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2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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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个镇子的情况要糟糕得多。
虽然大火已经熄灭，但民居大多已经成为废墟，原本整齐的房屋变为了残垣断壁，雪白的墙壁被熏成了焦黑色，到处都找不到生命的迹象。更可怕的是，由于缺少有效的支援，大部分幸存者都已经变成了食尸鬼，街边散落着残肢断臂，到处都是血迹，不时能听到令人脊背生寒的咀嚼声。
髭切的心不断下沉，对找到幸存者已经几乎不抱希望。他忍住恶心，尽可能地砍杀着食尸鬼和Faker，为可能的幸存者争取更多的希望。早川同他一起并肩作战，以最快的速度解决掉敌人。
冬日的阳光本就不够明媚，今天的天气又十分阴沉，太阳躲在乌云之后，似乎也在为逝去的无辜之人默哀，所有的地方都仿佛蒙上了一层浓重的阴影。
时间已经过了正午，小镇上的异类被清理干净，髭切甚至在地窖中找到了几个幸存者。
髭切的状态很不好，超过八小时的高强度战斗使得他的体力严重透支，身上不可避免地添了许多道伤口。汗水从额上滚落，刺得脸颊上的血口生疼。十三科的制服变得破破烂烂，沾满了灰尘和血迹。为了便于在废墟中寻找幸存者，髭切甚至撕掉了外套的下摆。
侥幸逃脱的人们陆续走出避难的地窖，翻捡起废墟中残存的食物。髭切筋疲力尽地坐到了废墟上，早川四下看了看，没等他想到有什么可以吃的东西，就有幸存的民众自发地给髭切送来了几包包装完好的饼干和一些水。
髭切顾不上客气，道了谢就撕开了包装，开始狼吞虎咽。早川帮他拧开瓶装水递过去，却莫名感觉哪里不对。
他不动声色地看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不由得皱起了眉。
已经有幸存者开始试图清理废墟和寻找家人的残骸，灾难还未真正结束，但活下来的人们生活仍将继续。
远处传来汽车发动机的声响，前来接应的还是清晨见过的那个小姑娘。
完成了幸存者的交接，髭切和早川离开了这个镇子，赶往下一个目的地。
一路上，早川始终有被人注视的感觉，但又完全找不出视线的来源，不由得越发焦虑。髭切倒是一如往常，没有察觉到任何异样。
天色渐晚。
半路上，汽车突然停了下来。
髭切看了看油表，狐疑地下车，打开了前盖。
早川不放心地跟了下去。没等他关上车门，他就听到了刀出鞘的声音。他急忙抬头，却发现髭切的长刀正对着自己，金色的眼睛里一片混沌。
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从旁边传来。早川略略偏移视线，发现车顶坐着一个诡异的黑发女孩，尽管在笑，她精致的小脸上却毫无表情，嘴唇也完全没有开口的痕迹。
早川心中微沉：这是一个lvA，而自己之前居然完全没有发现她的存在，她也许比自己之前遇到的那些都要强。
见早川没有太大的反应，女孩漆黑的双眼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味。她拍了拍手，不动嘴唇地娇声喝道：“打他！”
早川顾不上这个从里到外都古古怪怪的lvA，立刻抬手变出葡萄藤，招架住髭切的劈砍。
刚一交手，早川便暗道不妙。把魔法用到极致的髭切速度和力气都超乎想象，早川并不擅长近身对战，又不可能真正伤害髭切，从一开始就处处受制，只能被动招架，完全落入了下风，不出一分钟就挂了彩。
lvA却看得相当高兴，不断拍手喝彩，时不时出声指挥髭切的进攻，但实际操纵髭切时又不一定按照话语进行，把早川逼得左支右绌。
lvA兴奋地晃着腿，尖声叫着：“砍他！砍他！”
髭切一刀劈下，早川根本来不及闪避。经过洗礼的武器哪怕是公爵也难以抵挡，早川的右前臂被削去一半，鲜血溅上了髭切的脸颊。
髭切的刀势有一瞬间的迟滞。他的目光转向地上的断臂，脸上的神色出现了强烈的动摇。
早川叫了一声：“髭切！”
“不好玩！不好玩！”lvA大摇其头。髭切重新发起了对早川的进攻，动作间却露出了明显的破绽。
早川消耗了一张生命货币，让自己的手臂重新长了出来。他不停地呼唤着髭切的名字，髭切眼中的神采明明灭灭，动作出现了明显的断层。
lvA像每个胡搅蛮缠的小女孩一样不满地锤着车顶，髭切的动作猛然加快，在早川胸前留下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几乎要把他劈成两半，却在最后一刻卸下了力气。
早川握住髭切的刀刃，忍住受洗武器带来的强烈灼痛，强行把刀拔了出去，再次动用了生命货币恢复伤势。
髭切呆立原地，神色痛苦。
lvA为这不符合预期的发展生气地尖叫起来，命令道：“砍他的头！砍他的头！”
髭切握刀走上前去，早川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信任地轻声叫了一句髭切的名字。
髭切右手持刀欲砍，左手则死死抓住了刀刃，鲜血从指缝中流下。
刀锋停在了早川面前一掌远的位置，再也无法前进分毫。
lvA不可置信地尖叫道：“这不可能！”
早川冷笑了一声，反手把葡萄藤抽向lvA，lvA用手中的匕首抵挡，两人打得难解难分。髭切半跪在地上，把长刀深深地插进地面，左手已经鲜血淋漓，但还是紧紧地握住了刀刃。
早川很快解决了那个lvA，髭切的精神控制也得以解除。他身体一软，倒在了地上。
早川赶到髭切的身边，髭切对他露出了一个柔软的笑容，昏了过去。
早川心惊胆战地摸了摸他的脉搏，才勉强放下心来。
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早川把髭切带回车里，仔细处理了髭切身上的伤口，又用魔法烤干了髭切被冷汗浸透的衣物。他回忆了半天打开暖风的方式，总算在弄坏操作屏之前成功了。
狭小的车厢内很快温暖起来。
髭切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头依旧钝钝地痛。
他猛地坐起身，看到完好无损的早川正抱着副驾驶的椅背，看着他笑，黑色的眼睛在夜色中闪闪发亮。
他松了一口气，才发现自己半躺在车后座上，还盖着早川的长袍和外套，身上的伤口已经被包扎好了。
早川问他：“你感觉怎么样？”
髭切抬手感觉了一下，摇头说道：“不行。”不提被精神控制又强行打破的后遗症，他今天使用的魔法已经超过了身体的最高负荷，现在连做最简单的动作都感觉吃力。在这样的状态下，他根本没有办法继续执行任务。
髭切慢慢躺了回去，早川的眼睛亮了亮，问道：“那我们回箱庭？”
髭切注视着他，缓慢而坚定地摇了摇头。
早川的眼睛变红了一瞬，又被他强行按了下去。他继续问道：“那我送你回教堂？”
“不。”髭切轻声说道，慢慢抬手抓住了早川陷进椅背的手指，“就在这里，我们一起呆一会儿。就一会儿。”
早川放松了身体，任由髭切把他的手放在了心口，和他胸前的十字架只有咫尺之遥。
早川盯着髭切的手发呆。髭切看了看他的神色，不由得说道：“……抱歉。”
早川笑了起来，同样轻声说道：“没关系，我早就知道。”
两人互相对视，十指相扣。
车窗外夜色茫茫，黎明将至。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2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