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宦臣》燕子掌

31、第 31 章

　　过了一日，薛景悄悄过来，禀报已经将如意的母亲和弟妹转移到其他地方，而如意父亲则继续在汪家上值，汪家人并未起疑。薛景给了一个桃木簪子和一个红绳帮着的铜钱。桃木簪子是如意母亲平日里用来挽发的，已经用了很多年，而铜钱是如意弟弟戴在脖子上的，是“喜钱”，作用和平时小孩带的平安符差不多。这两样东西如意都是知道的。

　　申屠璋养伤这几日，皇上又去看了如意两次，将如意封为柳才人，住在德妃殿中的偏殿，身边也有了数位宫人伺候。而皇上重视，宫中嫔妃自然闻风而动。高位妃嫔自恃身份，暂时还没有去探望，或者派遣宫人去探望，而低位嫔妃则三五不时的去看望一二，也是希望能在如意这里偶遇皇上。

　　这倒是方便了申屠璋。

　　申屠璋安排人混入其中，将信物拿给如意。

　　夏莲到了如意殿中，一边说着讨巧的吉祥话，一边将手中握着的红绳铜钱悄悄露给如意看见。

　　如意看见，面色一变，又露出笑意：“姐姐看着面善，我一见姐姐就觉得投缘。”说着，让身边侍候的人下去。

　　等身边人出去，如意才急切的问道：“你手中是什么？”

　　夏莲将手中物品亮出，又从袖口中取出桃木簪子，一并递给如意。

　　如意接过，这物品她怎么会不认识？这桃木簪子是爹爹亲手给娘刻的，而红绳铜钱上面的绳结，还是自己亲手编的。

　　如意将东西收起来，眼睛不复之前的心如死灰，而是放出夺目的光，逼视夏莲：“这东西你从何而来？意欲何为？”

　　夏莲丝毫不为如意气势所动，不卑不亢道：“奴婢主子让奴婢将此物交于才人。”

　　如意急问道：“我母亲和弟弟呢？”

　　夏莲说道：“若才人听话，才人的母亲和弟弟自然平安，不只他们二人，还有才人的父亲和妹妹。”

　　如意气势一顿，自己的家人都在眼前人手中。

　　如意：“你主子是谁？让我做什么？”

　　夏莲：“才人之前做了何事，应该不会忘记。主子的意思是，请才人说出真相，洗刷六皇子身上的冤屈。”

　　如意：“我若答应，你主子可会放了我家人？”

　　夏莲：“我主子本无意为难。”

　　如意：“汪家，若之后汪家为难我家人怎么办？”

　　夏莲：“才人若将事情办成，我主子可将才人家人送往江南，另立户籍。至于汪家，若德妃事发，汪家自顾不暇，想来无暇关注。”

　　如意对德妃本就恨极，引而不发，不过是顾及还在汪家的家人。如今既然家人已经不在汪家，如意自然没有顾虑。而眼前人虽然说得好听，但是一旦自己哪里做得不对，家人生死难料。自己如今除了听话，似乎别无选择。

　　罢了，此条残命，若是能将德妃拉下马，也算是为自己的孩儿报了仇。

　　如意应了。

　　夏莲说道：“才人，为表诚意，请您将当日事情经过写下。”

　　既然已经答应了，如意也不矫情，不过她不认字，只能复述，夏莲将经过写下，让如意按了手印，将这罪证收了起来。

　　夏莲问道：“才人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如意一心想着鱼死网破，但是具体怎么做，她想了想，说道：“皇上如今来看我比较勤，等皇上来了，我就揭露德妃的真面目！”

　　夏莲：“你觉得皇上会信你吗？会为了你的话，将德妃发落了吗？”

　　如意摇头，她不确定。

　　夏莲凑近如意，低声低语一番，问道：“可能做到？”

　　如意咬牙：“能！”然后问道：“若我做到，我家人？”

　　夏莲说道：“才人放心。”说完告退而出。

　　如意看着夏莲走了，开始细细琢磨夏莲的话。

　　夏莲在宫中绕了个圈，确定没人跟着，才回了永福宫，将事情讲过详细的讲了一遍，并将如意说的认罪书交给申屠璋。

　　等夏莲出去，申屠璋将认罪书交给季海。

　　季海看完，说道：“幕后主使果然是德妃。”说完看向申屠璋。

　　申屠璋道：“我问过桂嬷嬷了。桂嬷嬷是我亲母妃身边的老人，她说当初我母妃一入宫，就得了皇上的盛宠，直接被封了妃，一直到母妃病逝，荣宠不衰。而我母妃活着的时候，德妃还是嫔位，两人并未起过冲突。”

　　季海有些不解。既然良妃生前和德妃没有冲突，那么，德妃为何对申屠璋恶意满满，屡次针对申屠璋，直接冲着要他的命去？

　　这一定有缘由，而这原因，可能只有德妃知道。

　　当天晚上，皇上去看望如意，如意温温柔柔的，对皇上道：“皇上，失了孩儿，皇上不怪罪臣妾，反而给了臣妾位份，皇上对臣妾真好。”

　　被如意崇拜的眼神看着，皇上心中满意，也愈加柔情蜜意：“你好好养病，以后，让太医给看看，说不得还有机会。”

　　如意脸上露出一丝脆弱，趴在皇上怀中，等了片刻，才道：“皇上抬爱，妾却不能不守规矩。本来进了位份，妾要去给贵妃娘娘请安，因妾身体不争气，一直耽误到现在。皇上，明日又是嫔妃给贵妃请安的日子，妾能不能借机去给贵妃请安？”

　　皇上有些犹豫。

　　如意脸上泪珠滚滚而下：“妾知道妾位份低，不够资格，让皇上为难了。”

　　如意苍白着一张脸，愈发脆弱，有一种破碎病弱的美感，惹人怜惜。

　　皇上看着爱怜不止，说道：“不过是去请安，理所应当的，爱妃自然去的。”

　　如意破涕为笑，展颜道：“谢皇上隆恩。”

　　皇上将如意抱入怀中：“爱妃高兴就好。”

　　第二日，所有嫔位以上妃嫔拜见在贵妃娘娘。

　　大雍宫中多年无皇后，贵妃手持凤印，代理宫事，但毕竟不是皇后。贵妃娘娘谦和，为了避讳，错过初一和十五两日，定下宫中每月在初二和十六两天妃嫔拜见贵妃娘娘。

　　如意是才人，本来是没有资格过去的，不过她求了皇上，而新人承宠或者进位后也要让阖宫见见新人，如今如意也算是“新人”，去拜见贵妃，并不突兀。

　　一早如意就起来梳洗装扮。她还没有养好身子，因此面色苍白，宫人要给她涂抹胭脂水粉，如意却阻止了。又有宫人拿了首饰，如意看了一番，多数色彩靓丽，她都没选，挑拣了一番，选中了一个白玉的发簪，让宫人为她挽发，衣服也选了一件偏素的。

　　宫人有些小心地问：“主子，是不是有些太素了？”

　　如意问道：“我这装扮，可符合才人的规格？”

　　宫人应道：“符合的。”

　　如意说道：“那就无事。”

　　宫人看如意有自己的主意，就不再劝说。

　　等装扮好，如意将宫人支出去，从枕下摸出桃木簪子和红绳铜钱。在手中摩擦了几下，目光中流露出不舍，最后还是将铜钱从红绳上面取下，放入袖袋中，而后将桃木簪子和红绳扔到火盆中，看它们被火引燃，才往外面走去。

　　到了贵妃娘娘殿中，几位低位的妃嫔已经来了，如意扫了一眼，没有认识的，但想来，能来这里的每一个份位都比她高。有人隐晦的视线打量她，如意只当看不见，在殿门口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过了两盏茶的功夫，妃位上的人一一到来，如意抬头看去，她认识的惠妃和德妃都来了，坐在前列，又等了片刻，贵妃也来了，坐在了主座上。

　　几位主位娘娘互相言笑晏晏，像是相熟多年的好友，德妃也是一脸和煦的笑意，而旁边的人笑语附和。

　　这和如意想的不一样，一点都不见剑拔弩张的氛围。如意正在想自己怎么才能吸引注意力，就听见一个女声说道：“今日有新妹妹要来呢，你们可看见了？”

　　说完又对着德妃说道：“德妃姐姐，你不引荐引荐？”

　　如意抬头望去，说话之人坐在妃位之下，应该是一个嫔。浑身珠翠，声音响亮，说完就往自己这边走来。

　　如意连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这人走到自己身边，围着她转了一圈，牵起她的手，说道：“我是丽嫔。你看这可怜样的，怪不得德妃姐姐藏起来不让人见。”说完，一边拉着如意往前走去，一边说道：“这可是个美人，让各位姐姐见见，也多怜惜怜惜。”

　　正在这时，惠妃将手中茶盏放在桌子上，发出“咚”的一声，殿中突然一静，丽嫔也住了嘴，不再说话。

　　惠妃慢条斯理的说道：“贵妃娘娘，德妃私自让身边宫人伺候皇上，可有禀报？”

　　德妃脸上的笑收了起来，丽嫔将拉着如意的手收回，而如意直接跪在了地上。

　　贵妃打圆场道：“你呀，就是太较真，本也不是什么大事……”

　　惠妃看都没有看如意一眼，直接截断贵妃的话道：“贵妃娘娘宽和，但是这宫中不能没了规矩。这女子什么来历，可查清楚了？私自侍寝，伤了皇上龙体怎么办？”

　　惠妃说到皇上龙体，贵妃不再打太极，收起脸上的笑，对着德妃说道：“既然惠妃问起，德妃可有话说？这女子是什么来历？是否侍寝？为何彤史没有记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