有研究，这些我不懂，应该只是凑巧罢了。”她打断李姐的话，其实送花人的意思已经清楚的写在卡片上：（沁兮，昨天晚上的事真是对不起）（我们还是朋友吧，能不能见一面）（沁兮，请你原谅我）（我真的很想见你一面）（给我一次机会，也给自己一次机会）（我会一直送花，直到你答应见我为止）署名全是：罗末。
　　“你知道白色风信子的花语吗？”李姐捧着手里的风信子。“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她经过那天晚上，已经想的很清楚。“不敢表露的爱，是它的花语。你这样不理他，很伤人的。”李姐不吐不快，说完便走开了。“不敢…表露…的爱？”她轻声重复着，心中荡起涟漪“这是真的吗？不可能，一定是李姐记错了。”
　　自从那天由安在炫送回家，她一个晚上失眠就是在想如何处理与罗末、安在炫兄妹的关系。她觉得不再接触是避免起冲突的最好方法，她并不是个怕事的人，但是她不愿做没有意义的事。自那天后安在炫没有在她的眼前出现，好像消失一般，而安在心也没来快餐店找她麻烦，第二天开始她便收到罗末的花。“也许，见面了结干净是不错的选择。”她自言自语，于是她打通了罗末的电话约好在上次的咖啡厅见面。
　　“你好。”她看见罗末从外面进来，起身打招呼。“对不起，我迟到了。所里有些事需要处理，所以……”他一副匆忙赶来的样子。侍应给他们上了咖啡，“不用道歉，你能抽空过来我就很感谢了，”她喝了口咖啡“不知道，你要和我见面的目的是？”“第一是，为那天晚上的事情向你道歉，我和在心都有对不住你的地方。”他诚恳的表示歉意。“那天的事就让它过去，只要今后不会再发生类似的误会就好。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我想先告辞，你们的歉意我已经收到了。”她起身想先走，因为这样和他坐着让她有些不自在。
　　“请等一下！”“还有事吗？”“是，那天是安在炫送你回去的？”他低着头，手里搅拌着咖啡。“你怎么知道？”她重新坐下。“那天我看见他追着你跑出去，我想问你们相处的很好吧？”他继续搅拌着咖啡“看得出他很紧张你。”
　　“不是你想的那样，算是朋友罢了。”她说着脸不由微红。“你还是不会说谎，脸都红了。”他瞥了一眼。“哪有？”她紧张起来“况且，我的事还是不劳你费心。”
　　听见她的话，罗末的手抖了一下“你说的没错，但作为你的朋友我有必要提醒你一句他不是好人。”“好人？在这个世界好人和坏人区分的准则是什么。坏人做的也不全是坏事，好人也会有犯错的时候。”她满是挖苦的味道，他知道她所指有些尴尬。
　　“你还记得第一次遇见安在炫的那天吗？”他重新聊起话题。“当然。”她心里默念道：如果不是他也许你我不会成为好朋友。
　　那天安在炫带着混混们离开之后，巷子里剩下苏沁兮和罗末两个人。“警察呢？”她站在一旁冷冷的看着他。“我是骗他们的，”他露出笑容，揉着挨打的地方“这些家伙下手真重。”“让你走，你偏要在那里挨打。你的脑子是不是上次让他们打坏了？”没有感激，好像有责备的意思。
　　“既然让我遇到了，总不能叫我视而不见吧？昨天打架我也有份，他们不该算到你一个人头上。”他却振振有词道。“是挨打有你的份！”她很不客气的回答，看他没有反应“喂，你没事吧？”“没事，还有我的名字叫罗末。”他想站起来，却没有站稳。“诶，拿你没办法。”她扶住他。巷子里回荡着他们的声音，“你是苏沁兮，刚转来学校初中二年级，按道理我是你学长。”“那又怎样？”“以后呢，有什么困难我可以帮助你的尽管来找我。听说你有些内向，希望我们可以做朋友……”“你到底烦不烦？”
　　“现在看来，当年完全是他们兄妹俩设的局。我们莫名其妙的掉入陷阱，想想挺冤枉的。”罗末的话将她的思绪拉回。“当年他们的目标恐怕是你，我不过是多管闲事招惹到他们。”她看得很透彻。
　　“或许吧，你也看到了那时安在炫就是个混混。现在他的家庭你应该多少有些了解，他玩弄过的女人不计其数。这样你还要继续和他交往下去？”他盯着她的眼睛。她移开目光“作为朋友，我不觉得他有什么问题。至于恋人，这个问题我还没有想过。不论你出于什么立场，总之谢谢你的忠告。”“既然这样，我也无话可说了。我还有最后一个请求，就是希望能以朋友的身份继续见面，可以吗？”他握着她的手，她像触电般迅速抽走。
　　“我想上次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你我没有见面的必要。况且，你已经知道我…是一个贼，不配有律师朋友。”她握紧拳头，在他面前承认自己是贼对她很难。“身份不同，有那么重要吗？你是快餐店的服务员，还是其他的什么，对我来说都不重要。你就是你，我想成为你这个人的朋友和你的职业无关。而且，要觉得羞愧的那个人是我才对，做了许多对不起你的事。甚至自私的进行了某种交易，却还厚着脸皮想要求得你的原谅。”罗末一口气说了很多。
　　“交易？”她抬眼看他。“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他意识到说露嘴。“跟安在心有关？”“对不起，我保证过不告诉任何人。你可以生气，但请你理解。”
　　“算了，我不问就是。你应该清楚不要见面的原因，何必再引起误会。”她叹了口气。“我明白，可是我也不想欺骗自己。或许我是个自私的人，有些话不得不说，我不是因为喜欢在心才和她订婚的。”“什么？！”她瞪大眼睛。
　　“说出来也没人相信吧，安氏集团的千金对我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律师青眼相加。成为安家的乘龙快婿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美事，对我却无法摆脱的束缚。”他轻声嘲笑自己。“你不喜欢她？哪为什么还……”
　　他喝了口咖啡，“总之，详情我无法说明。曾经我遇见一个很勇敢的女孩，给人的感觉总是冷冰冰的，但是我却感受到她是一个善良的人。我试着了解她和她的故事，想当她是妹妹一般疼爱。可是后来，我渐渐发觉那个女孩喜欢我，而我也喜欢……”
　　“够了！别再说了。”她猜到他说的是谁。“可惜，因为一些事、一些人让我不得不气走那个女孩。我对不起她，现在我知道没有资格说喜欢她，只是要求做个普通朋友。或者她愿意做我的妹妹，我想照顾她、帮助她。”他没有理会正在生气的苏沁兮继续说下去“不知道，那个女孩愿不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他深情的望着她。“我……”苏沁兮一时间乱了方寸，才下定决心又被打乱了。
　　“哟，你们也在这里！”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罗末抬起头脸色异样“在心，你怎么来了？”苏沁兮回过头，看见安在心施施然向他们这边走过来。“你们来这边喝咖啡，就不许我来了？”安在心挨着罗末坐下，抱着他的手臂撒娇道。“是我们在这里喝咖啡，叙叙旧。没想到这么巧遇到你。”罗末扯开她的手。苏沁兮只是看她一眼，没有说话。
　　“自从订婚宴那天，我也有几天没见你了，沁兮。”安在心故作大方的打着招呼“最近好吗？”
　　“马马虎虎，多谢安大小姐关心。”苏沁兮不冷不热的回答，虽然不想与她多说一句话。“还在为那天的事生气，我认识的苏沁兮不是这么小气的人。你会原谅我的是吧？”安在心从包里拿出一块巧克力“听说吃甜食，人的心情就会变好的。你尝尝，很好吃的。”
　　苏沁兮推开眼前的巧克力“谢谢。可惜我不喜欢吃甜食，吃了只会让我更不开心。”“那就不勉强了，我跟罗末订婚那天，你是不是跟我哥度过一个浪漫的夜晚啊？”安在心故意说给罗末听。
　　“安大小姐不要乱开玩笑。”苏沁兮一脸严肃，心里却骂了安在心千百回。
　　“哪里，我哥那天回去总要对我父亲有所交代。妹妹的订婚宴上作哥哥的只露了一面，之后便不知所踪，家父当然需要知道原因。”安在心诡异的冲她笑笑，“不过听哥哥说是送你回去，我大概也能猜到一二，沁兮你还是承认了。有什么不好意思，你说是吧？”安在心询问身旁的罗末。
　　“也许你哥哥只是送她回去而已，这是作为朋友的本分。”他还是替苏沁兮开脱。
　　“看，罗末都说是。你不该瞒着我们哪，我哥除了痞了点人还是不错的。我早就想给你们做媒，现在我都省了事。”安在心转向罗末，满脸洋溢着幸福“你也就用不着羡慕我和罗末。”罗末则尴尬的望向苏沁兮，眼里写满无奈。
　　苏沁兮看着恶心“安大小姐怕是弄错了，那天多亏安大少爷送我回去。沁兮还是有些自知之明，他和我一般朋友而已。况且我只是祝福你和罗律师，从没说过羡慕你们。我一个人自在惯了，还不想多个人烦我。我可没有时间、精力盯着男朋友，疑心他是不是变心。”满是讽刺安在心的口气。
　　“哦？我怎么听着有点‘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的意思。”安在心不甘示弱“什么时候你恋爱了，都是一个样。”
　　“在心。”身边的罗末坐不下去，小声说道。“这种事情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我的事情自己会看着办，不劳烦两位费心。”苏沁兮很生硬的将安在心的攻击挡回去。“你…”安在心气得说不出话，转向罗末“唔，你看她那我的好心当驴肝肺。我不都是想她好嘛，你倒是帮我说句话啊！”
　　“在心，你别闹了。我还要回事务所工作，你是和我一起走还是留下来和沁兮聊聊？”罗末见两个女人唇枪舌剑，想着逃跑。“我才没坐下多久，你别走嘛。”安在心不依，拉着他不让走。
　　“既然这样，我还要店里就不打扰两位了，告辞。”苏沁兮识趣起身告辞。“那下次再见了。”安在心毫无挽留的意思，只是拉住罗末。“沁兮，你。”罗末看着她。“告辞。”苏沁兮没有理会他，很快出了咖啡厅。
　　“她已经走了。”安在心松开拉着他的手。罗末不再看她离去的背影“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笑话，有什么事情瞒得住我？”安在心得意的端起咖啡杯。
　　“你跟踪我！？这种事你也做得出来，你把我当成什么了。”他想到这里不由得大起声。“你让我怎么相信你，我要是不来还不知道你们幽会到什么时候。”安在心比他更火大。
　　“话不要讲的这么难听，我们不过见见面。她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你就算不相信我，也该相信她。”罗末耐着性子解释道。“我信不信不重要，反正她你就别再想了。我哥已经说过一定会追到她，你不会想和他作对吧？”安在心抬出哥哥这座靠山。
　　“你哥是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你能不能劝他放过苏沁兮，她受到的伤害已经够多的了。”罗末语气比刚才软了许多。“我哥的事，我可做不了主。就算是我爸也从不干涉他交女朋友，前几天我爸还拉着我哥去相亲呢。”安在心没想管闲事。
　　“安伯父是希望你哥早点成家定心，她不符合你们安家的要求。”罗末很清楚安佐的为人，苏沁兮这种出身安家是看不上眼的。“你可以，为什么她不行？我爸很疼哥哥的，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安在心反将他一军。
　　“不管什么年代，我相信自己的判断。不信，我们打赌看伯父会不会阻止你哥。”罗末怕她不信赌气似的说道。“赌就赌，谁怕谁？我们走着瞧。”安在心向来骄傲自满，扬起头不可一世的样子。“走着瞧。”罗末一副自信满满，他暗暗下定决心不管用什么方法一定会让安佐对苏沁兮不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