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龙传》透明的蛋黄派

6、第六章

　　卷一 情
　　卷首语
　　嫩芽新绽，一树葱茸。歌絮慵慵为谁弄？
　　小径残梦，十里随风。沉香依依为谁浓？
　　第六章宴会风波
　　茗香和软玉回到座上时，宴会上一片喧闹嘈杂。仙人们各自为阵，正讨论得喋喋不休。主持场面的长老倒是不着急，似乎就是想要达到这种效果。
　　当时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人没有参与争论，陆漓就是之一。她端着玉盏，神情凝重，像是在沉思。玉盏在陆漓纤细白皙的手中缓慢地转动，酒盏里的玉浆随着玉盏的转动而形成好看的旋涡。
　　陆漓见茗香回来，止住思考，问她：“方才去干什么了？”
　　茗香如实回答：“我和软玉姐姐在梅花园，听笛子。”
　　陆漓眼中闪过一丝惊异，但茗香低垂着眸子，并未发觉。陆漓又问：“可知道是谁在吹笛？”
　　茗香答道：“不知道。只闻其声，未见其人。”
　　陆漓的表情沉了下来，她语重心长地说：“仙界宴会，多数时候都是应酬比正事多，难免也会觉得无趣。只是你不在我身旁，又去人少的地方，还是谨慎为好，须多加小心。”
　　茗香这才觉得自己让先尊担心了，有些歉疚，只说了一句“茗香明白”便低头不语。
　　这时茗香发现，宴会中央的空地上，跪着一位布衣妇女。妇女身旁还跪着一个男孩儿，男孩儿约莫八九岁，不停地扭动小小的身体，很是不情愿跪着。
　　“静一静，大家先静一静！”北极仙翁站起来，拔高嗓门大声说。顿时喧闹声小了一半，又过了一会儿，场面完全静了下来。大家目光不约而同地聚集在这位老态龙钟的尊者身上，看他有何高见要发表。尊者捋了捋花白蓬松的胡子，见大家静下来，才说：
　　“诸位，仙界与人界通婚，在仙界虽没有明令禁止，但众仙的反对态度已然明确。与凡人私通，难免将仙界重要信息散播入凡界，进而被魔界所利用。况且，凡界战争不休，全然不似仙界般平静。想必诸位也不愿自己门下的子弟卷入凡界战乱之中。这位废仙女便是极好的例子。老朽认为，若要免除此类悲剧，非严令禁止两界通婚不可！”
　　尊者此言一出，群仙纷纷在下面表示赞同。
　　南极仙翁却起身道：“两界通婚，之所以没有明令禁止，正是因为仙人本可由凡人修炼而成，仙人对凡界留有余情，是不可避免的。再者，仙界与人界隔阂明显，若不禁止两界通婚，隔阂便有打破的可能。”
　　南极仙翁说完，台下一片哗然。有人小声说，那是因为仙翁正是在凡界历练时结识了现在的妻子，他这么说，是在维护自己。
　　“仙翁此言，是要维护这□□吗”姜如槐眼皮都没抬一下，张口便犀利地反驳南极仙翁。
　　“青衿，你怎么看？”杨绯突然问陆漓，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所有人听见。
　　茗香想起在梅花园听见软玉讲的先尊的旧事，不禁替先尊捏了一把汗。
　　陆漓先是什么也没说，她离开座席，移步至跪着抬不起头的妇女面前，替她理了理散乱的头发，然后扶着她的肩，说：“你能说说，你是如何落魄至此的吗？”
　　妇女惊惶，扭头看见小男孩，男孩也正望着她。她叹了口气，说道：
　　“奴家本是拜师于白虎崖的一名女弟子，十年前随师父下凡历练，不想却爱上汉朝李将军府中世子。师父得知此事以后，将奴家逐出师门，奴家便索性答应世子爷，做了他的妾，一年后生下儿子。可一月前北方传来消息，称李将军与世子叛国辱门，向匈奴族投降。皇上一怒之下要斩杀李家满门。奴家不得已，只好带着犬子逃至仙界。”
　　陆漓又问：“此言当真？”
　　妇女急了，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叫喊：“千真万确啊，大人！”
　　一旁的陶自遒发话了：“青龙先尊，我已查证过，此女所言句句属实。”
　　陆漓抬头看向座上群仙，目光冷峻，让人不寒而栗。她开口道：“与凡人缔结婚姻，本就有违仙家去除杂念、专意修行的准则，若是纵容，会败坏仙界风气。诸位若要禁止，陆漓自然不反对。今后若明令禁止，再有私通凡人者，自当严惩不贷。只是，此前有不少仙界子弟在凡界与凡人相恋，以致修行尽废，一念之差铸成大错。我等仙界之人，当宽宏大量，倘若他们不得已回到仙界，也不该待他们如此狠绝。此女既是从白虎崖被逐出，想必白虎崖也不会再行收留。诸位若没有异议，陆漓便将此女收至青龙山中，严加教导，令其改过自新。”
　　语音落下，四下安静极了，似乎再无人可反驳陆漓。一时间，宴会上只剩下女子感激的哭声。
　　宴会又持续了不久便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