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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我好委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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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处很大的和居。
都说红色配绿丑出新意,但外围油绿的灌丛枝叶和生机勃勃的红枫却相得益彰,在石栏的衬托下古意盎然。这是一间画般美的宅邸。
我跟在空条身后,走过长长的回廊,来到一间里屋。
因为是推拉门,我不用费心去查看门背后。视线也第一时间被屋内几个人吸引。
原因无他,他们实在是太显眼了。明明是很宽阔舒适的房间,在他们高大的身材下硬生生有了逼窘的感觉。
“啊,承太郎,你终于——噫!!”先出声的是一个看上去还很健朗头发和胡子却花白的......哦原来是个外国人。他原本正和另一个人交谈,背对着门口,看到对面的人表情奇异而转过头来。
不知是惊讶于空条肩上的少年,还是空条竟然带了个女孩子也就是我回家——从空条妈妈(这样称呼还真是有点不对劲)表现中,这似乎是一件好比在白天里看见吸血鬼晒日光浴一般离谱的事。
“这个是敌人派来的替身使者,叫花京院典明。”空条随意地把红发少年丢在地上,在来的路上我再三确认空条的意愿后还是无奈出手治好了他,现在看来,这里确实十分安全,不用担心他出手反击。
“而这个女人,也是替身使者。”他一指我。“名字是小泉黛。”来的路上我们简要交流过基本的信息。
“什么???”屋内陌生的两个男人大惊,忌惮地看着地上躺着的少年花京院,又看着我。
“承太郎,你刚才说这个少年是【敌人派来的替身使者】,而她只是【替身使者】,这是怎么回事?你又是怎么遇上他们的?”看得出来,他们对陌生的【替身使者】抱以审视的态度,穿着一身中东风格的红袍的大叔问空条。
“啧。”空条感到麻烦,“他们都是刚才在学校的时候遇到的,花京院典明出手攻击了我们,”
他三言两语地解释了一下,最后指了指我。“她有治疗的能力。”
“叔......叔叔们好?”我本着奶奶喊阿姨,阿姨喊姐姐的社交法则谨慎地开口,“我是小泉黛,请多指教。”语毕,我略有些拘谨地弯下腰鞠了一躬。
“什么!!DIO这么快就出手了吗???”白发外国人把震惊写在了脸上,“啊,我们也很高兴见到你!黛,对你在战斗中给予承太郎的帮助,我们十分感谢。”
“......我居然是跟乔斯达先生一个辈分的么。”红袍男人有些失魂落魄。
“啊!我看这位先生十分年轻的样子......原来不只四十岁么?”我极力挽回自己的失礼。不知道为什么感觉他更失落了。
经过一番简短的交流,我知道了面前这远远超过四十岁的英俊老年人叫乔瑟夫·乔斯达,是空条承太郎的外公。而另一位远远不达四十岁的埃及男子名字是穆罕默德·阿布德尔,也是他们的伙伴。
虽然不知道这个岁数差是如何成为的伙伴......
但从交流中可以看出,他们都是极其亲和且友好的人,至少对我这个帮助了他们的人来说是如此,我能感受到他们的友善,尤其当他们听完我说出刚才在战斗中差点失去一只眼睛后,纷纷比我还愤慨地看向了仍旧不省人事的花京院典明。
“果然,DIO派来的替身使者都无比邪恶。”
“那个......或许这样问有些失礼的,但我果然还是很在意。”我觉得是时候提出我的疑问了,“刚才你们就一直在说DIO、替身使者之类的......方便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吗?毕竟我似乎也在无意中得到了这种力量......”
面前几人面面相觑,乔斯达沉思了一下,摇了摇头。
“所谓替身,是由人体内的生命能源所产生具有强大力量的影像①,而拥有它的人,自然就是替身使者。再多的,我们也不方便透露了,这些对你来说太危险了。”
我有些意外,这样说反而让我更不安心了,可没办法,就算在我试探着表达出自己愿意帮助他们后,他们也坚定地拒绝了我。
其实要说我真的如此热血心肠愿意帮助一群素未谋面的人,倒也不是如此。只不过我觉得今天发生一切着实匪夷所思,说是颠覆了我这些年对世界的认识也不为过。出于这样的心思,想要弄清楚真相似乎也可以理解。
但仔细回想发生的一切,如果真的选择跟随他们,这趟旅程的艰辛或许真的不是我能够承受的,乔斯达他们如此坚定地拒绝了我,从某种层面来说,我也松了一口气。
“这样啊......抱歉,是我过逾了。”
“哈哈哈,说什么呢黛,想要知道真相什么的无可厚非,实在是我们的情况不方便说太多,哎呀,拒绝这么可爱的女孩子真是让人过意不去啊!承太郎,等下要好好留人家下来吃顿饭道道歉哦。”
“臭老头子在说什么啊,明明是你拒绝别人的吧。”空条十分冷漠。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也不好再说什么,打算就此告辞。
“呃......”地上躺着的花京院突然发出一丝呻吟,似乎就要醒来。
想到先前因为他受的伤,我第一时间做出戒备的姿态,目光死死地盯着他,其余几人看见我的反应,也纷纷看向地上的少年。
“对了,承太郎,这个少年你打算怎么处理?”乔斯达先生一面问空条,一面安抚我“不要怕,黛,有我们在,你不会受伤的。”
“他效忠DIO的原因,就在于此!”他一手抚起花京院上额的头发,露出了一个长得像蜘蛛的肉瘤,原本只是警惕的我被吓得倒退了好几步,被一旁的阿布德尔一把扶住双肩。
天啊!这是什么东西!它的触手甚至还在微微蠕动。我一想到自己竟然和这么个东西呆在一起这么长一段时间,我差点没吓裂开来。
“这是DIO身上细胞生成的肉芽,能够操纵别人为DIO所用......”乔瑟夫三人却似乎毫不为面前惊悚的一面所惧,他详细地为我们解释它的来历。
“所以说花京院是为DIO所操控的。”空条如此做结,并向在座包括我展示了一番他替身的强大。
他将肉芽极其刁钻地拔出了,不亏是空条,轻易做到了我们做不到的事......虽然我很想跟大家一起这么说,但这真的是太恶心了,我只能木讷地看着,十分庆幸自己不用跟随他们一块作战,否则我一定会被硬生生恶心死的。
看到得救的花京院苏醒,大家都很高兴,毕竟算是从他们口中罪孽深重又祸害人家的DIO手中救下了一个失足少年。
而失去肉芽的花京院典明有着出乎我意料的温柔,醒来后的他顶着一脸血有些跌跌撞撞地被我扶向隔壁间休息。我自告奋勇地提出可以帮助治疗。
走在走廊上的我不由自主地观察他脸上的伤口,止不住地回想刚才那肉芽蠕动的姿态,生怕里面还有未曾去除干净的组织细胞残留。
“呃......今天下午,我真的很抱歉。”他似乎被我盯得有些不自在了,率先开口。
啊,没关系。虽然我很想大方地这么说,但是一回想今天下午发生的事,我的左眼眶又泛起一阵一阵的疼痛。
“......你也是被操控了,这不能怪你。”我想了想,这么说,“我该找罪魁祸首才对,如果我够强的话。”
“罪魁祸首......”他听完我的话,似乎想起了什么,面上浮现一丝痛苦。
“没事吧?快进去休息一下吧,先别想太多了。”见已经到了房间门口,我伸手将有些摇晃的花京院扶进去躺下。随即伸出手接触到他的面庞,一阵乳白色的光晕在我和他肌肤相触处泛开。
“这就是你的替身能力么?”他似乎有些惊奇般微微睁大了眼睛,“还是第一次看见治疗型的替身呢。”
“这么说,我还是稀有品种咯?”比起在多个陌生人前,面对有过数面之缘的花京院一人,我会更为放松一些。我有些闲情逸致地开起了玩笑,“这也是你第一次看见不是人形的替身吧?”
没错,在我短时间看到的几个替身中,只有我的没有人形,连个轮廓都没有,只有可怜的一团光晕。
“哈哈哈,确实呢。”他一笑起来眼睛就更温柔了,与被操纵的他判若两人。“这样也很好哟。”
“花京院,不得不说,现在的你已经完全让我忘记了今天下午的你有多混蛋了。”我终于不再在意下午两人的“过节”。
“能得到你的原谅,我很高兴。”
我能够确认,花京院是我见过最温柔的人,就目前来说。其实他也是个彻头彻尾的受害者,但他更愿意照顾我的心情,选择负起自己没有缘由的、无端的责任。
想到这里,我感觉自己一天的担惊受怕似乎都收到了抚慰,释然般冲他微微一笑,手下的伤口早已愈合,我们硬是在只有两人的寝居闲聊了这么久。
望着天色已暗,我为看上去除了疲惫已无大碍的花京院盖上被子,却突然感觉左侧腹部一阵抽痛,像是有一把鱼钩在我的脏器上钻孔还来回拉扯般,我疼得低呼一声,跌落在地上紧紧捂着腹部,急促地呼吸着。
“黛!”花京院第一时间发现我的异常,二话不说起身扶着我,担忧又急切地询问到,“有哪里不舒服么?”
我说不了话,只能一个劲地喘气,这股疼痛感十分奇诡,像是......像是自己无由来产生的一般。
很快,这边的声响吸引了隔壁的注意,乔斯达先生等人快步闯入。
“发生什么了?黛!”
“是敌人的替身攻击么?!可恶!黛你没事吧?”
“我......没事。应该不是敌人的攻击......”就在他们紧张地一边看看我一遍环视四周时,我终于凝出一丝力气回应道,但还没等我把大话说完,离得最近的花京院一把将我的手拨开。
我顺着他不可置信的目光看下去,只见我的身体由腹部开始窜出成注的血花,曼陀罗般绽满我的身躯,一朵一朵,开放至咽喉,我感到什么东西顺着喉咙涌出,我只来得及看到他们模糊不清的脸庞,就哇的呕出一大口鲜血,趴在花京院怀里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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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来,已经是白天了。
刺眼的光线打在我苍白得如同此时眼前天花板的脸庞。
熟悉的消毒水味......
我应该是被送到了医院,现在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我简单做了判断。
逐渐苏醒的神志帮我回忆起昨天发生的所有事,想到失去意识前最后的记忆,我猛地睁大了眼睛,挣扎着从病床上直起身,双手迅速摸遍自己的身体,果然,缠着一圈又一圈的绷带,可能是伤口过多,我几乎要成了一个木乃伊。
这证明昨天发生的一切都是现实,我四处环顾着。
而我起身的动作无疑惊扰了病房外的人,我听到了开门的声音,是花京院典明,他看向我的眼神十分复杂。
“你在这儿呆了一宿?”我有些不可思议。
“......我们在你昏死过去后第一时间把你送来了医院。”他如是告诉我,在将我送到医院后没多久,他们联系到了我的父母。
在他们过来看我后,在场的几位男士面对我的父母疑虑的目光都有些尴尬,想着有父母照看着,便留下花京院一人,其他人暂且回去了。
“他们应该等下就会过来。”花京院没有告诉我我也知道,我的父母应该在看过我还活着后就离去了,所以在身上被绑上厚厚绷带后,真正陪在我身边一个晚上的,只有花京院一人。
“谢谢。”我沉默了一下,还是率先选择道谢。
“不,这没什么。”他回到,不知怎么地,他看我的眼神有些游移,里面似乎有着十分的歉意和不解。
“......怎么了,花京院?”
“黛,有一件事,我需要向你坦白。”犹豫了好一会儿,他还是选择告诉我,他严肃的语气让我也不自觉屏住了呼吸。
“什么?”
“你身上的伤口,”我在他说出这几个字的时候,身体熟悉的痛感似乎又浮了上来,话说疼痛在我身上都已经成为熟悉的事物了么?
“与我的替身【绿色法皇】所造成的伤口十分相似。”他以十足沉重的口吻说出了一个让人惊讶万分的事情。
“欸...?”
“但我可以向你保证,我绝对没有要伤害黛的想法,也绝不会有这种举动。”在我发出一个音节时,花京院又急忙说到。
这实在是匪......算了,我已经不想这么说了。我看到他此时看我的眼神,充满了渴望被信任的光芒。但仔细想想,昨天受伤时确实是花京院离我最近。
不过,就算我身为一个半吊子替身使者,我也能感受到,我在那一刻并没有感觉到其他任何替身能量的袭击。
唯一感受到的,只有自己的替身能力。
“......不要担心,花京院,我没有要指责你的意思,我相信你。”我先安抚着此时的花京院,并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他。
“你的意思是,攻击你,使你受到伤害的,是你自己的替身?!”听完我的话,花京院显得比我还不能接受,“怎么可能!”
“我也觉得这很荒谬,但,只能这么解释了不是吗?那时候......”
那时候,我能确切地察觉到自己替身能力的消耗,仿佛是眼前出现了自己拿起刀捅向自己的幻像般——我能确认,身上的伤口,是我自己造成的。
但当然,即便不是我自己造成的,我也愿意选择相信花京院典明,他清澈又温柔的眼神告诉我,我可以相信他。
“当时的情景,你也知道,只有你和我两个人在,比起我自己尚不明确的替身,我还是更愿意相信典明你啊。”
“黛......”听完我说的话,花京院有些怔愣,像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一样,好一会儿,才又皱着眉反驳道,“我知道黛你信任我,但我也不允许你就这样怀疑自己,难道你想说自己是一个受虐狂么?”
我愣了愣,我们都知道了,替身使者的替身是本体精神和品格的再现,我奇诡难明的替身能力,无疑为我这个人的品性打上了疑问号。
说不定还真是呢?我腹诽到,却也知道此时不能这么说出来。有些无奈般看着他,“那你说怎么办嘛?”
却只看到他突然间又惊疑不定的眼神,透过他深粉剔透的瞳孔,我看见了我的脸庞,准确的说,是我脸庞上由额头缓缓流下的血注,伤口不是很大,但它突然的出现确实很吓人。
好在这回我们都有一定的心理准备,很快镇定了下来。
“跟我昨天的伤口,一模一样。”花京院冲我点了点头。
我闭了闭眼,仔细梳理了一下过去24小时遇到的一切。
事已至此,我们两人算是弄明白了个大概。
虽然之前所有人,包括我自己,都把我的能力称为治疗型替身。可现在看来,根本不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