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女与野兽》圈叉勾

56、行业机密

　　艾瑞克身后的迪尚被这位哥的莽撞言行吓得一趔趄，抱着亚历山大默默往阴暗处撤退。

　　与汤姆隔着一小段距离，莽撞哥本哥艾瑞克停住脚高举双手。
　　因为他突然想起来，对方可能有枪。

　　汤姆也不敢轻举妄动，借着光打量对面的人。

　　双方并没有对峙很久，原因是捷西已经再次挣开汤姆扑向了迪尚和亚历山大所在的方向。

　　她两眼放光，直勾勾盯着迪尚臂弯里的亚历山大，用索命女鬼一样的姿势边逼近边伸直双手递出名片：“您好，我是一家文化相关公司的董事长，今天来这边是为了做客户回访和市场调查——”

　　汤姆皱眉看了一眼捷西谄媚的后脑勺，没来得及制止，就被艾瑞克见势一把拉了过去。

　　“好久不见，警官先生，刚才是误会，我视力不好没看清，还以为你们是趁着月黑风高来杀人放火的大坏蛋呢。”

　　艾瑞克嬉皮笑脸，伸胳膊与汤姆勾肩搭背，哥俩好地把他推到一旁说悄悄话。

　　“嘿，瞧瞧你这迷茫的眼神，或许你已经记不起来我是谁，但是没关系，你只要知道我俩是老熟人就够了。是这样，我这边刚好有一些事情要跟你聊聊……”

　　等艾瑞克大致把基地的犯罪情况告知汤姆，捷西也结束了冗长的自我介绍，并在有来有回的交谈中得知亚历山大就是她要回访的对象。

　　汤姆一边消化分辨着信息真伪，一边下意识远离“面生的熟人”艾瑞克，想先去把捷西抓回身边。
　　一转头就看见迪尚把亚历山大放下地，让其靠坐在防护门边。

　　笑得花枝招展的捷西正对着亚历山大，蹲下身子，话不落地，继续友好沟通。

　　捷西在沟通过程中眼睛也没离开过亚历山大的脸，最后甚至忍不住上手去摸了摸，赞叹道：“哎呀，网友‘百无一用是皮囊’原来就是您，您长得好牛逼啊，而且单看外形，根本猜不出来真实年龄，换件衣服说您是男大学生我都毫不怀疑呢。”
　　随后假模假样地瞟了迪尚一眼，转头继续盯着亚历山大：“您身边的保镖也可以说是五颜六色有鼻子有眼的呢。”

　　有鼻子有眼、正在抱臂审视捷西造型的“保镖”迪尚闻言抓了抓头上五颜六色的毛，一脸麻木：您礼貌吗。

　　亚历山大显然已经习惯了类似的场面，此时只是虚弱地半睁着漂亮深邃的眼睛，抬手蒙住自己美好的面孔，非但没有受到夸赞的惊喜，反而摇头自嘲：“祸水，祸水罢了。”

　　这下才让捷西的视线从亚历山大的脸上转移到他身体其他部位，她非常惊讶，把手伸向亚历山大的袖口：“哟，这伤怎么弄的？我看看，还有哪儿——”

　　汤姆几步跨上前，攥着“董事长”的胳膊把她拉开，看了亚历山大一眼，低声质问捷西：“这就是你刚刚甩开我的理由？”

　　捷西实话实说：“昂。”

　　汤姆腮帮子鼓起，双手掐腰：“他是谁啊你认识吗就往人身上扑？”

　　捷西吸溜口水：“认识啊，他是我以前的客户。”

　　“我，你——”看到捷西理直气壮露出花痴相，教育系员工汤姆变身暴躁老伯，咬着牙要去揪她的脸，“你不是已经向我承诺再也不干不该干的事了吗？再说你知不知道你刚才的行为有多危险，万一……”

　　“知道，知道，我的问题，刚才应该先和你通气再撒手。”捷西护住脸认完错，反客为主地去摸汤姆的脸，再拍拍他的肩膀，安抚说，“不过你放心，不该干的事我绝对不干，不会把你教我怎么查网友具体IP地址的事情说出去的。”

　　“谁跟你说那个。”汤姆别扭地耸肩，“手拿开。”
　　见捷西毫不留恋地放下手，他又愤怒地命令说：“没叫你放下。再摸会儿！”

　　捷西：“摸哪？”
　　汤姆：“我脸。”

　　捷西态度配合地摸了摸汤姆皮肤粗糙尽显疲态的脸。
　　同时又扭头去看亚历山大。

　　汤姆被气得脸涨红，要拨开捷西的爪子。

　　“我不是故意冒险的，”捷西无所谓地将手拿开，搓了搓掌心，“只是他长得实在太让人冲动了。”

　　汤姆，一款表里如一潦草中年男人，面部皮肤连油脂分泌都不比从前了。
　　捷西在心中暗叹。

　　反观亚历山大那张脸，有男女通吃的诱惑五官、立体轮廓，还有恰到好处的柔滑皮肤，真是得天独厚，极具商业价值。

　　“你也知道，我们搞文化出版的，心眼比马蜂窝都多，这行产业结构单一，生命力也就相对薄弱，最怕输出内容同质化，搞不出新花样。”

　　做好表情管理，捷西再次朝汤姆伸出手，用大拇指指甲盖压了压小拇指指尖，对着内部人员一样悄声解释。

　　“蛋糕就这么点儿，大家都想往饱了吃，不费工夫可做不到。为了抢占客源，同行每天想方设法往花了整活，咱公司怎么能坐以待毙呢。而要想保持现在的竞争优势，促进潜在客户消费欲望，我们高低得整一个挂羊头卖狗肉的形象代言人，如果这位先生愿意的话，我看他就很适合，你觉得呢？”

　　这时艾瑞克凑过来听见只言片语，问捷西：“适合什么？”

　　“行业机密，没你的事。”汤姆推开艾瑞克，挡在捷西面前。

　　原来此客户是指公司的客户啊，汤姆脑子稍微转过弯来了，但红得发黑的脸色还没褪下去，只能僵硬得跟个包青天似的对艾瑞克公事公办道：“说说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刚才的举报是真的？”

　　“证据多的是，警官先生你带相机——”艾瑞克指指身后的仓库，反应过来又改口，“不是，那什么，带执法记录仪了吗？”

　　尚未复职的警官先生：“没有。”

　　捷西很会维护自家员工的自尊心，及时从汤姆身后探出头：“是要拍照留证？带拍摄功能的通讯仪行吗？”

　　艾瑞克拍手：“那可太行了。”

　　接过捷西的通讯仪，艾瑞克低头鼓捣一通，把手电筒交给迪尚让其带路。
　　突然想到什么，他又将通讯仪还给捷西，拦住众人说：“等会儿。”

　　艾瑞克把手电筒拿回来，先一步跑回仓库，边跑边回头吩咐：“等我一会儿啊，你们先别进来。”

　　——

　　聚会现场，人口密度大，社交时间长，社交话题使用殆尽后打破尴尬难度高，直接导致会场后半程陷入死气沉沉，此时无论发生什么新鲜事，都宛若一石激起千层浪，引起众人注意的速度相当之快。

　　于是毫不意外地，经过短时间发酵，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场上有一对异性朋友当场闹翻。

　　说闹翻也不写实，毕竟双方什么过激行为都没有，甚至都没起高腔。

　　只不过就是几句话说完，男的脸上挂着“狗咬吕洞宾”，女的脸上写着“就你最矫情”，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互相干瞪眼了老半天。

　　围观群众怕被这两人的眼刀子误伤，吃到瓜后自觉散开，喜滋滋把添油加醋的谈资传得更远。

　　马里奥认为爱丽丝是为他上次在女厕所报警的事而讽刺他，爱丽丝觉得马里奥纯粹是想找优越感而炫耀自己人脉广。
　　两人瞪得眼压升高后就各自扭开头，边闭眼休息边默契地在心底痛骂对方。

　　爱丽丝精神不佳，闭上眼打盹又打不实在，片刻之后，自觉实在无聊，起身想要跟主办方道别，远离会场上看她笑话的人，恰巧就收到艾瑞克回A国后发来的第一条报平安信息。
　　她揉揉眼睛，重新坐下。

　　报信开篇是甜美自拍和矫揉造作的打油诗，还没等爱丽丝想好怎么回复才能显出她也有势均力敌的“想念”，艾瑞克紧接着发过来一堆看上去惨烈非常的照片。

　　阴森的仓库里，一束光从刁钻角度发射而出，照亮范围很好地覆盖到满地的动物残尸。

　　这之后艾瑞克又发来几条简述自身目前所处情况的短信，附带着一张皱巴巴像是手绘地形图的照片。

　　爱丽丝盯着通讯仪屏幕，表情凝重地将一张张触目惊心的死尸照片点开放大，同时拍了拍旁边偏过头同样在打盹的马里奥。
　　说：“你的人缘很好对吧，有路子找得到国内外各大网站媒体的管理员吗？”

　　“要干嘛？嚯——”马里奥莫名其妙，转过头来一看，呼噜一声，连忙用手捂住眼睛，“你的拍摄偏好怎么越来越重口了？”

　　——

　　实际上，原先真实的仓库现场就算是还没来得及完全清理，也并没有像爱丽丝看到的照片那样惨不忍睹。

　　不过艾瑞克在尸体上做了些艺术性的摆弄和填充，就像他在镜头下硬生生撑开自己的伤口弄得皮开肉绽鲜血淋漓再把钢笔插在上面那样。
　　又用心布置了一下光影场景。
　　这才呈现出让人眼前一黑的效果。

　　熟练得让没听指挥跟着进入仓库看完操作全程的另外四人毛骨悚然。

　　迪尚：“亚历山大是不是趁我不在天天给你放恐怖片？”
　　亚历山大：“莫冤枉，我给他看的明明是心理健康教育网课！”

　　满手血污，嘴角还挂着“大功告成”浅浅微笑的艾瑞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