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eautiful Kisses》时以

84、For You

　　“判断题答案说哈噻。”

　　“叉叉勾勾叉。”

　　“我操？！”林垚吓得猛起身，不可置信拿过陆隽练习册左看右瞧再对一遍答案，“我牙刷儿直接连错三个。”

　　理正准备等会儿参加活动的正装衣领，陆隽屈指蹭额角：“不是吧，这种理论知识还能错？”

　　“困得要死没鬼画符就不撇了。”林垚直接换黑笔欲盖弥彰改回正确答案。

　　前面王双加两人正挤一起讨论立体几何题，掐得热火朝天，架势燃到后面，林垚扔支笔过去：“让你垚爹来解。”

　　“他像个嗷卵犟，偏要说嘞两条线相等，”张旭阳捞起从天而降的笔，转过身便开始批判，“喊他证也证不出来。”

　　“做题要有良心，乱做也要有个度。”

　　王双加气得跳脚：“老子的眼睛就是尺！”

　　“你要是一天到黑不日白还是多好一个人。”林垚赞美完不忘接过练习册，大致看了遍后花几秒理清思路，笔尖得心应手在上面划线，抬眼见两个又开始支手动脚。

　　“你两个给老子坐到起，楞个简单的题都做不来，出你屋先人洋相。”

　　光荣各自获得一巴掌的两人安分下来，陆隽沉默凑近偷师大佬解题思路。

　　林垚给出一连串充满清晰逻辑的推理，听得学徒三人惊叹连连。

　　“由此可见，”潇洒点出一个所以符号，林垚得出结论，“CP= BE”

　　“我说的害！”王双加得到权威认证加持，嚣张跋扈，“还决老子是嗷卵犟！”

　　“你写个‘我的眼睛就是尺’也得不到分啊。”陆隽好心好意说出真相。

　　“伪命题伪命题，”张旭阳无助抱头，“我磕的CP不能be。”

　　“……”

　　“……”

　　“……”

　　“你要不还是跟我回村里头吆猪算了。”神出鬼没的朱文杰实在听不下去。

　　“哇！我爸爸来了你们快跑！”

　　突然教室前门蹦进一声稚嫩俏生的话语。

　　薛皓怀里抱一只粉红公主裙小女孩，装凶做出大灰狼抓小白兔模样。

　　“萌萌！”朱文杰被乖得猛男落泪，效仿她动作跳到面前一起嗷呜嗷呜。

　　徐妍妤是班主任的小女娃，正上幼儿园，在高三周末补课的时候会被她爸抱到学校里，自习课潘成坐后面改作业，她坐前面讲台边专门给置办的桌椅里画图本，安安静静不吵不闹，小胳膊小腿晃悠得可爱。

　　高三学生学习枯燥乏味，逗小孩便成为大家周末唯一乐趣。

　　“萌萌崽！”

　　“我的乖宝宝乖宝宝！”

　　“想哥哥没有啊萌萌？”

　　薛皓没脸看这群男高夹嗓子的恶臭模样，见他们咸猪手快伸到女娃脸蛋上时，忍不住往后退出教室。

　　林垚气急败坏谴责他行径：“什么表情！吓到我们萌萌了！给我抱！”

　　“滚蛋！我先抱！”朱文杰轻松拎他后领，不由分说将人甩开。

　　“让我抱！你们长得寡丑！”

　　“你几好看，像把莴麻菜！”

　　小妍妤高兴不加掩饰，直接朝人伸手：“隽隽哥哥！”

　　霎时又掐又踹得你死我活的几位怨种石化，不费一兵一卒成功得到公主青睐的陆隽风轻云淡整理着装，在一众深恶痛绝仇视目光里，微笑走向乖崽，伸过手瞬间。

　　“宜宜姐姐！”小妍妤看见什么，黑溜溜的眼珠亮起，立马换个方向伸手。

　　恰好和某人的伸手错过。

　　接了个寂寞的陆隽：……

　　几个手下败将嘲笑声突起，响亮刺耳。

　　“我操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让你装！”

　　“喔豁嘞哈都莫想抱！”

　　“陆总你在抱空气吗哈哈哈哈哈哈！”

　　陆隽面上笑都挂不住，磨牙凿齿：“滚啊！”

　　“公主！”小妍妤面色激动，抬手给他们指廊道另一边，“哥哥快看，公主！”

　　下昼日光绚烂，高三学生为成人礼和百日誓师忙忙碌碌，楼栋走廊间来往行色匆匆，木漆围栏晕染鎏金质色泽。

　　距离不远廊道另侧，几位身着礼服裙的女生缓步而来，温热光色亲昵吻绘她们的发丝与裙摆，泛淌鲜妍动人美丽。

　　“哇哦。”

　　“哇哦。”

　　“哇哦。”

　　此时此刻完全丧失表达能力的男高，脱口而出一声叠一声的“哇哦”。

　　“姐姐是公主！”小妍妤快乐拍手，“好漂亮！”

　　回过神的薛皓垂眼，笑道：“萌萌也是公主，是小公主。”

　　“走，咱们去接公主姐姐们。”

　　“哇，是萌萌呀，”看见向她们走来人怀里的小姑娘，向杳摸她脸颊，伸手去，“来，姐姐抱。”

　　薛皓启声阻拦：“你抱着她不好走路。”

　　“你们也是。”

　　成功拦截其他想来抱小孩的手。

　　“欢迎大美女们莅临高三一班，”极其上道站在教室走廊外两边的接待员恭敬弯腰后热烈鼓掌，“蓬荜生辉！”

　　大美女们顿时尴尬且无语。

　　“对我们的招待不满意吗？”林垚不服气抱手臂。

　　陈禾宜看遍一圈正装打扮的他们，笑着回答：“满意，要是你把你那条领带取了就更满意了。”

　　“为什么啊？”林垚大为不解。

　　“像卖保险的。”向杳一针见血。

　　虽然不理解，但林垚相信她们的审美，边取领带边嘟囔：“我就说不要嘛，我爸非要去翻他压箱底的领带给我系上。”

　　“最上面那颗扣子也解了，”向杳继续提建议，“像陆隽那样。”

　　林垚瞧眼身旁人，敞开的黑外套里内衬同色系，指出不同：“他解了两颗，骚男。”

　　“污言秽语！”被无故泼脏水，陆隽愤怒控诉，“你们这些清朝人真难杀！”

　　“项链是红色的。”小妍妤眼神落到他颈根处红绳，好奇出声。

　　手指一勾便将绳链带出，陆隽给她指：“这个吗？”

　　红绳于黑衬衫格外鲜艳，此时挂在他指骨间轻荡，一环素银戒垂落。

　　“啊？”瞅到稀奇的林垚低头去看，若有所思端详后询问，“你俩都有戒指了？”

　　“哦，这只是个生日礼物，”陆隽随意捏住银戒，望向大家时唇角翘笑，“不过我们已经订婚了。”

　　“？！”

　　“？？！”

　　“？？？！”

　　“我操？！”

　　连对象都八字还没一撇的高中生们CPU完全崩溃短路，风中凌乱不堪。

　　现在谈个恋爱进度快到已经发展成这样了吗？

　　“结婚还早呢。”陆隽意识到他们思想劈叉老远，忙不迭无奈解释。

　　朱文杰不可置信：“也就是说，你们家长都见了，而且还同意你们交往，更甚至给你们订了婚？”

　　“对啊。”陆隽诚实点头。

　　众人面面相觑，震惊两家人开明程度，毕竟他们的思想多少会不同于当代年轻人，没想到竟然如此令人敬佩。

　　薛皓轻笑一声：“多好，是不是啊萌萌？”

　　“好耶！”虽然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小妍妤感受得到高兴氛围，眼睛笑弯成月牙。

　　——

　　春色满校园，临早绽放的花骨朵新生簇簇，崭新宽敞红地毯自高三教学楼大厅楼梯口直铺下方操场，礼宾柱牵拉红绸，经行各处悬拉缀满香槟系鲜花与帛丝礼带。

　　面朝操场这段阶梯，挂满充满希望与祝愿的红色横幅。

　　设立在楼梯最后一阶象征成人的花团锦簇之门，各班分两对踏入之时，所有老师与校领导站在红毯两侧亲自放礼炮祝贺，而学生家长在不远处欣慰而望，眼含热泪鼓掌迎接。

　　此次专门邀请来自鹤城大学的国旗护卫队升起国旗，校领导老师集体举起所有高三年级班旗绕操场跑圈，红金色舞狮在红旗猎猎里卖萌耍宝。

　　国护队成员手牵巨幅国旗从操场左边逐渐笼罩人群，缓慢庄严掠过上方，摇臂摄像机与无人机兢兢业业记录。

　　致辞宣誓环节，由大学生担任的志愿人员分发《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本、2022届校成人礼纪念徽章，校制成人礼证书、小红旗与气球，等待日景彩烟与礼炮轰鸣而出之际一齐放飞写满各自期望的气球。

　　盛大热烈欢呼鼓掌声雀跃不止，经久不息。

　　合唱校歌的歌声悠扬盛大。

　　“……

　　青江桅杆，

　　朝阳鹤影，

　　岸畔你我，

　　……”

　　十几载冬春夏秋，只为蟾宫折桂，提名金榜。

　　每班一区域一条鲜红横幅，学生签名留言完后会被安排贴挂于各班教室区域走廊外墙。之后家长为孩子送上花束、红围巾和祈福腕带，班主任给自家班学生戴好学士帽，再进行扶正流苏仪式。

　　“老师，快给我签名留言！”林垚扶住学士帽，急急慌慌递过成人礼证书，翻开时指在空余地方，“写这里。”

　　撩开红围巾，潘成拿出挂西装口袋里的钢笔，接过时揶揄道：“看样子我还是最后一个签的。”

　　“刚才你一直忙着给他们戴帽子嘛，我压根找不到机会。”林垚理直气壮。

　　“老师给我签！”稍微落后的陆隽笑嘻嘻凑近。

　　潘成答应得干脆：“签签签。”

　　后面集完其他老师签名的学生一窝蜂围来，七嘴八舌叽叽喳喳吵闹不停。

　　被吵到耳朵嗡嗡响的潘成手杆子险些抡冒烟，牙帮咬梆紧时心底长吁短叹叫苦不迭。

　　这辈子就没这么受欢迎过。

　　各班统一各自订了个三层蛋糕，上表面铺满有学生名字的巧克力牌，切完蛋糕还有冒充香槟的果汁倒满高脚杯。

　　自由安排时间里，毕业生身穿自己喜欢的礼服，百花齐放使人目不暇接。

　　陆隽刚和几位汉服同学拍完照，身边突然飞扬起一阵风，他挠头疑惑看去，只见向杳两手拎住大裙摆风风火火往某处赶，几乎还能听见她激动难捱的声音。

　　“我的貂蝉宝宝！”

　　“在看什么？”夏至深走到他身旁，手插进薄款白大衣口袋里，视线跟随后平静道，“cosplay吧。”

　　陆隽眉尾轻扬，扭头看他。

　　察觉他动作，夏至深和他对视，停顿两秒后开口：“刚才我看见七班那边有cos钢铁侠和五条悟的人在和校长合照，好像还有另一位白头发的，可能是某个乙游男主角吧。”

　　“钢铁侠？”听见风声的林垚焦急忙慌跑来，左顾右盼，“哪儿呢！哪儿呢！”

　　“没看见了，刚才是在七班那边。”夏至深朝四周寻找，已经不见那位钢铁侠。

　　正迫不及待准备无脑往前冲的林垚猛一刹车，转身回来对两人道：“云哥找你俩呢。”

　　说完便毫不留恋转身离开。

　　“你们在这里啊。”

　　恰好懒倦熟悉声音响起，两人见叶云舟手里夹张轻飘飘纸张，他走近后启声：“晚上要喊楼，后面校长让自行安排，要不组织个临时演唱会或者随机舞蹈？”

　　“都弄呗。”既然校长都已经下达指令，那不得狠狠造一顿，陆隽甚至提议，“干脆直接打碟蹦迪。”

　　“你也是不怕把楼震垮。”随处可见的朱文杰搭腔。

　　陆隽抱臂不屑：“没意思。”

　　“行行行，”叶云舟后悔找这些家伙提想法，随意点头，“到时候再说吧。”

　　“哥哥！”

　　夏至深耳边生起清脆喊声，他垂眼见夏温煦笑吟吟歪头出现在面前。

　　夏温煦和陆隽他们打完招呼后，惊喜道：“我听志愿者姐姐说待会儿要放音乐，可以集体跳舞。”

　　“你想跳吗？”摸她的头，夏至深弯落眼，“我和陆隽说一下，等会儿我陪你一起跳。”

　　思索片刻，夏温煦果断摇头拒绝：“你还是跟阿隽哥哥跳吧，我找别人一起跳。”

　　“你在这里有其他认识的人吗？”夏至深怔愣，下意识去询问。

　　“嘘，”对他做出噤声手势，夏温煦表示神秘不愿过多透露，“哥哥你不用担心啦。”

　　这姑娘朝他一笑，欢快钻进人群里。

　　“那只能委屈你跟我跳喽。”陆隽背手探过头，似笑非笑看向他。

　　陌生笑闹声难断，细薄光色跃入常青树枝杈，鲜花香息氤氲微燥，夏至深眼睫抑落，浮金般日熠陷进这人黝黑瞳珠。

　　风袭来时发梢衣领轻扬，偌大操场响起音符律动声，人群惊呼之余了解情况，氛围沸热里率先有人进入场中心，女生手牵另一位女生，隆重优雅礼服裙摆跟随两人轻盈舞步而荡漾涟漪。

　　愈来愈多人加入其中，乐曲里女声甜蜜温柔，双舞步浪漫翩翩。

　　“你们不跳？”林垚生拉硬拽满脸抗拒的朱文杰兴冲冲走过，不忘煽他俩风。

　　陆隽瞥眼身旁人，偷摸想去牵这人手时却意外和他伸来的动作碰撞。

　　两人均是一愣，先缓过神的夏至深顺势握住他手，唇角微翘：“跳不跳？”

　　“既然你都邀请我了，”说完便将人朝前拉，陆隽口嫌体正直，“那我就勉为其难答应你吧。”

　　目光落到他拉住手腕的指骨，夏至深无言轻笑。

　　光絮簌簌，乐点节拍欢愉轻松，宛如盛典舞会般美妙旋律，不统一的舞步却格外和谐适宜，怦然温情缭绕。

　　“你步子迈那么大做什么？”惊讶舞伴的跨步，夏至深无奈跟随迈脚。

　　突然些许后悔拒绝舞蹈课培训，陆隽对不感兴趣东西的抗拒如同倔驴，刚才自信满满此时却无情打脸。

　　他尴尬一笑：“哎呀，我只是以前没怎么认真学嘛。”

　　“没多大问题，只要你脚步再迈小一些就好。”看透他的窘态，夏至深温声安慰，“跟着我走。”

　　“妹妹是学舞蹈的，你也跳这么好，技能点满了是吧你？”听话跟他走，陆隽佯装气恼。

　　无言以对他的关注点，夏至深相视而上：“我都是跟着她学的。”

　　“说起来妹妹人呢？”恰好面前人搭住他腰转过一圈，陆隽视线寻找，可视野里几乎全是旋转的漂亮裙摆，哪里找得到两个熟人。

　　眼睫掀起，夏至深忽而短促笑出声：“明月和萌萌两个小姑娘在后面。”

　　听清他的话，陆隽趁侧身工夫去看。

　　季明月笑靥盈盈，宠溺牵着粉红公主裙的小妍妤转圈圈，半身牛仔鱼尾裙随走动而游曳。

　　转眼又见林垚和朱文杰贱兮兮地一人拽又一人推叶云舟去凑热闹，后者不耐烦劲方圆十里的人都能瞧见。

　　路过时，叶云舟眼疾手快抱起转得正开心的小妍妤塞进俩烦人精怀里，成功忽悠两人换个更感兴趣的娃逗。

　　结果他一扭头，便成为害季明月失去舞伴的罪魁祸首。

　　“叶云舟，你个臭小子敢欺负我家公主！”看不起这种下作勾当的陆隽义愤填膺。

　　刚如释重负的叶云舟无言向他甩去眼刀子，回眼却理亏不知该怎么解释。

　　其实没多大事，季明月轻牵唇角：“没关系，玩得已经很开心了。”

　　“你一直在迁就那小孩儿弯腰，还能玩得开心？”

　　叶云舟不是没注意到她俩，小孩子个不高，季明月牵她时甚至得时不时弯腰，能舒服才奇怪。

　　季明月闻言微怔，只见这人抬手搭上墨绿内搭衬衣，先前松开的第二颗纽扣被扣上。

　　“现在好好跳一次吧。”整理好着装，叶云舟神情平淡，慢条斯理朝她做出邀舞手势。

　　虽然怔愣两秒，但季明月反应过后眼眸含笑，没拒绝搭上他掌心。

　　叶云舟虚揽她腰际，无声垂眸，轻而易举将人带进舞会中心，第一次双人共舞却拥有不言而喻默契。未着正装的女生身姿清姝不可方物，男生动作不算标准胜在游刃有余。

　　即使没有任何言语，进退融洽的心灵相通。

　　目睹全过程的陆隽感觉被狠狠压上一头：“那个姓叶的到底在耍什么帅？”

　　听出他的难以理解和咬牙切齿，夏至深抬手掐住他脸颊，不明白这莫名胜负欲是从哪个角度被激起来。

　　“你少管别人。”

　　脸颊再次遭受迫害，陆隽不长记性开始皮：“略略略。”

　　“快看，妹妹在那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转移这人注意力，陆隽首次逃过一劫。

　　没去理会这人劫后余生，夏至深转眼去看，发现走之前兴高采烈的姑娘此时无精打采坐在一班休息区发呆。

　　陆隽也注意到她的低落情绪，逐渐停下动作：“先不跳了吧，去看看葵葵。”

　　“嗯。”

　　提前离场的两人走到正托腮出神的夏温煦面前，夏至深弯腰询问：“怎么了？”

　　“被拒绝了。”成功再次唤醒惨遭拒绝的记忆，夏温煦轻声叹气。

　　觉得疑惑不解，陆隽摸后脑勺：“谁啊，这么不知好歹？”

　　“没关系啦，”从小养得性格开朗，夏温煦只失落片刻便整理好情绪，满血复活站起身，“不管他，你们和我跳吧。”

　　陆隽自告奋勇：“走，哥哥带你跳！”

　　“好啊！”

　　还没来得及开口阻止的夏至深张了张嘴，盯住俩欢天喜地的背影走远，沉默不语。

　　算了，没提醒某人学术不精不是他的错。

　　——

　　晚间喊楼时其他年级部刚好回到学校，除高三年级外所有班级组成方阵，各举红色旗帜围绕高三教学楼绕圈跑，站定时为走廊楼梯间站满挥舞小红旗与色彩斑斓荧光棒的毕业生大声喊出祝福语。

　　“学姐学长，高考加油！”

　　“还有一百天呢！”

　　“不早了！”

　　“好好好！”

　　一盏盏炸出彩带的礼炮，漫天飞舞的纸飞机与楼下楼上举起的数块语录灯牌，夜风肆意将年少人的赤忱与无畏燃得愈加热烈明亮。

　　迎风招展的是真挚，奔跑不息的是无价。

　　楼栋下面中心摆放一大区霓虹灯，上下两排有字——

　　「高考加油

　　年少永远」

　　“听说今天学校这片区的地铁和世贸广场大屏都换装了？”陆隽去瞧操作电脑设备的人。

　　“不知道。”

　　“你们不是今天负责接家长的吗？”

　　叶云舟眼皮子都没抬：“我又不负责高铁站那块。”

　　“你广场大屏也没看见？”

　　“我没事看那个干什么？”

　　陆隽费解皱脸：“……？”

　　“他一天瞌睡都睡不醒，你折磨他做莫子嘛。”朱文杰头戴发光兔子耳朵发箍，吊儿郎当走过来，“每年都换装啊，不仅是百日誓师的时候，还有高考成绩放榜和出录取结果那几天都得换，没办法咱鹤一中财大气粗，他们收钱办事只能老老实实循环播放喜报和宣传片。”

　　陆隽遗憾叹口气：“以前只听过没看见过。”

　　“你这兔子发箍哪儿来的？”

　　“学妹给的嘿嘿嘿。”

　　“我也想要！”

　　“不给！”

　　各层廊道全是密密麻麻的人，叶云舟及时制止两个丢人现眼的东西：“会粤语吗？”

　　“你不是会吗？”获得慷慨赠与的陆隽心情极好，把发箍往脑袋一戴，结果没稳住猝不及防掉下去，幸亏他身手敏捷，可爱发箍幸免于难。

　　“朱校长你头这么大的吗？”

　　“滚臭垃圾，还给我！”

　　吵得心烦意乱，叶云舟甚至有种自己脾气已经被磨得毫无棱角的错觉。

　　“你们能闭嘴吗？”他压抑住火气，随手拿起一个话筒扔进陆隽怀里，“《海阔天空》”

　　“你不是会粤语吗？”

　　“唱歌难听。”

　　“……好嘞哥哥。”

　　拿起砸向自己的话筒，陆隽清了清嗓，大大方方利落喊出一口粤语腔：“大家晚上好啊，我就闲话少说了，一首《海阔天空》献给各位。”

　　话落，欢呼鼓掌声邃然腾起，设备音响送出前奏。

　　“今天我寒夜里看雪飘过，

　　怀着冷却了的心窝漂远方，

　　风雨里追赶雾里分不清影踪，

　　天空海阔你与我，

　　可会变……”

　　耳熟能详的经典金曲自少年人唱响，年轻青涩情感，不再是历尽千帆的沧桑与豁然，而是眺望未来的坚定与期盼。

　　手机手电筒汇聚成闪光灯星海，缤纷绚丽灯棒摇曳成浪潮，千人大合唱震耳欲聋。

　　“原谅我这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

　　也会怕有一天会跌倒，

　　背弃了理想谁人都可以，

　　哪会怕有一天只你共我。”

　　未来璀璨是否，成败难定。

　　但无论如何，今天的你已经超越了昨天的自己，惟愿你我能勇敢直面人生，哪怕前路坎坷漫漫，都要坚定不移做自己的大英雄。

　　不问前程，但闻虔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