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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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相见
回看当时，那时正是汉宣帝刘询统治时期，国力达到极盛，史称“孝宣之治”。但是历史告诉我们，事物的极盛之后往往就是无法挽回的衰落。因为人们往往容易被繁华虚幻的表象蒙蔽双眼，忘乎所以，不记得自己是谁了。等到醒悟，昨日欣欣向荣之象已经化为泡影。
在繁荣昌盛的太平世道有谁会料想到，数十年后会有一个叫做王莽的大臣篡取汉政；也没有人能料想到，当下的安宁即将演变成人命草芥的动荡。
但此时此刻，山河依旧一片大好。
且说洪七就这样硬着头皮紧跟在姜如梧与杨纩身后，心中惴惴不安，唯恐事态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三人神情凝重，只顾往前走，各自有各自的心事。在不肯安分的洪七打破沉默前，没有一个人说话。将他们联结在一起的只是一个共同的目的地——陵源客栈。
可偏生意识到危机的洪七是绝不可能什么也不做的。
“哎呦，肚子好疼，我要上茅房。”洪七弯腰捂着肚子说。他一溜烟地往边上跑去。姜如梧眉头深锁，他已经迫不及待地要知道真相。
眼看着小雨慢慢地下大了。姜如梧说：“真是事多！不等了，我先走。”
“哎，”杨纩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一方面，前方不远处就是自己阔别一百二十载的妻子，他早就等不及要见她；可另一方面，从洪七慌乱的样子他便能知道洪七一定是要采取行动，警惕的他想跟过去看个究竟。他选择了后者。
是的，已经跟嫣儿分别了这么多年，又何必纠结这半个时辰呢？
洪七往一家客栈去了。原来在通往陵源客栈的必经之路上，姜如槐早就替洪七安排好了眼线，乔装打扮作客栈店小二。小二见洪将军火急火燎地闯进来，也来不及迎接，就听见洪七命令道：
“快，通知掌门，我们遇上杨纩，为防生变计划暂时搁置，等掌门吩咐！加急报信！”
杨纩庆幸自己尾随跟来，凭他的本事完全可以不被小小的洪七发现。他思忖，果然洪七来崇山有所企图。但令他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姜如梧行事作风与洪七完全相反？看上去两人像是起了矛盾。
不管怎样，他不能让姜如槐和洪七的阴谋得逞。
那边洪七正传递情报，这边姜如梧已经四处打听找到了陵源客栈。客栈相当冷清，开在巷道很偏僻的地方，不似街道边上热闹红火。他想了想，走了进去。
或许也是因为少有人来，陵源客栈相当清净，也很整洁卫生。姜如梧记得兄长交代的任务，也记得自己另外的目的——索取真相。他一改往常直率草莽的脾性，在客栈里安静地坐了下来，就真的像是来此吃饭喝酒的客官一样。
片刻，里屋走出来一个穿着素淡衣裙的女人，面部轮廓分明且突兀，高而瘦，身材修长。
“这位客人，要吃点什么？”又高又瘦的女人说。想来，这就是兄长所说的老板娘了。
可没等姜如梧回答，里屋里传来一声：“三娘，是谁来了？”紧接着，走出来一个看上去三十来岁的女子。女子容貌还算清秀，可惜眼睛坏了，只能摸索着慢慢走。
这声音，这面容，像是历遍了人世沧桑，却又还存着几缕少女的青葱。姜如梧能感受到，这个盲女非同寻常。他被自己细腻的感受力吓了一跳。他决定继续观察。
“这位客官，您要吃点什么吗？”三娘见他神思游离，又问了一次。姜如梧此刻才回过神，他说：“老板娘，你这儿有枣糕吗？”
“有的，您请稍等。”三娘朝里屋走去。姜如梧突然警觉：这女子，矫健不比寻常女子，虽说是常年劳作的人民，可未免也太过矫健挺拔了些。而且，凭他多年练功习武、与仙门子弟打交道的经历，他有八成的把握判断，这名叫“三娘”的女子是会用兵器的，而且很有可能懂仙术。
三娘正在里屋准备新鲜的枣糕，盲女站在不远处的窗台前伸手感受雨丝的清凉，一旁姜如梧却愈发焦躁不安。眼看着时间一点点过去，杨纩和洪七就快要赶来。可是他却始终想不明白，兄长要见这样一个女子做什么？三娘与盲女又是什么关系？
枣糕来了。素色的瓷釉盘子盛着一块巴掌大小的枣糕，枣糕上撒了一薄层芝麻，泛出红枣甜甜的清香。这枣糕原是民间一道家常美食，每逢佳节，全家团聚的时候，都会制作一份枣糕，切成小块，全家一同享用。它象征着家的温暖与团聚的美好。
这时，杨纩和洪七也来到了客栈门前。
粗茶淡饭，柴米油盐。这陌生而熟悉的客栈，比起朱雀洲的府邸可谓是粗陋不堪。杨纩喉头一哽，心中五味杂陈。
“嫣儿！你等着，等我继任掌门，定重新迎娶你！”目送嫣儿远去时撕心裂肺的承诺还回荡在耳边。可是，一百二十年来他竟让心爱的人如此狼狈地活着！
一柄宝剑何用？一身武功何用？
说到底，他也只是恨自己懦弱罢了。
二人推门而入。一百二十载，风风雨雨，杨纩又何尝不曾偷偷来此看看自己的嫣儿？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嫣儿常常想起伤心事会以泪洗面，久而久之视力衰减，双目近乎失明？今日再相见，却是与白虎崖的人一同前来，他再也不想怯懦地躲藏。
“嫣儿……”杨纩轻声唤道，可嗫嚅了半天，“我的妻”三个字却始终说不出口。
他觉得很讽刺。今日是他来寻妻，却是姜如梧先见到李嫣儿，而他却还不想承认眼前这个曾经遭受劫匪凌辱的女子正是他的妻。杨纩双目无神地看着地面，他无法想象嫣儿的脸上会是怎样让他心痛的样子。
“侍者顾三娘，叩见朱雀裕尊。”三娘突然跪倒在地，众人都吓了一跳。
罢了，事已至此，躲也躲不过，藏也藏不住。杨纩索性朝嫣儿走去，要将她拥入怀中。
却被一柄横在眼前的雪亮宝刀挡住。
“不准你碰她。”手执斩月刀的姜如梧冷冷说道。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十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