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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会弹钢琴的猪 ...

  •   一定不能被他们找到!
      我躲在草丛里,透过叶间的间隙警惕地往外面看。
      这是一个小花园,可惜没有什么花,我只好将就在这树后的草丛里。
      草丛外没几个人,但个个神情警惕,目光在四处搜索。
      我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因为他们在找我。
      我大清早趁护士小姐姐取药的间隙飞了出来。
      原以为这地方只是个私人住宅,但却比我想象的要森严。
      我才出来没多久,就有人按响了警铃。
      只是没响多久,就被按停了。但周围巡逻的人却没有散去。
      一定不能被他们找到!
      被找到就完蝶了!
      会被他们抓回去继续关起来,做各种莫名其妙的实验和吃各种奇奇怪怪的药。
      所以一定不能被他们找到!
      我一边和自己说,一边暗暗计划着出逃路线。
      突然有东西从后面轻轻碰了一下我的触角。
      小心翼翼的,有些羞涩,有些胆怯。
      我浑身僵成了一条直线。
      被发现了!
      我慢慢地回头。
      四只眼睛柔和地望着我,一脸的纯良无害,浑然不知现在的处境。
      就像我第一天看到他时的那样。
      他是我的医生。
      很多各种各样的实验都是他给我做的。
      但我相信他是被迫的。
      因为我被各种器械折磨得止不住崩溃哀嚎的时候,他看上去比我还难受,比我还绝望。

      我被困在茧里,动弹不得的时候,是他一直在旁边陪伴着我,耐心地和我说各种故事。
      虽然那时我什么都看不到,一句都听不懂,一句都记不住,但我记得他的声音。
      干净清澈。
      是天上的星,地上的雪。
      是黑暗里的光。

      我眼睛能完完全全看见事物的那天,也是我第一次看见他。
      我很直白地开口:“喂!原来你挺好看!”
      他看着我,我看着他。
      他一脸愕然,怔怔地看着我半响,然后伸手捂住了脸,一副要笑不笑,要哭不哭的样子。
      手腕上的蝴蝶振翅欲飞。
      阳光在他脸上折射出细碎的光。
      蝴蝶会哭吗?我有些疑惑。
      应该是会的吧。我眼前的这只就在哭。
      而且他看上去快难过死了。

      早上是在一阵钢琴声中清醒的。
      看看时间,九点半,也不早了,告别人扰民好像有点说不过去。
      好久没听见早上的钢琴声了,有那么一会儿我还以为回到了小时候。
      果然,年纪大了就容易多愁善感。
      一首不知听了多少遍都能跟着哼的钢琴曲居然让我有那么一小会儿的惆怅。
      我没学过钢琴,虽然小时候有那么一段时间挺想学的,但家里负担不起。
      某人一直在学,我也就跟着或多或少了解一些。比如现在这首——爱的克里斯汀。
      小学每次考试前的一段时间,大概十几分钟的样子,考场会一直循环播放这首钢琴曲。据说是为了让考生放松身心。
      其他人的身心有没有得到充分的放松我不知道,但后来每次我听到这首曲子,都会让我有种身处考场的错觉,进而神经高度紧张,仿佛下一秒就能看到老妈拿着我成绩单面目狰狞的样子。
      所以,隔壁那臭小子学这首曲子的那些日子里,我天天真真是寝不安席,食不甘味。
      更过分的是在我跟他抱怨的时候,他眯着他那眯眯眼将我上下扫了一个遍后慢悠悠地来了一句“是么,可怎么感觉你还胖了一些?”
      把我气了个倒仰。也不看看自己当时那熊样,还好意思说别人胖!
      话说徐柳卿小时候胖是胖了一。。。。。。不止一点点,但弹琴跳舞的天赋并没有被耽误,学习也没落下,完全就是大人口中别人家的孩子。
      要不是那体型确实让人不敢恭维,估计学校校草的称号就是他的了。
      不过小学初中他也一直都是学校的风云人物。时不时主持个节目什么的都是小case。
      一个小胖墩墩往主席台那一戳,确实神气得不行。
      主要是他那时骚得不行,骚也就算了他还打死不承认。
      有啥本事都喜欢在不经意间给别人露几手,被人夸赞了后,在谦虚地表示没什么,一副深藏功与名的高人风范。
      要不是从小和他咬一个奶嘴长大,连我都要被他骗过去。
      所以,对于他小学初中一直没让别人知道他钢琴十级的事我是很惊讶的,毕竟这不符合某人一贯明骚却不自知的风格。
      后来我忍不住问他为什么。
      他板着个小胖脸,顶着清风明月,一脸严肃认真地跟我说,他只想弹给他将来的妻子听。
      当场就让我那一颗刚刚萌芽的罗曼蒂克少女心怦怦不已,很是期待,以为他在暗示着什么。
      毕竟,我可是为数不多的听他弹过琴的人之一。
      从那张写满了大写粗体的装逼二字的小胖脸上,我居然硬是看到了一点点该死的恋爱的影子。
      那时真真是春心萌动的年纪,估计看着一头猪在面前瞎拱都会有心动的感觉。
      更何况这还是头会弹钢琴的猪。
      用霸道总裁的话来说就是:哦!这头该死的猪竟然如此的迷人!
      后来在高二的全校的元旦晚会上,我蹲在班级的队列旁边,伴着优美的钢琴声,面无表情地啃着辣条,看着台上某个正在四处开屏的花孔雀,心里想着:妈的,徐柳卿,你个渣男!
      事实证明,一个一贯明骚的人他突然不骚了。。。。。。那是不可能的!
      在那次晚会上某人又是主持人,又是表演了一段街舞,最后还以一首钢琴曲谢幕。充分满足了某人爱得瑟的心理。
      从那之后徐柳卿名声大噪,多了一堆跟在他屁股后面追着喊他情哥哥的人,男的女的都有。
      这个称呼传遍整个学校还是因为那晚他表演完,起身走到舞台正中心鞠躬时,台下的一个人大声喊了一句:“情哥哥,好帅!我爱你!!!”
      当时,我脑子就”嗡“的一下,卡机了,鼓着腮帮子,辣条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
      台下寂静了一秒,然后紧接着是疯狂的叫好声,口哨声,鼓掌声,夹杂着一声声情哥哥,真真是不堪入耳!
      当时喊那几句的人我没听出是谁来,但肯定是和我俩一个小学的。
      据我妈说,我小时候,在会说爸爸妈妈之后,第三个会说的就是卿哥哥。(个人觉得这是我妈的一面之词,有夸大的嫌疑,本人拒不承认。)
      徐柳卿和我同岁,我会喊卿哥哥的时候他跟我一样,也就是一个还在穿纸尿裤,流口水,什么都不懂的小男孩。
      我妈说我刚会说卿哥哥三个字的时候,我每喊一声,躺一旁的徐柳卿就会在一旁乐呵呵地伸胳膊蹬腿,像是知道是在喊他一样。
      哥哥两字我倒是说的口齿清晰,标准不已,但就是不会发卿这个音,总是情哥哥情哥哥的喊着。按老妈的原话说,就是跟喊自己的小情郎一样,那亲热劲!呕!
      后来再大一些,喊习惯了,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也就没有改了。只是在学校喊得他全名,私下才喊声情哥哥。
      倒不是那时已经明白了这称呼的另一层含义,而是因为少年心性,正是中二时期,不愿在别人面前喊他哥哥,感觉掉份。
      然后,一次无意间在同学面前叫了他一声情哥哥后,这个称呼就一直跟他跟到小学毕业。女生到不好意思喊,都是些男生在喊,天天阴阳怪气地情哥哥长情哥哥短的。
      初中还有人提过几次,但没掀起什么水花。高中,这称呼倒又开始重新跟着他了。不过,自小学那以后我就没怎么喊他情哥哥了,怪不好意思的。
      到了初中高中,更是不知出于什么心理,生怕别人把他和我联系在一起。便没几个人知道我和他算是青梅竹马,也就更不知道这情哥哥的来由。
      所以,高中的时侯某人有传过绯闻,也有过女朋友,但那人都不是我。
      哦,不对,也不是没传过。只是当时某人听到我跟他的绯闻时脸瞬间拉得比马脸还长,差点没撸起袖子上去跟别人去干架,渐渐也就没人敢乱说了。
      话说,跟我传绯闻有那么丢脸么。他跟别人传绯闻也没见他那么大的火气啊。我都还没嫌他胖呢!虽然那时候他已经没那么胖了。
      后来隔了好久,有一段时间我又开始时不时打趣地唤他一声情哥哥。不过如今么,还是喊徐柳卿得好。
      琴声不知什么时候停了。我在床上发了好一会儿呆,才慢吞吞地爬起来。
      我懒洋洋地抓了抓头发,想了想,还是走到了窗边,掀起窗帘的一小角,往隔壁屋的阳台望去。
      他家阳台跟我房间窗户成一个直角,从我房间看过去能看见他家阳台和一小部分客厅,说话也方便。
      结果一不小心,凑巧看到了他。
      昨天其实已经明目张胆地看了他很多次了,但好像还没看够似的。
      今天一大早猝不及防地又看到了他,又是另一种感觉。
      他身体微微前倾,斜斜地倚在窗台边,不知望着哪里,一个胳膊肘撑在窗台上,另一只手稍微伸出窗外,一支烟在他手上静静地燃着,带着点漫不经心的温柔。
      估计是刚洗完头没多久,头发被梳到了后面,露出了光洁的额头。鼻子很直,鼻尖那有颗小小的黑痣,很是迷人。下巴的曲线也很是赏心悦目,和那轻抿的嘴唇相得益彰。眼睛不是现在流行的那种双眼皮,而是细长的单眼皮,但配着那很拉仇恨值的浓密的眼睫毛,着实让人惊艳不已。眉毛也生得极好,粗细适宜,眉尖与眼尾微微向上挑着,不经意间透出些许的风流。
      其实长得也就那样,我忍不住在心里酸道,他那眯眯眼,搁他那以前走一步下巴上的肉能抖三下的脸上是条线,现在到好歹是条缝了,看来瘦一些也还是有些好处的。
      似乎是感觉到了我的目光,他将头向我这边转过来。
      我下意识地就把窗帘猛地往下一拽,遮上了。但转念一想我心虚个啥,于是又“唰”地一声把窗帘拉开了,然后气势汹汹地瞪了回去。
      他怔了怔,拿烟的那只手下意识地往身后缩了缩,然后又若无其事地放回了窗台上。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两人相顾无言。
      过了好一会儿,他摸了摸鼻子,开口说道:“我现在没怎么抽了。就刚刚突然想来一根。。。。。。”他看着别处,这话也不知是跟谁说的。
      没等他说完我就打断了他,“没事儿,你继续。我就是开个窗。”
      为了证明我真只是开个窗,几百年都没好好叠过被子的我还特别认真地给窗帘打了个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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