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龙传》透明的蛋黄派

5、第五章

　　卷一 情
　　卷首语
　　嫩芽新绽，一树葱茸。歌絮慵慵为谁弄？
　　小径残梦，十里随风。沉香依依为谁浓？
　　第五章悠悠我心
　　霎时间，天地寂静。小小的白色花瓣，通透明净，纯洁至极。恰似漫天飞雪，仿若诗画般的境界，只是白茫茫的一片，叫人徒生“人生看得几清明”的悲凉。
　　两人看得入迷，更是听得沉醉，好一阵子都没说话。沉默许久，软玉先耐不住寂寞了，她开口说：“你看，这花瓣虽是随心所欲地飘零，看起来杂乱无章。但若细细观察，则发觉乱中亦有序，像是中间有一股力量隐隐牵动它们似的。倒也不觉得是风。”
　　茗香不语，她还沉浸在其中。
　　“你说，是不是笛声在牵动花瓣？”软玉又说。她不禁为自己的领悟力而沾沾自喜。
　　“是心。”茗香答道，声音含糊。
　　“啊？你说什么？”
　　“啊，没什么。我是说，此情此景只应仙界有，人间难得一回闻。”
　　软玉见茗香根本没听自己说话，觉得扫兴，悻悻然闭了口。
　　花瓣雨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笛声却不知何时已了无踪迹。那时的茗香和软玉尚未懂得，“不是风动，不是幡动，而是心在动”这样的哲理。

　　“哎，你说，这笛声里，是不是有什么故事啊？”又是软玉先开口。茗香闻此觉得不解，露出疑惑的神情来。“什么故事啊？”
　　“这你都听不出来？明摆着是在叙说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嘛。”
　　茗香一听便会心地笑了。的确，凄婉的笛声，漫天的花瓣，至纯至美。在她十五岁的脑瓜里，也只有爱情，至贞至洁的爱情，才有这般的朦胧凄婉。
　　茗香从未觉得自己有过爱情，甚至都没有人告诉过她真正的爱情是什么样。她只隐约记得娘说过，她和妹妹的不幸出生，都是爱情在作祟。可茗香始终相信，爱情应该有另一个更真实的面貌，而且很美。
　　无论是纨绔少年，还是渔樵子弟，他们心中的爱情，应该都是这样美的。她想。
　　“女孩子，是不是都会恋爱？”茗香突然问。
　　“那当然！虽然，”软玉先是不假思索，后又有些犹疑，“虽然我还没遇见过爱情，但是我相信，只要时机一到，爱情就会来。”
　　“你说，先尊大人，也有爱情么？”
　　软玉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给雷到了。她记事起陆漓就一直是一副冷若冰霜的面孔，的确很难相信，冰一样的面容之下也能萌生温暖的爱情。
　　“我幼时听家母讲过，先尊年轻时曾在凡界爱上一个书生。但那书生却偷偷为魔界做事，带着一帮邪教之徒袭击先尊一行人。和先尊同去的死伤过半，甚至还有一些无辜的百姓命丧其中。先尊回到青龙山上后，痛心疾首，自罚跪殿三天三夜。”
　　茗香吃了一惊。她想，先尊如此冰冷，大概也有此事的原因在。她莫名地觉得伤心起来，岔开话题，说道：“软玉，你渴望的爱情是什么样的？”
　　软玉想了想，脱口说道：“乐府诗有云：‘一日不见，思之如狂。凤飞翱翔，四海求凰。’他就是这凤，我是那凰。他四海求我，思我如狂。”
　　谁知茗香却说：“有道是，‘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可是我以前唱曲的时候，每次唱到‘男儿重意气，何用钱刀为’这句，心中总有惆怅之感。”
　　软玉笑了，装作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说：“爱情嘛，本来就是这样，扑朔迷离，叫人说不清，也道不明。”
　　“哟，我说半天不见你俩人，原来野到这儿了呢。”茗香软玉抬头，却是杨绯，软玉的一只耳朵立马被揪住。
　　“哎哟，哎哟，我的大人，您就饶了我吧。下次再不敢了。”软玉耳朵疼得直求饶。
　　“下次？你还想有下次？”杨绯目光又落在茗香身上，“还有你，你家先尊早就回来了，不见你人，她也不担心你。”
　　茗香和软玉低垂着头，一前一后跟着翩翩红衣向宴席走去。路上，软玉心中诧异，那梅花园林离宴会场所竟这么远，来时只觉得是随意走走，没想到走到这么远的地方了。
　　茗香和软玉走时，还有稀稀落落的花瓣飘落下来。茗香心里涌现两句诗来：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奇怪，是以前唱曲的时候记下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