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年代带崽日常（番外）》啾参

4、第 4 章

　　姜云无视丈夫可怜巴巴的语气问自己他怎么办？

　　这么大的人了，用怎么办啊，她不就是跟女儿睡一晚嘛，培养一下母女情，顺便了解一下孩子的感情状况之类的。

　　姜云和女儿凑在一张床上，她理了理女儿脸上的发丝，有些感慨，“一转眼，都是大姑娘了。”

　　妹妹搂住妈妈撒娇，“才不要，我是妈妈眼里永远的小孩。”

　　“那也得长大呀，妈妈都准备年过半百了。”

　　妹妹滑下来，用脑袋顶了顶妈妈的肚子，才昂着脑袋笑着冲她说：“妈妈你说得好夸张啊，年过半百，你走出去，你跟人家说你四五十岁了，人家都不信的，我和妈妈站一块，人家只觉得是姐妹！”

　　姜云跟着她笑，不过很快又有些惆怅，“也快四十了。”

　　因为努力保养，所以脸上还没什么痕迹也，当然，也有岁月对她的照顾。

　　只是她本身就在慢慢老去，但这也没什么不好的，她又不追求什么长生不老，哪怕等到七八十岁的时候，也许会牙都掉光了，她也能从容的戴上最好的假牙，成为一个优雅有气质的美丽老太太，没等妹妹安慰她，她就笑起来了。

　　妹妹有些看呆了，总觉得妈妈刚刚的笑容过分美丽。

　　姜云把脑袋凑到她眼前，嗓音温柔，“怎么啦，宝贝？”

　　妹妹有些傻fufu，“被妈妈美呆啦！”

　　姜云被她哄笑了，当然妹妹态度很坦然认真，并不存在“哄”的成分在。

　　姜云揉了揉她脑袋，“十五岁了，有喜欢的男孩子了吗？”

　　如果她说有喜欢的女孩子，她也是能理解。

　　可能是姜云语气温柔，让人感觉有些诱哄，妹妹下意识点头，然后又惊醒，声音有些大声，“妈妈你套我话！”

　　她看起来有些生气、羞恼。

　　姜云一点没生气，反而躺在床上，看着她笑，收起笑又故作恼怒，“一个男孩子，你就凶我，我说什么啦，我就问问你，有喜欢的男孩了吗，你自己点头的哎！”

　　妹妹也知道理亏，但是还是很气愤，她觉得母亲不信任她，就如大多数父母会去翻看儿女日记本这事。

　　当然，她肯定，妈妈从未翻看过自己的日记本，但是对于这样的问题，她还是有些惶恐，所以下意识去做声大有理的事。

　　姜云也不知道她心虚什么，但是很直接，“花季少女喜欢花季少年，很正常的事啊，你怕什么，难道你觉得他入不了你爸妈的眼？”

　　妹妹立马反驳，“才没有，他是个超级棒的人，长得好，优秀，温柔，孝顺，善良，正直，聪明……”

　　她喋喋不休，感觉像所有美好的词都能用在对方身上。

　　姜云有些坏心眼，等她说完就问：“那跟你哥哥比呢？”

　　停顿了会，又加了条件，“只能选一个哦！”

　　这种话题和问对象“你妈和我掉河里了，你救那个”也没什么多大差别。

　　妹妹犹豫了，好一会说了个“他”字，在姜云说出，“嚯，果然女生外向，哥哥都白疼你啦”前，她加了句，“和哥哥都一样，都是超好的男生。”

　　姜云见没套路成她，就说：“又犯规，都说只选一个喽！”

　　“我已经是大孩子了，小孩子才做选择，大孩子当然都要啊！”

　　“刚刚还说自己永远是小孩呢！这会又大孩子了？”

　　妹妹抱起妈妈蹭了蹭，“我可大可小嘛！”

　　姜云戳了下女儿的额头，嘟着嘴说她霸道，“道理可都在你那儿了！”

　　只是这种问题没必要深究，所以她还是转移了话题，有些八卦的问：“我认识他不？”

　　妹妹犹豫了会，“嗯……认识。”

　　姜云没问对方叫什么，她大概能猜到，于是她又问，“是不是见色起意？”

　　妹妹眼里含笑，摇摇头，“不是。”

　　不是啊，那是为什么？

　　“因为他足够好啊！特别特别好！”

　　她边说边冲妈妈肯定的点头。

　　姜云眼里满含八卦，“告白了吗？”

　　她又摇头，“没有，我还小呢，现在该好好读书，谈恋爱应该是十八岁以后的事情。”

　　姜云又笑了，很欣慰，没有说如果错过怎么办，她相信她家姑娘一开始就想好了错过的可能，但是她还是很理性，她坚持着她这个年纪里，她该干什么。

　　错过了，也只是成为遗憾而已，她知道人生并不只是爱恋，还有许多值得去看的风景。

　　姜云冲她夸赞道：“你是个很棒的姑娘，妹妹。”

　　漂亮、大方、优秀、善良，有同情心……真的很棒。

　　妹妹也一样笑着搂住妈妈的腰，“嘿嘿，妈妈，因为我有个很棒的妈妈呀！”

　　姜云和闺女商业吹捧。

　　很快她又撑着下巴看姜云，八卦回去，“爸爸妈妈是怎么认识的，是大学的时候谈恋爱吗？”

　　姜云想了想，眉眼都是笑，“不是哦，准确说认识很久了，我们以前是邻居来着，后来你爸爸跟你爷爷奶奶搬走了，好些年没再见过了，不过你要是想问我们是怎么在一块的，妈妈只能说，我们是相亲结婚生子，一条龙服务。”

　　“啊！”

　　妹妹有些跌掉下巴，不敢相信。

　　姜云点头，很认真和她说，“真的，我是见色起意的，你爸长得太戳我心意了。”

　　妹妹嘟嘴，“妈妈有些肤浅了，爸爸真的事个超棒的人，又不知是长得好。”

　　姜云理所当然，“哪又怎么样，也因为你爸爸确实合我心意啊，我们才会在一块，不然过日子还找个不合心意的人一块吗？”

　　也是。

　　“好啦，睡吧，很晚了。”

　　姜云给她理了理被子，轻声哄她。

　　她打了个小小的哈欠，冲姜云道：“嗯，妈妈晚安！”

　　晚安。

　　姜云看着女儿阖眼，也轻轻说了声。

　　妹妹睡得很甜，她好像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在写日记。

　　她一直有写日记的习惯。

　　姜云在两个孩子上小学的时候都送了一本很精美的日记本。

　　送给大崽的日记本是蔚蓝色皮质的封面，手感出奇的好，两个孩子第一眼看到的时候，就喜欢得不得了，尤其是那会还没学写字的妹妹，看着哥哥有，她没有，还闹了。

　　姜云给她普及了日记本的作用，她才歇了心思，但还是和妈妈签了“协议”，她上小学也得送她一本，得是粉色的。

　　妹妹拿到了第一本日记本，就一直有坚持在记住，记住一些开心或是不开心的事情，她也记得妈妈说，日记本就是记载着他们的成长，也许有一天，她翻阅的时候，会在日记里记起童年的样子。

　　她的日记本也不只是记住了她的童年，也记住了她的第一场欢喜、心动。

　　喜欢是什么呢？

　　喜欢是十四岁的夏天，太阳很热烈，暴晒着满是燥意的种子，种子里的恼怒与悲愤想破土而出，可是他却像和煦的春日照耀我一人，徐徐春风拂我心。

　　那是暑假的某一天里，她去看哥哥打球，天气越发燥热，她从草地上起身，要去给哥哥他们三个买冰棍时，被他们犹豫的喊住。

　　然后是毫不客气的大笑声。

　　她现在都不知道秦安为什么会觉得那样好笑。

　　也许是总有一部分男生，是恶劣的，但又可能不算，他们有一部分也不过是下意识跟风。

　　“想想，你裤子脏了，鹅……”

　　他刚笑出声，就被哥哥锁住了喉咙。

　　她迟钝的转头，然后下意识低头去看裤子后面。

　　十四岁，她已经上过生理课了，大概能猜测出是什么意思，但还是没敢扯着裤子去看清真相。

　　很悲愤羞恼，因为所有人都觉得这是很可耻的事情，她也跟着下意识认为这就是，尤其是被人光明正大的看见。

　　这件事好像是阴沟里的老鼠，永远见不得人一般。

　　眼泪紧跟着掉了下来，她埋着脑袋，整个人定在了原地。

　　哥哥看到她的眼泪，用力锤了一拳秦安的胸口，让他闭嘴，然后对着自己正手足无措不知道该说什么做什么时，小明哥哥脱掉了球服，直接套到她的身上。

　　她还记得他那时的话，嗓音很温润，跟泉水一样，很快抚平她内心些许的羞恼。

　　他说：“别嫌弃哥哥一身汗味，我们妹妹先将就一些吧，刚好能遮住了，不哭了哈，我们先回家，有什么不舒服吗？”

　　他好像哄孩子。

　　微微弯着身体，直视她看着地板的眼睛，眼里带着担忧。

　　她摸着肚子，冲他道：“有点肚子痛。”

　　然后她被自家哥哥背了起来。

　　而他则是扯下了秦安的球服。

　　当时秦安还在不开心嘟囔，“干嘛是我的。”

　　他声音很冷的来了句，“说错话的人该承担责任，就罚你光着膀子回去。”

　　原来他也有脾气，她一直觉得小明哥哥是个很好欺负的老实孩子。

　　秦安很快闭了嘴，他也知道自己不该嘴贱的，这种事本身就不是什么可笑的笑话，他连一起长大的妹妹都笑话，真不是人啊！

　　秦安陷入愧疚中，他和哥哥说了声去小超市，就转头跑了。

　　她有些落寞，原先因为满身都是他的味道时，而加快速度的心脏，又恢复了原先的脉率，很快她被哥哥背回了家，她一言不发的回了房间把门锁上了，他们父母都不在家。

　　换了身衣服后，她也知道自己需要卫生巾，想找哥哥帮忙去父母的房间找找看，又羞于说出口，到底觉得这件事让人觉得是羞耻的。

　　她不敢坐在床上，怕弄脏被子，肚子一阵一阵的痛着，好似愈发严重，她在期盼妈妈回家，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外传来了敲门声，哥哥得声音也跟着传了进来。

　　“妹妹，没关系的，是哥哥，门口哥哥放了你需要的东西，袋子里面还有一张用法说明，你看着怎么用，哥哥给你放了热水，你拿着东西去洗个澡，好不好，哥哥出去小明家，等会再回来。”

　　她凑过去，耳朵贴着门口，听着声音走远。

　　舒了口气，平复心情，打开门口后就看到了一个黑色的袋子。

　　打开袋子，入目是一张小纸条，这是她不认识的字迹，字体没有多好看，但是能认清每个字的内容，里面还有一包完没拆封的卫生巾。

　　很快她就明白了，刚刚小明哥哥说去小超市的原因。

　　她咬着唇，不知道该作何想，他体贴着一切细节。

　　也许是热水的作用，肚子的疼痛好转了些，但是还是有些痛，但是是能忍耐的。

　　出了卫生间，她第一次有点厌弃自己。

　　但这个想法在经过厨房时又消失了。

　　“哎呀，你再说一次，我都没看懂。”

　　李筠明把锅里的红糖姜枣茶倒到保温杯里，又耐心的和好友说了一遍，“把姜切碎，用纱布捻出姜汁加进烧开的水里边，再加红糖和晒干的红枣，煮沸，还有什么不懂的？”

　　说完又把最后剩下得都倒入水杯里。

　　顾疏南跟着点头，“懂了懂了，下次我也试试，我也得会给妹妹煮这个，妈妈好像就不肚子痛，晚上我问问妈妈，到时候看看能不能处理，不过希望这东西有用。”

　　说完他点点头，一点没有平日里冷静睿智的风范。

　　就有些冒傻气。

　　“去看看……”

　　李筠明刚想催促他去看看妹妹好了吗，结果转头就看到了门口站着的人。

　　他复而问门前的人，“好了吗，还痛不痛？”

　　话说出口，李筠明有些嫌弃自己木讷笨拙，不会讲话，只能问这一句。

　　而她也冲着他点头，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只能如实道：“还有一点。”

　　“那先去客厅里坐着，爷爷奶奶去村里收废品了，不过我问了小超市里的阿姨，这个要注意什么，她说痛的话喝点红糖姜枣茶会好很多，刚刚我和你哥给你煮好了，现在正好喝。”

　　顾疏南：该不该和妹妹说都是他兄弟的功劳，其实他只充当了提问小蜜蜂，一直在李筠明耳边嗡嗡嗡，而对方才是只勤劳的小蜜蜂，一直在为自家妹妹忙上忙下，他是啥也不会，不过说实话会不会被妹妹嫌弃哦！

　　苦恼，明明舅舅徐庆的手艺就很好啊，爸爸也会煮点家常小菜，他怎么就对厨房的事一窍不通啊？

　　他还在想着没用的自己，妹妹已经被李筠明领到了自家客厅，手里握着暖暖的杯子，安静坐在沙发上沉默的低头。

　　总觉得不想在这个时候面对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人，也不想让对方知道这件事，她为自己第一次来月经感觉到羞耻。

　　可是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羞耻，可能是大家都觉得这是一件极其羞耻的事情吧！

　　所以这样的事情，她更不希望小明哥哥知道，为此她的厌烦又回来了。

　　李筠明看出她的情绪，他声线干净又温柔，对她说话时带着无比的认真，“妹妹，你不必因为来月经而羞耻，这是很正常的事，你上过生理课的。”

　　没有什么长篇大论，他只告诉她，你知道的，这是正常的，为什么要为一件很正常的事觉得羞愧难当呢？

　　妹妹跟着点头，思考，是啊，爸爸妈妈也说过大多数人觉得正确的事也不一定对，可是，她还是觉得在这个时间，面对他，她还会为此觉得羞窘，可是把他换成自家哥哥，她又觉得自己会理所当然的接受，哪怕是秦安也无所谓，尽管对方嘲笑了自己，但是听了他得话，她肯定能把火气发回秦安身上，所以于自己而言，为什么他变得如此特殊。

　　把心里乱七八糟的东西甩开，她冲人道：“谢谢你，小明哥哥，我好很多了，就是有些没反应过来。”

　　“那就去睡一觉好了。”

　　他体贴着她，只以为她的羞愧是还没有彻底反应过来，睡一觉就好了。

　　“喝完就睡觉去吧，这个也带着，醒来再喝一杯。”

　　他递来一个保温杯，又催促她赶紧喝了手里杯子里的红糖姜茶。

　　看着他关切的目光，她下意识一口闷。

　　已经凉了很多，但一杯下肚，她还是觉得好暖。

　　接着就被哥哥和他一块催着回房间睡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