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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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真相？
什么是真相？
真相就是，坚硬外表下，蜗牛的壳里是不堪一击的脆弱；
真相是你以为你拥有整个世界，但其实你与那口井以外的所有都隔绝；
是你发现，最可恶的人也可以很可爱，最美丽的人也有丑陋的模样；
是你怎么也不愿意相信的，令人悲戚的事实；
是人们所不能想象的，最残酷的样子。
这就是真相吗？
不，不完全是。因为真相还有一个最重要的身份——
是即使你目之所见只有森森白骨，即使你分明已肝肠寸断，你心中依旧留存的那道温暖的光。
茗香、陆予和勇骁被关在三间不同的牢内。虽被分隔，但好歹离得还算比较近。潮湿的墙上一盏盏火炬摆动着妖娆妩媚的火舌，就像是火焰里住了亡灵，它们发出阴冷的火光。
茗香双手抱膝，又冷又怕，直打哆嗦。勇骁的小手冻得肿了起来，但还在徒劳地拉扯冰冷的铁栏杆，想要硬闯出去。
“茗香，勇骁，别怕，”陆予用嘘声悄悄地说，“等外边人走远了些，我就把大家都救出去……”
“不必了。”洪亮凌厉的一声从通道口传来，来者举着明亮的火把，身后还跟着一介书生。
“姜如槐！你想做什么？”陆予没想到在这里竟然遇上了他！那么去酒楼的路上跟踪的人，十有八九就是姜如槐的人。
“青龙山的掌门弟子，这么叫我是不是不合规矩呢？”姜如槐冷笑一声道。
“你、你也配？！”陆予啐了一口。
“我今天来不是跟你废话的，我要给小姑娘看一样东西。”姜如槐收齐了笑容，示意书生走到茗香牢门前。书生蹲下，卷起衣袖，慢慢地，露出一个形如鹿角的白色印记。
茗香惊呆了。同一个地方，这书生的手臂上有一个和自己的一模一样的印记。
“你是谁？”茗香痴痴地问。她将手从栏杆缝里伸出去，轻轻触摸他那块白色的皮肤，那种粗糙，那种僵硬，与自己的完全一样。
书生迅速将衣袖放下，他收起手，站起身，将头别过去，似乎要逃避什么。
“我来告诉你他是谁。”姜如槐接过茗香的疑问。
“你想做什么？！”陆予发动真气，要撕碎牢笼。说时迟，那时快，姜如槐在陆予的牢里布下一个结界，陆予的真气竟被硬生生逼了回去，他嘴角有温热甜腻的液体流出来。
“刚刚在你面前的书生，他在凡界的名字叫‘吴斌’。你知道他手腕上是什么印记吗？这是一种魔界才有的印记，一种长期处于睡眠状态的魔印。”姜如槐不紧不慢地说道，“即使在魔界，持有这种印记的妖也是十分罕见。魔印会在持有者情绪大爆发的时候苏醒，一旦苏醒，就会产生不可逆的毁灭性力量。
“而这潜藏着巨大力量的魔印，最显著的一个特征就是一代传一代，且世代单传。”
姜如梧又露出了笑容。书生是谁，想必茗香心中已浮现出答案。
茗香低着头不说话，内心却掀起千层浪。
姜如槐又道：“那日在群仙宴上我便注意到你手腕处的白色印记。推算一下时间，从吴斌最后一次去青衣酒楼到群仙宴当日，过了将近十六年。”
茗香颤抖得更加厉害了。
勇骁突然激动地喊了起来：“师姐不要相信他！说不定那人手上的印记是幻象！师姐！”
茗香却冲勇骁冷冷地说：“听他说完。”
勇骁惊呆了。他没想到茗香竟已经陷入姜如槐的那套说辞里不能自拔！
“你以为你真的是运气好，才会被青龙山掌门人救下？你身上的魔性随时都有可能爆发，你觉得她会放任你在人间流浪，然后魔印复苏祸害天下苍生？”
茗香突然回想起那首脍炙人口的民谣——青龙山，戒律严。扬正道，除奸邪。
扬正道，除奸邪。
“仙界为正，魔界为邪。这是自古以来永恒不变的真理。而你的魔印没有任何办法能化解，神仙唯一能做的，就是在魔印复苏之前——
“斩草除根！
“而你之所以还活着，不过是你魔性未发，看上去还是凡胎，没有诛杀你的理由罢了。”
茗香的眼泪哗哗地往下掉。先尊收留自己，真的只是为了在魔印复苏那一瞬间，杀了自己吗？
勇骁急得直跺脚，他对姜如槐破口大骂：“你算什么东西！你以为你是神仙，你就是正吗？”说完，一旁一直沉默的吴斌突然动手，一掌劈过去。勇骁被打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吴斌说：“仙为正，魔为邪，亘古不变，无法抵抗。”可是他的声音里，分明有一丝软弱，显得那么的无奈。
茗香将目光转向陆予。“予大哥，他们说的，是真的吗？”
“不，”陆予疯狂摇头，可接着，他却发觉自己无言以对。“不，不是这样的！茗香，不，不是的！”结界一次次阻挡着他，他想握紧茗香的手，却离不开半步。
“那是怎样的你倒是说呀？”茗香半哀求，半宣泄地喊道。借着火光，陆予再次发现，茗香的眼中是看不到尽头的绝望。不，这绝望比之前两次还要深，甚至带着恨。一瞬间，陆予愣住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茗香目光落了下来。陆予明白，那是因为她知道，自己给不了答案。
朱雀洲，偏殿。
“吴斌就是青衿当年在凡界爱上的书生。白茗香正是吴斌和不认识的青楼女人生的孩子。”杨绯面无表情，一边用手帕擦拭一把锋利的剪刀，一边自言自语，“而陶自遒……是我娘和不认识的强盗生下的孩子。”她发出一声冷笑。边上，软玉领着一群仙女齐刷刷地跪倒，大气不敢出一声。
“陶自遒，白茗香，命运多么相似，又多么可笑。”她痴痴地，望着锃亮的刀刃，“可是为什么我被骗了这么久！”说罢，杨绯将剪刀朝血玉狠狠扎去。剪刀没能刺破坚硬的血玉，刀柄却被捏碎，刀片不受控制地朝斜下方飞去。刀尖擦过软玉伏在地上的额头，划出一道口子，顿时血淋淋。
软玉闭上眼睛，流下眼泪。她没吭声，也没动弹，任由血水流淌。
“可是白烈哥，白烈哥也跟着一起瞒着我……”杨绯泪如泉涌。“明明在他见到顾三娘之后就，就都知道了，顾三娘求他救我娘，我全都听见了，如果不是姜如槐叫我去，我到现在还蒙在鼓里……
“爹瞒着我，姜如梧瞒着我，娘离开我，我又弱又好骗，大家都骗我。这就是命吗？
“这就是真相吗？！”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十六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