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软弱可欺》希莶

60、第六十章

　　大街上人潮拥挤，两个大男人面面相觑，一个面上带着期待，一个脸上露出不耐。两人面容俊美，在古朴的街道上形成了一道靓丽的风景。

　　“霓虹叶，我见过。”

　　沈言：“没见过也正常……”

　　“不是，你见过啊？在、在哪里啊？”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沈言忽然就来了精神，喜色也缓缓浮现在脸上。

　　男人轻呵，“为什么要告诉你？”

　　“我给你两百两银子。”沈言话一落下便察觉出了不妥之处，眼前这位公子可是能穿得起云锦衣的人，看着都不像是差钱的，两百两对方肯定看不上。

　　果不其然，男人听到他的话之后，脸上神色未变，却脚步一转，眼看就要走掉了，沈言顿时急了，连忙走在他前面拦住他。

　　“兄台，你想要什么尽管说，在下还是有几分能耐的，多数要求都能满足你，只需你提供霓虹叶的下落便可。”

　　“让开。”男人声音的微沉，眼底闪过一抹危险的光芒。

　　沈言面露无奈，“在下观你眉头紧锁，嘴角下沉，怕是有极为烦心的事情吧！不瞒你说，在下是宫中的御医，别的不行，但是给兄台开个药方回去解解郁气还是可以的。”

　　后面的那句话，沈言放得极轻，但是对方的男人还是听得清晰，不知是否因为这一句，他要走的脚步顿了下来，眼里尽是复杂的神色。

　　“请问您可是沈太医？”男人的声音像砂纸磨过桌面一样沙哑。

　　“是又如何。”沈言知道自己在民间的流传颇广，但是对方也太聪明了一些，他只是言明了自己是御医，他便把身份都猜出来了。

　　男人沉思了良久，才稍稍敛下复杂的神色，“霓虹叶我帮您采。”

　　闻言，轮到沈言愣住了，他逐渐用怀疑眼神看向男人，有些不明白他的态度为何转变得那么快，难道是因为知道他是御医的缘故吗？

　　其实也不是不可能，沈言觉得他肯定是有什么棘手的病要他出手，不然也不会这么热情了。

　　想明白了之后，沈言木着脸将手上的画纸收了起来，“那行吧，在下跟着你一块去，若真的采到了，你再提要求便是。”

　　男人点点头，无可无不可地同意了。

　　“兄台，霓虹叶在哪里瞧见的啊？”

　　“凌霄山顶。”

　　“兄台……”沈言觉得老是叫他兄台着实有些生疏了，深思了片刻，他斟酌问道：“敢问兄台名讳。”

　　“我叫陈西，沈太医不用在喊我兄台了。”

　　“你也不用喊什么沈太医了，不嫌弃就唤我一声沈言吧。”

　　陈西眸色淡淡，语气波澜不惊地嗯了一声。随即也不再打量沈言，闷头往前面走着。

　　两人皆不是多话之人，说着要去凌霄山，就也没有多做交流，买了两匹马直奔目的地而去。

　　至于陈西是怎么知道霓虹叶在凌霄山顶上的事，沈言聪明的没有去问。

　　因为尚且还不知道陈西所说的是不是真的霓虹叶，若不是的话，那也是白跑一趟。沈言在心底暗暗做好建设，要是去了发现不是，他也还是会兑现那个条件。

　　谁让陈西是第一个热心肠帮助他的人呢，沈言嘴角微勾，望着陈西挺拔的背影，颇有些感慨。

　　看来顾大小姐的眼睛，还得多折腾些时日了。

　　陈西尚且不知沈言此刻的想法，他正在回忆着霓虹叶的位置，他来京城时走的是山路，在凌霄山顶休息过一夜，在看沈言的画像时，他下意识就想起来了在峭壁上见到了一片红色杂草。

　　那时以为是杂草，此时他却觉得是仙药了。

　　陈西骑马走在前头，沈言跟在身后，历经了一个多时辰，他们终于来到了霓虹叶的所在地。

　　到了这里沈言才知道，原来他先前说在凌霄山顶这句话，还是有些不准确的，再准确点来说，霓虹叶其实长在更高处的峭壁上，底下是望不到底的悬崖，沈言站在山顶上，看着远处红彤彤的霓虹叶，失语了片刻。

　　“陈兄你会轻功吗？”沈言也不管对方年龄是否可以当他兄长，随口就来了这么一句。

　　陈西侧目：“不会。”

　　“……”那他之前为何还要说帮他采霓虹叶，难道他都不知道霓虹叶长在那里吗？沈言嘴角微微抽搐，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看来，在下还是要回去请一位会轻功的能人来取这霓虹叶了。”沈言低着头嘀咕道。

　　“其实不用。”陈西望着峭壁上的霓虹叶狭长的眸子微微眯了眯，语气淡然无波，“我也可以去采，你稍等片刻吧。”

　　沈言拧眉，声音徒然拔高，“你不是不会轻功吗？你要怎么采？”

　　“我没别的能耐，但是爬这种峭壁还是有些经验的。”陈西耐心的解释完也不给沈言反应的机会，他先是把身上的杂物一一放了下来。

　　陈西深吸了一口气，身上也没有束安全绳，就赤手空拳就下了去。看得沈言一愣一愣的，他跑过去，嘴上还惊叫着：“陈小兄弟，你快回来啊！你要找我兑换什么东西都可以，我有的都会满足你，你不用拿自己的命来开玩笑的。”

　　他面露焦急，在边上急的团团转，沈言面对事情一般都是游刃有余的模样，哪里有过这般急躁的时候，偏偏他还只能在边上干着急，完全没有办法阻止陈西的动作。

　　沈言的视线死死盯着悬崖上的那个身影，连呼吸都随着对方的动作起伏，当陈西探脚去够凸出来的石壁，他的心也会跟着高高悬起，端看当事人都没有那么大反应，他却紧张得额头冒汗。

　　他不知道，其实在悬崖上攀爬的陈西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艰险，相反的，在这种情景下，他就越是冷静。

　　陈西从小生活在落水沟，在山上打猎的时候，他也会像这样一般去悬崖上采一些药材去倒卖去药店，这是一笔不菲的收入。

　　可是当他银子已经赚够了之后，他就不去冒着险了，毕竟这事也不是没有风险的。

　　他成功一百次也好，但只要失败一次，他的小命就会没有，若不是那时真的穷途末路了，他也不会练出这身徒手攀岩的技能。

　　霓虹叶离他不远，只要再往那边去一尺左右就能成功采到了，陈西也不着急，他动作还是不紧不慢的，可就算他已经很小心了，还是免不了踩到松散的石壁，凸起来的那块石头一下子就落了下去，人头大的石头落下去一声响都没听见。

　　这一幕也落在沈言的眼底，这时他也顾不上说话会不会让陈西分心了，他扬起清润的嗓音说道：“陈小兄弟，你快些往回走吧！前面已经没有石头可以踩了，快些回来，我回去找个会轻功的人来一下子就能采到霓虹叶的，你不用冒这个险。”

　　和陈西相遇是萍水相逢，但是他却佩服这个人的胆量，还有他的心性，你且看他到了这时都面不改色就知道了。

　　沈言的话陈西一字不落都进了陈西的耳里，但是他却没打算按他说的原路返回去，他低头往下面看了看，寻找着可以过渡的落脚点。

　　陈西在此处停留了良久，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斜下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忽地，说时迟那时快，他的手猛地一松，一直关注着他动作的沈言却瞳孔微缩，顿时大吼一声：“陈小兄弟！”

　　就在沈言以为陈西要掉下去的时候，他却身子一跃，在半空中抓住了那根藤蔓，在往下滑了一点距离瞬间停了下来，他的身子没有再往下坠，而且他还找到了落脚点。

　　“小心点，你……”沈言咽了咽口水，对他的这番举动震惊得有些说不出话来。

　　这位叫陈西的兄台真是太强了，感觉他都已经将生死置之身外了，到底他什么样困难才会为了帮他而做出那么的牺牲呢！沈言蹙紧眉头不断地猜想着陈西的目的。

　　首先他不是为了银子，这一点沈言还是比较肯定的，因为他举手投足之间散发的贵气，非高门大户是培养不出来的。

　　可若是为了让他去救人也不太像，因为他一开始说自己寻药就是为了救人时，陈西眉头都没挑一下，显然是对他是大夫身份不感兴趣。

　　虽然不像，但却不能因此断言，谁知道的他是不是看不上寻常大夫，只想要找声名赫赫的沈太医去医治呢！

　　亦或者是为了通过他去接触宫里那位？

　　脑海里闪过许多猜想，沈言却不敢妄下定论，等他回过神来，再看峭壁上那道身影，只见他的步伐是往回走的。

　　细看了一眼，沈言眼尖看到他衣襟处鼓鼓的，显然没有空手回来，霎时间他吊起来的心下来了一半，倒也没那么紧张了。

　　往回走的路总是比去时要更顺畅一点，没过一会儿，陈西就从峭壁上回到实实在在的土地上，还没站稳，沈言先走过来给他肩膀一拳，笑道：“有点东西啊！你小子。”

　　经过这一事后，沈言对陈西有了初步的了解，也没有了开始的那番生疏，动作自然也慢慢变得豪放起来。

　　陈西没有跟着他一起笑，他低着头的看着手掌上的霓虹叶，眸色微暗。

　　两人骑马像凯旋归来的将军一样，疾驰在山林的小径上，沈言满脸都写着愉悦这两个字，就连陈西眉眼都染上了一丝莫名的喜意。

　　回到京城后，陈西没有告诉沈言他的要求是什么，还催促他尽快回宫去，不要耽误了救治。

　　沈言只好递给了他一块暗红色的令牌，“既然你此时还没想好，那就等你想好了在去皇宫找我，到时你向守卫出示这快令牌，自然就会有人来通报我的。”

　　陈西捏着令牌其实想说不用，可是话到嘴边还是没有说出来，或许多一个能见宁宁的渠道也是不错的。

　　两人道别，陈西在原地目送着沈言的离开，目光忽明忽暗，神色略显复杂。

　　在这一刻，他似乎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眼底闪过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