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女与野兽》圈叉勾

57、成熟男人

　　企业家捷西敏锐地捕捉到“心理健康教育网课”几个字，对号入座，心想跟她合作的线上教育平台该不会背着她搞什么鬼名堂吧？

　　汤姆手往腰间摸，下意识想拿手铐，没摸着，只好干巴巴对艾瑞克沉声道：“你确定你不是和犯罪分子一伙的吗？”

　　艾瑞克让吵来吵去的迪尚和亚历山大闭嘴，转头跟汤姆撇清责任：“天地良心，我也是受害者。”

　　随后艾瑞克抱起亚历山大，伸手要把他转交给汤姆：“这也是受害者，差点嗝屁那种，需要尽快去医院接受治疗，麻烦你们今晚先带他出去。”

　　捷西顿时放下疑虑，两颗大眼珠里写满“商机”，忙不迭要答应，被汤姆掐着后脖颈捂住了嘴。

　　汤姆朝四周望了望，没有马上表态，而是意有所指：“其实这座基地之前已经因为某些疑点数次被警方列入摸排名单，但最后的搜查结果都显示没有问题。”

　　“没有问题就是最大的问题。”艾瑞克随他的视线四望，会意道，“这里的情形你亲眼看见了，不是我瞎说骗人，至于更多的问题——接下来几天会有人来成批运走尸体进行销毁，基地也正处于放松警惕的状态，警方可以抓住机会深入查一查。”

　　“是得抓住机会。”汤姆半眯着眼朝亚历山大抬下巴，跟艾瑞克谈条件，“这样吧，带他去医院是小意思，但前提你得答应我，仓库里这些‘证据’一个都不能少。”

　　艾瑞克嘴比脑子快：“好，可以。”

　　汤姆这才放开捷西，接过亚历山大扛到自己背上。

　　迪尚瞪大眼睛，扯艾瑞克胳膊：“可以什么你就可——”

　　被艾瑞克转身以和汤姆处理捷西一样的方式物理禁了言。

　　……

　　第二天清晨。

　　迪尚被艾瑞克打发去仓库外放哨，见运输车队还没来，艾瑞克自己就守在没有监控的昏暗库房里，拿着通讯仪和汤姆煲电话粥。

　　“喂，汤姆叔叔。”艾瑞克对着通讯仪喊，“你那边打埋伏打得怎么样了？”

　　“谁告诉你我要打埋伏了？现在警察办事都讲究合理合规。”汤姆可能是边走边说话，呼吸有些急促，“我刚从医院出来，还没来得及去警察局申请搜查令。”

　　接着汤姆压低声音，不再像刚刚那样一身正气光明磊落，解释说：“像这类涉嫌违规动物实验的案例比较罕见，等警方正式的基地搜查令批下来得费点时间，不过赶巧现在是特殊时期，我们局长刚跟这边领导打了招呼，现在我过去估计能少走些程序。”

　　“哦，开后门啊。”艾瑞克不了解合理合规的警方办事流程，他用手指甲抠墙皮，想聊点别的，舒缓一下紧张情绪，“医院里有捷西小姐，你一整晚都在那待着做什么？”

　　“也没做什么……”汤姆那头停顿两秒，“那我通讯仪不是在你手里吗，不跟捷西一起行动怎么和你保持联络？”

　　艾瑞克恍然大悟般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赞叹道：“是是，汤姆叔叔深谋远虑。”

　　难怪昨晚尽管捷西表示她那只是工作用的备用通讯仪之一，当见面礼送给小帅哥都完全没有问题，汤姆还是硬要把捷西借给艾瑞克的通讯仪收走，转而留下他那部陈旧破烂但装有警方定位系统的老古董。

　　一石二鸟了属于是。

　　汤姆有点被戳穿的尴尬，不想继续聊自己的私事，但也不是很想聊正事，于是他绞尽脑汁，最后说：“说到捷西的通讯仪，你最后发出去那篇邀功小作文还在上面没被删除，我打电话联系了收信人，问她你们是否存在特殊关系、你为什么要把基地的情况告诉她。”
　　“你猜她说什么？”

　　“讨厌，你怎么偷看别人信息……”艾瑞克果然注意力一下子就被转移，期待又好奇地问，“她说什么？”

　　“她很快撇清责任，表示你们不存在特殊关系，并且要我转告你，她收回请你帮忙的话，让你不要做不必要的事情。如果擅作主张出了什么问题，纯纯是你傻逼，后果自负，她必不再管。”

　　“这怎么说……”汤姆回忆艾瑞克昨晚抱着通讯仪自拍打字时的傻笑，自觉扳回一局，成熟男人般轻松道，“小舔，不是——小兄弟，作为过来人，我必须奉劝你，别太爱了，黏人和自我感动都是会招人烦的。”

　　艾瑞克愣了愣。

　　他听到捷西凑过来恐怖地说：“哇塞，男人年纪大了还会添八卦的毛病吗？”
　　然后是汤姆惊慌失措的声音：“你怎么偷听呢，我可没说和你有关的事啊……再说这哪里是八卦，我这叫明察秋毫不负使命，人民的好警察！”
　　捷西：“啧，嘴还变滑了。”

　　……

　　所以昨天到最后也没收到爱丽丝的回复，是因为她后悔了。
　　两人没有特殊关系，连帮忙都不再需要。

　　艾瑞克把通讯仪按到胸口，不是很想和八卦老男人聊了，那张嘴说的没一个字他爱听，越聊越闹心。
　　好一会儿他才又把通讯仪放到耳边，低声讲：“你说的是，汤姆叔叔，我们共勉。”

　　这时从门缝里可以看到车队出现在道路尽头，由远及近，就快要抵达仓库。

　　“运输车队到了，我想办法先混进去，你抓紧时间批你那什么令，然后按这部通讯仪的定位来找我。”
　　交待完汤姆，艾瑞克也没给对方回话的时间，直接挂断通讯仪，搓搓眼睛，藏身到了尸体堆后面。

　　——

　　汤姆带队进基地时艾瑞克的定位显示早已不在原地。

　　搜查令只能让警方顺利通过正门，基地临时负责人告诉他部分区域比如仓库的钥匙弄丢了，暂时无法进入，请他们过几天再来。

　　过几天再来黄花菜都凉了，汤姆正犹豫是强行把被锁上的仓库门撞开，还是像昨晚一样走后门。

　　不知放哨放到哪里去的迪尚突然出现，手里攥着一个药剂盒，及时雨一样递来了钥匙。

　　……

　　警方正在仓库取证，爱丽丝打来电话。

　　汤姆嘴碎，刚被迪尚套了一圈话，现在对八卦当事人有些心虚，于是把通讯仪递给迪尚让他接，自己转头忙正事。

　　迪尚：“喂，爱丽丝小姐，你好。”
　　“哟。”爱丽丝辨认出电话这头是谁，直接自信道，“小叔子，你好。”

　　迪尚把电话挂了。
　　见鬼一样附上骂声一串。

　　汤姆回头，看到这情况皱了皱眉，没理会迪尚的控诉，让他重新打回去。

　　迪尚犹豫了一会儿才回拨过去，拨通后首先警告爱丽丝：“不许寒暄。”

　　“好的，”爱丽丝没跟他计较，熟稔道，“你哥呢？”

　　“别管，说了不管就别管，老——”迪尚嘴一歪，单手比出个八，不过随即他转了转眼珠，把“老大姐”三个字吞回了肚子里。

　　“不是，我的意思是，爱丽丝小姐，既然在你眼中两个人已经没有关系了，就应该果断一点，别再——”

　　爱丽丝语带惊讶：“谁？在谁眼中？”

　　迪尚：“你。”

　　爱丽丝：“谁和谁没有关系？”

　　迪尚深呼吸，耐住性子跟装傻的女人周旋：“你，你说，你和——”

　　“好了小叔子。”女人却再次打断他，“我刚从飞机上下来拿了行李，没时间听你犯结巴，汤姆警官在忙的话我直接过去找你们，有什么事见面再聊。”

　　说完迪尚耳边就传来了忙音。

　　“我去，我真是——”迪尚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火气腾地一下冲上脑门，就要砸通讯仪，被汤姆先一步抢了过去。

　　汤姆护着捷西的时尚芭比粉通讯仪，小心拍拍，抬眼问他：“你们说什么了？”

　　“爱丽丝小姐好像到A国了！”

　　汤姆：“哦。”
　　迪尚：“怎么回事啊？”
　　汤姆：“什么怎么回事啊？”

　　暴躁小伙迪尚举起手打了套军体拳：“那不是你刚跟我说的，你问爱丽丝小姐我哥是不是妈宝男，事无巨细全都要跟她汇报，她亲口否认两人存在关系了吗？现在又来凑什么热闹？”

　　“是啊。”汤姆收好通讯仪，拍了拍一个警员的肩膀，让他取证小心点，顺嘴反问道，“她来凑什么热闹？”

　　“你敷衍我！”迪尚焦虑得跳脚，扯住汤姆的衣领，“总之你现在就得想办法把她赶回去。”

　　“爱丽丝小姐是不承认和艾瑞克存在特殊的母子关系，可人家说了，他们是恋人，而不是不存在关系。我那只是一种幽默的询问话术，你懂不懂？！”汤姆这下终于正眼看向迪尚，严肃道，“再说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成天你哥你哥，你连你哥做什么决定都管不住你还想管别人家小姐脚往哪儿站？”

　　“别太荒谬。”他说着推开迪尚，满脸不耐烦地摆手，“小孩子就是闲的，去去，别妨碍警察办案，边儿玩去，哥宝男。”

　　——

　　国际机场。

　　高质量女性/爱丽丝打扮时尚拉风，拥有“誓要夺回属于她的一切”强大气场。

　　她站在大厅，环顾一圈，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住刚好路过的机场巡警：“你好，我需要帮助——”

　　巡警看她一眼，问：“盲人？”

　　“……”爱丽丝不情不愿地摘下墨镜。

　　一番沟通过后。

　　爱丽丝朝巡警点头哈腰：“是是，下次一定注意财产安全，下次一定。”

　　爱丽丝订的是凌晨班机，她怎么也没想到艾瑞克走后没几天就直接和声称是警察的人搭上了勾。

　　万一被伊索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都叮嘱艾瑞克沉住气安全为重了，爱丽丝气死。

　　后来警察打电话过来自报家门，告知她艾瑞克还要配合警方保留“证据”。
　　天呢，狗屁证据，艾瑞克先保住他自己的小命吧他。

　　并且那警察的话术过于俏皮，有点不像真警察，他居然严肃中带着戏谑地问她是不是艾瑞克的母亲。
　　老天爷。
　　不靠谱，一切都显得相当不靠谱。

　　不过生气归生气，不靠谱归不靠谱，爱丽丝不拿证据当游戏。
　　昨晚托马里奥连夜找人把艾瑞克传来的那些照片发布到各个网站引发舆论，她就胡乱收拾了一番动身前往艾瑞克所在地，想敲开他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都是些什么浆糊。

　　不知道浆糊怪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反正她现在是不怎么样，修仙一晚，精神状况极度堪忧。
　　好久没穿过高达十厘米的细跟鞋，还挤脚。

　　她穿这鞋本来是打算魔法女王关键时刻拿来敲浆糊怪脑袋，现在却变成恶毒后姐野蛮驯服灰姑娘的水晶鞋。
　　哈，疯了。

　　重新将墨镜架回原位遮住浓重的黑眼圈，爱丽丝跟在巡警屁股后面，准备去查看监控寻找自己通个电话的功夫就被人顺走的行李箱。

　　“不管你！我真是——”
　　她弓腰驼背，一边抬脚歪歪扭扭迈向前，一边痛苦地嘀嘀咕咕。

　　听到巡警转头问能不能稍微快一点，爱丽丝果断脱下“女王の杀器”，光着脚小跑前进。
　　边跑边在心中咆哮：“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才狠不下心不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