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若是幸得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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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盛大陆，虽分三国，但弦祁与水月两国国人瞳色均为琥珀色，与21世纪的中国无异，只有位处北方的叶音种族混杂，双瞳偶有异色。
此时我见碧落双瞳竟然显出碧色，自是讶然，脑中更是浮想联翩：莫非此人来自叶音？可是她为什么要掩饰自己的身份呢？难道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碧落站在一旁，虽不言语，脸上已是一片恼色。小翠不禁伸出葱葱玉手，指向原亦风，嚅嗫道，“你竟然……竟然敢对小姐无礼！”
“碧落姑娘不必担心，在下并无冒犯之意，只是略懂医术，所以破了你用岩末施成的伪装。”原亦风瞥了一眼紧张护主的小翠，转而对碧落说道。
一来一去之间，碧落已敛去了恼色，一脸平静，嘴上却并不饶他，“原公子过谦了，碧落无知，竟不知略懂医术之辈能解这落日散！”
再看那原亦风，半分不恼，也不言语，只淡淡笑开，一副以不变应万变之姿。
“既然你解了堇色的落日散，必然也知道她身上还有一种奇毒吧。”
“不错。”原亦风点了点头，不动声色地说道，“是忘忧蛊。”
此语一落，我心下一颤。这个人果然深谙此道，医术一点不逊于太医院的院首。
碧落眸子一暗，那抹碧色更为幽深了，与窗外的寒潭相映成辉，“就不知原公子是否能从你那“略懂”的医术中寻出一味方子解这苗疆奇蛊呢？”
“呵。”原亦风自动忽略了碧落那有些挑衅的目光，噙着笑说道，“要解此蛊并不难。”
我一听这话，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尽水月皇室之力都无法治愈，太医之首都不愿一试的蛊毒，他却说得如此轻易。难不成他是苗疆皇室之人？
未思索停当，却有人和我想到了一块儿，问出声来。
“莫非公子来自苗疆？”碧落显然亦是疑惑。
“不，在下尚不知苗疆在何处。”原亦风此言把一众人弄得不明所以，六只眼睛齐刷刷地盯着他，心中千千万万个谜团。
“哎。”原亦风朝我望了过来，唇边的微笑开得更盛，晶亮的眸子透出万般风情。若不是窗外寒风凛冽，落英缤纷，我几乎要觉得如今已入春分。
“在下幼时也曾中过此蛊，为了活命，研究多年，已经能解此蛊。”他悠悠的声音传来，到了耳边时却变得分外不真实。
他扬起的笑容明媚如艳阳，唇角的弧度性感自然，若是这样看去，谁都不会怀疑眼前这个人是发自内心的惬意与舒畅，偏偏他说出的话是如此的悲伤。我中蛊一月有余，已是痛不可当，深深明白中此蛊者身不由已的那种无力感，他却言笑晏晏，说得如此轻巧，好似一切早已云淡风轻。
幼时，是谁在他这么小的时候就要下此毒手呢？
碧落听罢也沉默了，眸中的锐利连带着褪去一些。屋子里一时间万籁俱寂。
原亦风却笑得更加明媚，三月里的桃花都要逊他三分。
“寒潭中的冰蚕是忘忧蛊的天敌。”
“寒潭？你是说这谷底的寒潭？”碧落挑眉相问。
“不错，忘忧蛊属火蛊，刚烈无比，必须用天地至阴至寒之物相克。谷底的寒潭是纯阴之物，冰蚕只有在这里才能存活。”
我心上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如惊涛骇浪，席卷而来。我在那厢千方百计要取得性命的自主权，为此甚至不惜算计陵哥哥，这厢答案却隐藏在这崖底。
狐狸死后，我已经自己必不久活，没想到机缘巧合，竟有人解了落日散。如今尚未消化，此人居然说连忘忧蛊也能一并解除。心中不是不欣喜的，却又有些遗憾。但到底在遗憾些什么，却始终拎不清探不明。
“不过，冰蚕进入体内吞噬忘忧蛊后，冰蚕之毒也会在你体内滋长。”尚未等我开心完，原亦风后面的一句话无疑是给我来了场倾盆大雨。
我定了定神，开口问道，“那依公子之见，又当如何是好？”
“弦祁国境内有一种动物名为黑狸，可引冰蚕。”原亦风的脸上魅惑的笑容分毫未减，只是眼中多了几分慎重，瞳色的变化快得令人无法抓住，专注的眼神直直望向我的眼眸深处，“在下正欲前往弦祁，堇色姑娘，可愿与同去？”
我不禁微微一怔。去弦祁？
在水月，我虽然贵为郡主，却始终是他人的棋子。濬王爷、王妃、皇后、若悠……这些人，明着是我的亲人、朋友，却为了自己的利益，总是在关键时刻将我推入险地。我对这个地方早已没有留恋，就算是我借用了长歌的身子，经历了这么多，也该过自己的人生了。长歌之躯不是已经葬身在朔日那天了么？狐狸已死，我的身上已再无羁绊。现在的我，不是长歌，而是堇色，是一个全新的人！从前在濬王府的时候，我不是一直在想，拿了解药就离开那里么？如今虽生变故，却也是个新生的大好机会！如若原亦风能够清除我身上的毒素，那是再好不过，如若不能，就算光阴短暂，生命无常，我也要过自己想过的生活！
“去！我和你一起去！”想到这里，我心中再无彷徨，正声说道。
“我也去！”耳旁清丽的声音响起，我疑惑地看去，竟然是碧落。
“小姐去哪里小翠就去哪里。”我闻言看向小翠，见她一脸慷慨赴死的壮士表情，不禁满头黑线。
一个笑似月华，医术精湛，却暗藏玄机；一个碧眸美颜，心高气傲，却身世隐秘；一个娇俏可爱，护主心切，却天真莽撞；再加上我这个身中奇毒的水月第一郡主，还真是诡异的组合！
“碧海青天的继任者，难道不要继续在此修行么？”原亦风浅浅一笑，回头调侃道。
“碧海青天，名扬天下，但世间奇人甚多，怎敢轻易言己第一？当今之世，能及原公子如此妙手之人，碧落生平唯见一人！”碧落碧眸微转，隐隐闪出星辰般的光辉，悠远的目光似在回忆一个熟悉的人，眼中对那人的崇拜之情浓浓铺成。
“我曾经对那个人起誓，学尽天下医术，除了他，我不会将医术第一让予任何一人！是以碧落在此一呆就是三年，想不到……” 碧落神色一正，双腿忽地一弯，就要下拜，“请原公子应允碧落跟随左右，以还心愿！”
“小姐——”小翠见此慌忙低呼，连连上前相阻。
一双手将碧落稳稳扶了起来。原亦风的脸上虽然还是那微微扬起的笑意，但那一闪而逝的神光中分明有着赞赏和一丝丝欣慰……
我心头闪过一丝震撼，天下之大，能及原公子医术之人仅一人？此人的医术竟已到了如此境界么？遂昂头问道，“原公子，既然如此，我们何日启程？”
“总得先将冰蚕引入你体内吧。”他低声笑道，薄薄的嘴唇扬起的轻帆异常俊逸，月白色的长衫衬得他宛若仙祗。
他微微点头，眸中的光辉充满了令人安定的力量，“冰蚕需在阴年阴月阴时尚可发挥最大功效，三日后的卯时便是最佳时机。你且安心，待冰蚕顺利引入，我们即刻启程。原某既然开口，必当竭尽全力，决不食言。”
不知怎地，我竟然对他十分信赖，对他所说之言亦毫无怀疑。低头苦笑，也许，人生走到这个地步，生命都是捡来的了，还有什么好顾忌。
“不知碧落小姐意下如何？”他也倒是个端周之人，复又开口询问碧落。
“碧落既然决心跟随公子学习，一切旦凭公子做主。公子以后，就以不要小姐相称吧。”
这个碧落，身怀绝技，身世迷离，隐藏在深谷之中一修行就是三年，先前对此人充满质疑，如今倒是诚心佩服起人家来，口气也跟着渐渐软下几多。
我与原亦风皆是碧落所救，看这架势，如今他却成了主子，我与碧落倒是有求于他了。整个一个角色大反转啊。
不过，回顾我在濬王府的那段时间，人生何处不江湖，风云何处不变幻呢？既然以为堇色，必要舍弃从前钻入另一个人的舞台了。
狐狸，如果我侥幸不死，我只能选择忘了开始另一段人生了。你孤单一人躺在冷冰冰的地下，又是否会怨我？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若是幸得存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