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眼带笑》小里姐姐

31、谢谢你啊

　　趁着程锦在洗澡，江远打开门下了楼，准备给江年打个电话，问问今天的事。

　　“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候再拨...”

　　打不通，再打，通了。

　　“喂，妈，是我，江远。”江远轻声道。

　　“妈知道，找妈有什么事吗？”

　　沉默。

　　“要不让江年通电话？”余琴道。

　　江远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和余琴说什么，她嫁人的事对自己也无影响，她既然没告诉自己，那就不过问了，就是想知道江年过的好不好。

　　“嗯。”

　　那头余琴喊了江年，拖鞋踏在地上的声音由远及近，“喂，哥。”

　　还是记忆中的声音，明明才几个月不见，怎么就像几年了呢。

　　月光下，江远抬起头，深呼吸，微笑，“江年，还没睡吧？”

　　“还没。”

　　“嗯，哥就是，想江年了。”

　　“我也想哥哥。”江年的声音变小了。

　　江远扑哧一笑，“想哥怎么不给哥打电话？”

　　江年沉默，自从跟哥哥分开，就被妈妈带到了这里，在这里上学，在这里生活。叫一个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的人为姐姐，称一个根本跟自己没有关系的人为爸爸。

　　太奇怪了，江年在这里，生活得很小心。即使他们都对自己很好，即使他们不会对自己发脾气，可是自己太脆弱了，一时接受不了，对这陌生的一切都毫无感情，只有奇怪。

　　老妈说以后这里就是自己的家。

　　“为什么？为什么我要叫他们姐姐和爸爸？”

　　“江年，听话，妈妈是为了你好，为了能让你过的好。”

　　江年懂不了，这些日子，真的很小心翼翼，不敢多说话，不敢找妈妈要手机，好像自己是个没人要的孩子。

　　江年沉默。

　　“好啦，哥给你打电话行吧。”

　　“好。”

　　江远一时想不到要怎么跟江年聊天，也想不到要聊什么。

　　那头江年也沉默着，倏然一道女声打破了沉默。

　　一道温柔且陌生的女声从电话那头传来：“江年，练完了吗，要睡觉了！”

　　是姐姐，在问自己钢琴练完没有，江年用手捂住电话，却因为手小而没有完全盖住屏幕。小心回了一声：“哦，马上就睡。”

　　江远站在楼梯口，微微一怔，走出了楼梯口。这不是老妈的声音，像个高中生，不会是...

　　江远看着远方的电缆塔，“江年，去睡吧，哥以后再给你打电话。”

　　“哥。”

　　“嗯？”

　　江远还没等到回答，就听到了挂断电话的嘟嘟声。

　　江远眼中逐渐没有了焦距，电缆塔变成了两个。突然楼梯口一道光射来，拉回了江远的思绪。

　　楼梯里的感应灯被人唤醒了，江远看过去，是程锦，他向这边走来。

　　“有烟吗？”江远问。

　　程锦摇摇头，“我穷成什么样你不知道么？”

　　江远啧一声，“了解，我也是。想抽根烟都没钱。”

　　江远收回目光，又看向电缆塔，程锦跟着他的目光。

　　江远察觉到了，稍微偏了一下头，看着程锦的侧脸，“我真不明白，你怎么就穷成这样了？你家也不至于那么不堪，你还是独生子，怎么活成这样？”江远嗤笑两声，“怎么？不受家里人待见啊？”

　　程锦摇摇头，“我家人对我都很好，生活费给的够用。”

　　“是够用，够你拮据的最低生活保障。”

　　“这就够了，凭什么要求父母给的更多。”

　　江远像是被惊醒，头偏的幅度大了些。

　　这个人，怎么就活得这么通透？什么都想的到，还跟一般人的想法不一样。

　　说的不错，父母没有义务什么都满足你，更没有义务什么都给你最好的。他们生你，养你，本就不是天经地义，所以他们怎么“养”，自然也是他们说了算。

　　程锦看过来，“你呢？不也一个逼样。”

　　“你今天不是看到了？就这个逼样。”

　　江远在心里叹气，程锦通透好像就是仅限于他自己，对别人一概不通。

　　就比如刚才，非要说什么父母凭什么给你更多，特么自己父母压根就是不管自己了，听到他的话好像是在批判自己一样，不自在。接着还来，今天被江逸堵，谈话他应该都听到了吧，还问自己怎么这个逼样，不是都看到了么。

　　江远再次叹气，兄弟，你非要这么聊天，那我告辞。

　　程锦轻声一笑，“别误会，我是想说，就是因为我两一个逼样才能玩到一起。”

　　“是是是，我勇闯天涯，你亦无家可归是吧？”

　　程锦依旧笑，“你说是就是。”

　　“什么我说是就是，这不是你说的么？”

　　“你说是就是。”

　　？？？

　　聊不下去了聊不下去了，回去洗澡回去洗澡。

　　江远回过神来，不对，我怎么就把程锦家当自己家了，还回去洗澡？

　　这么想着，江远转向楼梯口的脚步顿住，程锦停下来看他，“怎么了？”

　　江远这才把左脚挪过来，看着程锦，露出迷之微笑，且笑容逐渐猥琐。

　　程锦想到了什么，一脸严正，咳声道：“脑子是个好东西。”

　　江远哈哈笑着，“太巧了，我有。”

　　此时的程锦不想说话，江远捶他，“我不闹了，谢谢你啊。”

　　谢谢你让我住你家，谢谢无家可归的你带我勇闯天涯，谢谢你成为我的同桌。谢谢你，程锦。

　　说实话，程锦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我想要的不是你的一句谢谢，我想要的是未来，两个人的未来。

　　昨晚很多事情已经在我脑子中过了一遍，我对你的喜欢是真的。要问我为什么确定这是喜欢，毕竟我们性别相同。也许我平时作文写的很好，但此时我确定，我无法用语言表达出原因。

　　以前确实没有喜欢过人，第一次喜欢上人居然是个男的，如果告诉你的话，我不知道你会不会恶心，也不知道会不会对你造成干扰。我说过，高考之前，不想让任何事打扰到你。现在要做的是，全力以赴直奔高考。

　　我记得你曾经说我通透，其实这点我自己深有体会，也许我可以说，我对自己很了解，所以我才敢这么快就确定，我喜欢你。

　　我活的通透，对于我喜欢你这件事我也想得很通透。日后若有“机会”让你知道我的心意，我定不会干扰你的生活。

　　若有幸能与你牵手一起走，我定会奋笔疾书马不停蹄与你一起奔跑，创出我所想的“两个人的未来”。若让你感到恶心，我定会带着你的勇敢独自勇闯天涯。

　　昨晚想这些事的时候，程锦打心底里嘲笑自己，想的容易，说的轻松，等真到了那时候，恐怕自己会不知所措。

　　今天很累，躺在床上都觉得吃力。

　　“睡着没？”江远被窝里的手碰碰程锦的手。

　　“没。”

　　“你以前写的作文还在吗？我记得你高二有个作文在市里得奖了吧。那个写什么好像是关于贫穷的。”

　　程锦闭着眼睛，双手枕在头下，面朝天花板，回答道：“在。那张也在。”

　　“现在能找到不？借我几张。”

　　“我找找看，干什么？”

　　“我明天早读不想背书了，读读文章。”

　　“读我的干什么，作文书上好作文一大片。”

　　江远啧声道：“我就想读你的，我记得高二时看到你那作文真觉得写的好，一个理科生写出这么好的作文，我觉得十分了不起。”

　　程锦是无所谓自己的作文被“别人”看到，起身开灯找作文。

　　这些作文都是和草稿纸卷子放在一起的，但是作文纸外貌突出，也好找。一会就找到了那篇作文，有两张，一张自己写的初稿，还有一张是老师指导后拿去参赛的作品。

　　程锦想了想，把两张都抽出来，还找了几张高三市模时得了高分的作文。

　　程锦蹲在地上找作文，穿着薄T恤的他，后背的脊骨突出，江远侧着身看着突出的骨头出神。

　　“我放桌子上？”程锦起身问他。

　　“你塞我书包里，省得明天忘了拿。”

　　拉拉链的声音响了两次，程锦坐在床沿准备躺下。

　　“灯，关灯。”江远提醒道。

　　程锦抚额，“哦，忘了。”

　　耳机里闹钟响起，江远叹气，这样下去迟早得聋，不过也快了，就快高考了。

　　江远准备先不洗漱，程锦家厕所够大，等会程锦醒来一起洗也没事。关键这厕所就在程锦房对面，现在洗怕吵到他。

　　江远提着书包轻手轻脚走出房间并关上房门，来到客厅，天还有些黑犹豫了下，决定不开灯。再次回到房间找到自己带来的台灯。

　　拉开拉链，程锦把作文都折的很整齐放在书的最后面了。江远笑了笑，等会就读你了。接着掏出数学错题本，趁着脑子清醒开始刷错题。

　　近五年的高考题已经刷完了，目前对答案记忆还算清晰，准备最后一个月轮考时开始二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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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