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酒趁年华》山与涵

19、火锅

　　三个人各自喝着奶茶，一只手推车自行车。同学们分成三股，一股回寝室，一股回校外的出租屋，一股四散回家。像是一网鱼撒入大海。一天的脑力劳动结束，有人高声谈笑，有人骑着自行车箭一般冲出去，有人慢悠悠的在橡胶跑道上散步或跑步，有人去超市加餐或购置生活用品，有人甚至放声歌唱。校园就像一个清晨的小树林，有无数鸟儿叽叽喳喳，热闹非凡。不一会，又像抽走了薪柴的沸水渐渐平息，止于平静。

　　“宜家，你穿的真够厚的，不过这天就得这样穿，昼夜温差实在太大了。”欧恒哆嗦了一下，裹紧单薄的外套。“失策，失策，明天一定要记得拿厚外套。”

　　“你都失策多少回了，欧恒，你是不是睡一觉就忘记自己的话了。”宜家几乎每天晚上都会听到他这样说，也是无奈。

　　“也是，怎么就记不住呢。对了，秦风，你知道吗，哥们今天晚上游戏又进入新的境界了，好久没玩这么痛快了。”或许谈到了自己的本命，欧恒兴致高涨。

　　“是吗，脱离菜鸟了？花了多少钱买装备？”秦风说

　　“你太瞧不起哥们了。钱是花了点，花的也不多……”欧恒絮絮叨叨的说起他的游戏，他的强大。一家对于这种电脑游戏一窍不通，听着他们谈论了一路，不知不觉到了小区门口。

　　“周末去我家吧？今天晚上，带两套衣服，这两天就住我那。”秦风对欧恒说。

　　“住那里，不好吧，叔叔阿姨在吗？”欧恒平时周末都是在秦风家，可是却没有过夜。

　　“我爸出差了，有个扶贫项目需要他。我妈担心我爸吃住不习惯，想跟着照顾他了，我爸怕我妈长途受不了，而且他也去不了几天，就没让她来回颠簸。就我妈和我，而且明天我妈要去我姥姥家两天。”秦风解释说。

　　“叔叔阿姨感情真好！”欧恒感叹道。“那你陪我去我家，收拾一下。”

　　“好。”秦风回答，三个人骑进小区，小区绿化率很高，大叶冬青、侧柏，四季常青，绿油油的叶子在路灯下闪闪发亮。

　　“你们不用送我，秦风你陪欧恒去吧。”宜家停在分岔口，说。

　　“要送。”秦风和欧恒异口同声的说。

　　“怕我走丢了？我虽然是个路痴，这点距离还是难不倒我的。”宜家笑了笑，继续骑上车子，他们两个一左一右的跟在宜家身边。

　　“哈哈哈，我要爆料，宜家，我要爆料！”欧恒不知想起何事，忍俊不禁。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宜家摇着头说。

　　“那个，老秦，我告诉你，哈哈，笑死我了。你知道吗，有一次宜家在这个小区迷路了，在东区来来回回转了一个小时没有出去，哈哈，最后给她表弟打电话接她回家的。我问她为什么会迷路，她说这些房子长得都一样。”欧恒讲的开心，语气渲染到位。

　　“哼，笑点真低！”宜家骑着车，在小区里面，也不敢加速，只能缓慢骑行，和他们并排听他讲。

　　水泥路很宽阔，不时有汽车经过，秦风和欧恒放慢速度，跟在宜家后面，骑在自行车道。小区所有的车都停在地下停车场，路面没有多余的障碍物。到宜家家门口的时候，两个人齐齐停在路边，脚撑地，看着宜家。
　　“进去吧，等你进去，我们走。”秦风笑眯眯的看着她说，第一次送她回家，是的。秦风目光微动，隐于黑暗。

　　“你们走吧，还依依不舍的？”

　　“可不是么，又要两天见不到你。”欧恒吸了吸鼻子，仿佛下一刻就能哭出来。

　　“少恶心啦，欧恒，一天天的。”

　　“哎，你要是男生就好了，跟着我俩回家，24小时不分离……。”

　　“得了吧您，我谢谢你了，你给我腻歪坏！”宜家对于他俩这种幼稚的行为，已经习以为常了。

　　“宜家，拜拜。”秦风用拇指拨响自行车铃，看到宜家进去大门，才离开视线，和欧恒转弯，去往他家。

　　手机铃响的时候，宜家还在做梦，她梦到陪爸爸去山区，见到了小志，梦里小志笑的像向日葵，脏脏的脸蛋缺掩盖不了他的灿烂纯净。
　　她迷迷糊糊的摸到书桌上的手机，眼睛张开一条缝，看到绿色的按钮，点开按钮，又闭上眼睛。

　　“喂。”声音里掩饰不住的睡意朦胧。

　　“宜家宜家，咱们今天去爬山吧。”电话里响亮的声音响起，“我本来昨天想和你说的，昨天我爸妈回来给我批斗了一晚上，今天早上我临时决定的，陪我去吧，好不好宜家？”

　　宜家听到声音，手机马上离开耳朵，问道：“现在几点？”

　　“5点”

　　“不去”宜家挂断电话，5点，开玩笑，昨天晚上宜家凌晨才睡的，她一直在画画。

　　手机不出所料再次响起，宜家接起电话，“是你妈又要你去干什么事情吗？”宜家半梦半醒中，问道。

　　“我妈要带我去公司。”

　　“不想去啊？”

　　“你也知道，那个公司都是机器人一样的员工，一个个每天像打了牛血，亢奋的就知道工作。”

　　“人家那是敬业！”

　　“反正我不想去。”

　　“我是不会陪你爬山的。记住，听妈妈的话。乖，我挂了。”

　　等宜家再次醒来，时间已经过了8点。她拉开窗帘，阳光透进来，她背对着阳光，打电话给羽儿。

　　“宜家，我到公司了。”

　　“嗯，既然去了，就好好听你妈妈的安排。开车开了多久？挺快的。”

　　“开了两个多小时的车。我妈不迟到，也不让我迟到。4点就让我起床，给你打完电话就带我出发了。对不起啊，刚才打扰你睡觉了。”

　　“亏你想得出爬山这个借口。没关系，是你就没事。”

　　“谢谢宜家，你说我的周末怎么这么苦……我妈来了，我先不说了，回去找你。”还没诉完苦，羽儿决定找个机会好好再诉一遍苦，争取到让她心疼！嗯，就这样愉快地决定了！

　　“嗯，加油哦！”宜家刚挂电话，秦风电话打进来。

　　“喂，宜家，起床了吗？今天有安排吗？”

　　“安排写作业。”

　　“哦，那你写完作业和我联系。”

　　“好”

　　宜家有个习惯，所有的学习作业，老师布置的任务，她如果写不完的话，饭都吃不好，更别说出去玩了，一点心思都没有。所以，一般情况下，周六上午她是不出门的。

　　下午写完作业，瞌睡又袭来，宜家想着可能要冬眠了。她倒在床上，准备午休一会。打算补完觉，再给秦风回电话。
　　秦风似乎知道她睡醒了，在她睁开眼睛的一瞬间，电话再次响起，“宜家。”

　　“嗯，秦风。”

　　“你现在方便吗？我们过去接你？”

　　“接我？干嘛去？”

　　“也不干嘛，晚上咱们一起吃火锅，在我家，自己做。”

　　“吃火锅呀？额，行，我收拾一下啊。”

　　“好，等你。”

　　宜家打开大门的时候，两位少年已经在门外等候。

　　“这么快？你们会飞么？”

　　“一直在小区等你。”

　　“真感人！”

　　“感动吧，咱们先去超市买东西。”

　　“谁会做？”

　　“这个，好像，不用做吧？”

　　“直接涮。”

　　“好，咱们一起涮。”

　　周末的超市堪比过年，蔬菜区，肉丸鱼丸牛肉片羊肉片时令蔬菜，水果，火锅料，蘸酱芝麻酱。

　　三个人买了三大兜。

　　“能吃完吗？”

　　“能吧？”

　　“有点多啊。”

　　“也不多，什么都有，品种多，量倒不多。”

　　“嗯，品种不少。”

　　回到秦风家，分工明确。宜家和秦风洗菜，欧恒烧水，泄酱，调火锅酱。

　　秦风家也是别墅，上下三层，一层层高5.9米，厨房和餐厅在一楼的夹层处。站在餐厅，客厅尽收眼底。全是中式红木家具，做工和造型都很讲究。

　　“秦风，你俩今天一天都在干嘛？”

　　“也没干什么，他一直在等你电话。”欧恒插话说。

　　“那你在干嘛？”宜家转向问他

　　“我在想你。”

　　“呦，土情话呀。”

　　“发自肺腑！真的，你要是男生，咱们三个人一天24小时都在一起。”

　　“少做梦，谁要24小时和你在一起。”

　　“宜家，真的，我怎么就那么喜欢你，你说你当时第一天就骂我，我都没生气。”

　　“那你是欠，找骂。”宜家想起他那阴魂不散的眼神就不寒而栗，
　　“秦风，你知道吗，这人是个偷窥狂。”

　　“哎，宜家，那不叫偷窥，那叫光明正大的欣赏。

　　“有你那么看人的嘛？简直了。”

　　“欧恒，没发现啊，偷窥？”

　　“都说了，光明正大的。”

　　“哦，光明正大的偷窥。”秦风不咸不淡的接了一句。

　　“我要不那么做，你能注意到我吗？为了攀上你，我可真是得尽心机啊，把我毕生的脑细胞都贡献出来了！”

　　“我是不是还得感动的涕泪横流呀？”

　　“看你的了，意思意思也行。不勉强。”

　　宜家张牙舞爪的举着一双沾满水的手，趁欧恒不妨，伸进了他的后脑勺衣领里面。

　　一声夸张的惨绝人寰的喊叫适时叫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