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龙传》透明的蛋黄派

11、第十一章

　　第十章秘密
　　“那可真是有意思呢。”姜如槐露出阴柔的笑，“真不知道，要是那个强盗的种得知了这一切，会兴起什么风浪来。”
　　幕僚蒙着面，只露出一双看得出沧桑的眼睛。他身形瘦削，宽松的斗篷看上去里面空空荡荡。
　　“请大人莫要忘了属下的条件。”幕僚说。
　　“那是自然。谈生意嘛，讲求的就是一个诚信。把你的印记露出来。”
　　幕僚伸出右臂，露出一块白色的鹿角状印记。姜如槐取来一小瓶药水，涂在印记上。白色印记慢慢变得浅了一些。
　　姜如槐说：“按照我们之前的约定，你每立一次功，本尊会给你用一次药。五次用药以后，印记会完全消失。
　　“印记消失之前，若长时间未用药，你的右臂会因为药力不足而遭到反噬。”
　　“反噬？为什么你之前没有和我说？”蒙面人惊异发问。
　　“告诉你了，对我们的契约会有什么影响吗？”姜如槐回头，逆着光浅浅一笑。幕僚沉默了，他将目光移向别处。的确，即便早知道会遭到反噬，他也会答应姜如槐的条件。自己的心魔太深重了，而姜如槐早就看穿了这一点。
　　“你若能守信用，等五次以后印记消失，你便不再需要用药，你也就完全摆脱你的身份了。反之，”姜如槐停顿了一下。
　　“反之，第五次用药以前若长时间没有用药，反噬作用会慢慢挫伤你的经脉，你的右臂会渐渐虚浮无力，直至瘫痪。而你的魔印没有第五次用药，不会消失。”
　　说罢，姜如槐啜了一小口茶。
　　昏暗的灯光像是一群诡谲的精灵，跳动着，飞舞着，空气里弥漫着更诡谲的氛围。
　　蒙面幕僚看着眼前这位阴险的白虎崖掌门人，只觉一阵眩晕。是的，彻底消除魔印的药水只有白虎崖有，除了与姜如槐合作，他别无选择。
　　面具下，他深吸了一口气。

　　且说杨纩此刻已至离崇山山脚不到十里的地方。为了感受嫣儿当年下凡间以后徒步至崇山的辛苦，他硬是收敛功力，用双脚步行至此。但他早已修得仙身，再难以感受到普通人长途跋涉的艰辛。即便没有腾云驾雾，靠一双腿他也无法丈量出当年李嫣儿所受的苦。
　　马上就要到陵源客栈了。那里便是嫣儿和女护卫刘三娘的居处。百年多未见的嫣儿，仿佛已近在眼前。想到这儿，杨纩又是激动，又是忐忑。
　　可似乎上天就是要延长他激动而忐忑的时间。之前天空就已经是乌云密布，此刻便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来。天色渐渐暗了，杨纩本想着冒雨赶往陵源客栈，但转念一想，嫣儿离自己已不远，待雨停了再赶路也不迟。
　　刚好，路旁就有一家小酒馆。杨纩从未尝过凡界的烟火气，可是嫣儿已经在凡界一百二十一载，她所经历的民间疾苦他从未体会过。这么长时间里二人一在天一在地，杨纩突然觉得一阵恍惚，恍惚过后又是一阵怅然。
　　他步履沉重地向小酒馆走去。酒馆门口有人在争执。本来酒馆前发生口角之争也很正常，但偏偏这声音让杨纩觉着很熟悉。
　　而且还是杨纩不该听见的声音。
　　“将军，我想我们尽快完成掌门交待的任务为好。”
　　“不急，这不是还有两天吗？你我来人间一趟，总该感受下烟火味才是。”
　　两人皆是商旅模样。说话声混杂着雨声，杨纩难以听清楚他们在说什么。但是这种感觉太熟悉了，杨纩忍不住凑上前去一看究竟。
　　这一看，事情就不太妙了。不管对哪一方而言都是极不利的。
　　说话的人是姜如梧和洪七。
　　杨纩看明白时，姜如梧和洪七也发现了杨纩。三人都愣在了原地。杨纩心想，怎么会偏巧在这样一个小小的酒馆遇到他们？他立马警觉了起来。这太巧了。他预感两人的出现与就在不远的嫣儿有关。
　　另一边，洪七心里大叫不好。因为姜如槐特别吩咐在拿下嫣儿以前不能就让姜如梧知悉嫣儿与杨纩的事。杨纩半路“杀”出来，保不齐姜如梧会知道些什么秘密。
　　洪七和杨纩不约而同地准备装作互不相识，但一旁似乎毫不知情的姜如梧却说话了：
　　“裕尊……怎么是您？”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更要命的是姜如梧紧接着的一句话：
　　“不会和我们一样，要去陵源客栈吧？”
　　此言一出，洪七面露惊色。他疯狂地向姜如梧使眼色，但姜如梧似乎是在装没看见，一点反应也没有。看来姜如梧没有他想象的无知，事情也远非他想象的简单。
　　杨纩脸色难看了起来。他心想：嫣儿做了什么，要你们来此纠缠？
　　姜如梧面上毫无波澜。他平静地注视杨纩，等着他的答复。
　　杨纩索性把话挑明了：“没错，本尊正是要前往陵源客栈。你们二位又何出此行？”
　　姜如梧说：“既然我等皆是要往陵园客栈去，不如裕尊与我二人一道前行？”
　　一旁洪七还没来得及阻止呢，杨纩已给出了回答：“不错，本尊也正有此意。”
　　洪七急得干跺脚，但三人里面他位份最低，尤其与朱雀洲前任掌门相比他根本算不了什么。一时间竟组织不出语言来劝阻。
　　“那么，请吧。”姜如梧面色平静，与姜如梧一起离开小酒馆。姜如梧本就不愿在酒馆停留，而此刻杨纩也急切地想要保护嫣儿免于伤害——虽然他已经缺席了一百二十一年。
　　姜如梧的目的其实很简单。他就是想弄明白兄长到底向他隐瞒了什么，他不甘心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受人任意摆布。
　　事态正朝着不能预料的方向进行。
　　雨下得更大了。秘密即将在朦胧的雨雾中被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