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雨何问临》杙莱

12、第十一章

　　《意料中的“不期而遇”》

　　一、

　　（tips :本章背景请参见《安知月不归》第三卷scene 5，第四卷scene 8，第五卷scene 3,scene 4,scene 5,scene 17）
　　“这是药片，不是泡腾片。”林维恩拿起茶几上的水杯，把水倒进花盆里，又重新倒了一杯清水，“吃掉。”
　　林霏双腿盘坐在沙发上，极不情愿地接过他重新拿出来的两粒药，放进嘴里，直接咽了下去。
　　“喝水。没让你干吞。”
　　“不用了。”她伸了伸舌头，让他看清楚，药没在嘴里含着。
　　“快一个星期了，弥笙说你一周没有回过他的邮件。电话也不接？”
　　“我在做什么，他不都一清二楚吗？”
　　他把水杯放在沙发前的茶几上，在她身旁坐下。湛蓝的双眼盯着她的眼睛。“丫头，你对弥笙，究竟……”
　　“哥，你对他又究竟？”她放下腿，靠进沙发里，表情忽然严肃。
　　他没有理睬她的调侃，表情更严肃。“我不是干涉你。但是，弥笙对你的感情，我很清楚。可你对他，究竟是什么态度？”
　　“态度？我有隐藏过我的态度吗？”
　　“所以，你拒绝？”
　　“可以吗？”
　　“同意？”
　　“我有吗？”
　　“丫头，我知道，这事不怪你。我或者他，都没有权力要求你做决定。但至少，做个简单的选择，等还是不等？”
　　“哥，我有得选吗？”
　　他站起来，把手机丢在沙发上，走到窗边。“那至少给他回个电话。不用我给你解释，再这么下去，他会过来。”
　　她拿起手机，看了看他的背影，倏忽一笑，回拨第一个未接电话。
　　“霏？”
　　“唔。”
　　“舍得给我打电话了？”
　　“有人担心你。”
　　电话那端是一个明显的深呼吸。窗边的人转身，用埋怨的眼神看了她一眼。她勾嘴浅笑。
　　“我挺好的。这里风景不错，你……”
　　“霏。我，我很……”
　　“弥笙。我不是不接你电话。一来，真的很忙。你知道的，叔公的情况。这边耽误不起。二来……”
　　“我明白。我只是希望，偶尔能听见你说话，就好。”
　　她把腿从沙发上放下，光脚踩在地毯上，转头看向窗外。“我哥那些偷偷拨通的电话，你记得给他报销。”
　　透过电话可以清楚的听到他爽朗的笑声。“霏，不会要你等太久的。叔公已经同意了。人过去了你那里，我就动身去德国了。”
　　“唔。没什么事，我得挂了。今天要接许筱过江，去李毅那里。”
　　“知道了。你少搭理他。”
　　“谁？我哥吗？”她看向窗边瞪着她的人，调皮地眨了一下左眼。
　　“要不，电话别挂了，我给你报费用。”
　　她把手机递给窗边的人。
　　“弥笙，得挂了，今天确实很多事。唔。”林维恩收起电话，走到她面前，“好了。”
　　她踢开拖鞋，抬手看表。“还能坐两分钟。”
　　林维恩走到门边，替她找出成双的鞋子，走回她身边。“一周不到，你确定地方了？”
　　“唔，第一天就把身份挑明了。不让我进去的，不会没问题。我约了晓羽在半卷见面。事情交代好了，下午就走。她那里恐怕问不出什么要紧的了。”她光着脚走到门边，“晓羽似乎是完全不知情。何砺言……出事那些天，何绍安把他送走了。至于闫东成，等到了芃海再做打算吧。闫有为和许筱应该知道得多一些。”
　　他跟着她走到门边，换鞋，开门，看表。“还早啊？怎么说两分钟？”
　　“是吗？可能是我看错时间了。”
　　她关上房门，带着他匆匆下楼，在酒店大厅的前台稍作逗留。签好洗衣单，转身出门的时候，“刚巧”遇见了前来找人的何绍安！

　　二、

　　“林小姐！哎呀，这么多天，也没能好好接待你们。你这是？”何绍安爽朗地笑着，伸出双手迎上来。
　　“带我哥去茶楼吃早点。何董事长怎么会来这里？”她握手，点头，微笑。
　　“哦，约了个客户在这里见面。林小姐来这里有一周了吧？看得怎么样？”
　　“何董事长，不如坐下聊？您赶时间吗？”林霏朝左边让了一下身体。
　　“不赶。那更好。就让我做东，请林先生在这里吃个早点吧！去七楼……”
　　“下回吧。我们稍微有点赶时间！”她抬起左手，请他到右边，等他先走。
　　何绍安看了看他们，停了一停才迈步向前，走到大堂会客区坐下。“林小姐，请坐。那么，我们喝杯茶？”
　　“当然。何董事长做东！”她微微一笑，点了点头，抬手示意，点了茶水。
　　“林小姐那天很坦诚，我也不绕弯子。不知道林小姐是不是确定在临江设立加工点？”
　　“当然。之前只是听四叔——忆芝的父亲提了一下。亲自过来看了，感觉确实很合适。临江的地理位置很好，人力也充足。何氏旗下的加工点，选择也很宽泛。”
　　“林小姐谬赞了。你和忆芝是？”
　　“我不太清楚应该怎么算？比较远的亲戚？”
　　“哦，不能算了。林小姐不是在国内……”
　　“德国长大的，所以……不到之处，还请何董事长见谅！”她把服务生端来的茶水用双手递到他面前，“我跟忆芝不能算熟，认识也就两三个月。她很好相处。和她的父亲认识的要久一些。但，可能也只能算是认识。这一点，您应该比我清楚。秦氏不是什么人都能攀附的。”
　　何绍安接过茶水，左手食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两下，点头微笑。“哪里，林小姐自谦了。能得秦远知提点，林小姐和秦氏的关系已经很近了。你在洛城，和忆芝同住？”
　　“何董事长，您有疑问大可以直接问的，不用避讳什么。忆芝今年刚回去，在此之前，我只有逢年过节才偶尔回去看我的姑母。和秦远知，也只是认识。如果不是忆芝，恐怕没有说话的机会。说起忆芝，何董事长是不是应该更坦诚一点？”
　　“林小姐的意思是？”他放下水杯，朝后靠了靠，两手在身前交握。
　　“您的两位公子和忆芝的关系，您不会不清楚吧？”她清浅一笑。
　　他朝前坐了坐，放开双手，捧起茶杯。“不怕林小姐笑话。我对孩子……不能算是个好父亲。忆芝从小是在我的家里长大的，和犬子的关系，我却不大清楚。我是个生意人，白手起家，和秦氏不好比。孩子怎么长大的，我几乎没有过问，忙起来……林小姐能明白的。”
　　“明白。只不过，以我的判断，何董事长攀上秦氏的脚步，恐怕会比我快！”她拿起茶杯，轻轻在桌上敲了一下，举杯，微笑。“到时候，会不会看不上我的这家小公司？”
　　何绍安愣了大约两秒，转而放声大笑。“林小姐，哪里话，儿女自有儿女福。我们这代人，大多和孩子的关系都不是很好。不怪他们，我们忙，疏忽了。但……”
　　“也不能怪你们。”她放下水杯，替他说完，“好在，何董事长现在的生意已经是风生水起了。还有童女士这么能干的帮手。冒昧问一句，童女士今年？”
　　“好像五十一、二了吧！”
　　“看不出来。”她笑了笑，“和我的姑母差不多的年纪。我的姑母可没她的本事。”
　　“林蓁吗？”他也放下水杯，两手放在膝盖上。
　　“是的。何董事长认识？”
　　“我们可以算得上是故交了。她没有提起吗？”
　　“如您所言，我们这代人和长辈之间的关系……”
　　他露出表示理解的微笑，点头。“是啊！不知道林小姐是怎么想起回国投资的？因为林蓁吗？”
　　“有这方面考虑。家父是个医生，一生醉心医术。这家公司算得上是祖产。在家父手里，已经差不多要关门大吉了。这些，何董事长应该都调查过了。”她拿起水杯，端到嘴边，抬眼看他。
　　他尴尬一笑：“当然，林小姐应该不会介意。商务合作，这些基本的调查……”
　　“当然。”抿了一口茶水，她放下茶杯，“我接手公司，可以说是迫不得已。”她看了看身旁沉默不语的林维恩，“家兄也是个医生。我再不作为，这份家产……林氏在德国的这些祖产，也是祖辈在那个动荡的年代，万不得已带出去的。公司开在哪里不是开？落叶归根才是道理，您说呢？”
　　“那么，林小姐是打算转战国内了？”
　　她看向他，双眼直视，倏忽一笑。“何董事长的想法，我明白。我也有同样的顾虑。毕竟家父、家兄都在德国，我不可能常年在这里。即便我的姑母照顾我们兄妹长大，我也只能每年难得抽点时间回来看看。所以，这次合作，我希望有第三方的加入，对你、我，都是一个保障。”
　　虽已年迈，何绍安的双眼还是很俊朗。他从俊朗的双眼里挤出一抹商业化微笑。“三方制约吗？”
　　“您觉得呢？林氏在我的手里，也就这两年才恢复了些许生气。出技术，已经是我能力范围内最大的付出，如果再投入大笔资金，恐怕会对公司的正常运营造成不小的压力。对于贵公司，出地方、出人手，也已经是不小的投入。如果再投入大笔资金，恐怕需要对我无条件的信任，以及对这个项目的将来，有着强大的信心。这一点，你、我，都做不到。”
　　“所以，林小姐是想要秦氏……”
　　她抬起右手，举过桌面就轻轻放下。“不，何董事长。这一点，我相信您的眼光和阅历。投资方由您全权决定。是不是秦氏并不重要。稳定、可靠才是我们需要的。”
　　林维恩不失时机地咳嗽了一声。
　　她看了看沉思的何绍安，把面前的水杯推到一边。“何董事长，抱歉！家兄等得有些不耐烦了。还请您多包涵。他第一次回国。今天下午，我们要过江，去芃海。”
　　“哦。是我失礼了！”何绍安匆忙站了起来，“耽误你们时间了。那，下次有机会一定让我做东。”
　　她拍了拍林维恩的腿，缓缓起身，握手，点头，退步走出沙发。“何董事长，失陪。”转身，和林维恩离开。
　　“你知道他会来？”走到门口，上车之前，林维恩忍不住问出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