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眼带笑》小里姐姐

30、想带你跑

　　江远笑笑，其实真没事，最怕的就是这样，自己觉得没事，但是别人不信。

　　“走啊，再逛逛，这一片我还没来过呢。”江远拉着程锦走。

　　程锦跟上去，江远还是怕他不自在，本来他话就不多，这时候肯定不会多说话。

　　那就自己说好了，“程锦朋友，你想去哪个城市啊？”

　　程锦这个问题早就想好了，“我想出省。”

　　江远似懂非懂，轻轻点头，“出省啊，为什么？”

　　“能走，不就走远点么？”

　　这句话点通了江远，自己一直都想走，想离开这，但从来没想过去哪。

　　“啧，我还没想过这个问题，你这么说，我倒也想出省。”

　　程锦看着前方的树，叹口气，“先考吧，能考出分来再说。”

　　“对，奋笔疾书。”江远笑道。

　　程锦怔住，奋笔疾书...

　　江远回过头，“走啊，发什么呆？”

　　程锦莞尔一笑，“马不停蹄。”

　　“什么？”

　　“奋笔疾书，马不停蹄。”

　　江远再次惊奇，“还挺押韵啊。”接着跟着念了一句，“奋笔疾书，马不停蹄。”说完微微一笑。

　　江远没来过这片，跟着程锦把这片的大街小巷逛了个遍，太阳快下山了，近黄昏了。

　　晚饭两人就在街边的小摊上买了一些炸串吃，江远吃着烤土豆，“晚上去哪玩啊？”

　　“我没什么主意，要不打球？”

　　“嘶，可以，把打球这事给忘了。”

　　突然，后方传来一声：“江远。”

　　音量正常，应该是在正后方短距离传来的，可是这声音很熟悉啊，自己已经几个月没见到那个人了，怎么会突然听到他的声音？

　　程锦看向江远，“好像有人喊你。”

　　江远一惊，本来只是不确定以为是自己的幻觉，这下确定了。

　　江远将手中的签子往一旁的垃圾箱一丢，浑然道：“我，听到了。”

　　后方再一次传来：“江远。”这次带了些许不耐烦。

　　江远僵硬地转身，看到那许久不见的脸，真是他，江逸回来了。

　　江逸看到确实是江远，跟了他们好长时间，没想到真是自己这该死的儿子。自己过得生不如死，他倒在这里跟朋友逍遥自在。

　　江逸向二人走来，“他妈的，真是你，你跑哪去了？”

　　江远第一反应确实是害怕，真的不想再跟这人有什么说不清的瓜葛了。可是手上突然一重，程锦抓住了自己的袖子，给了自己一个坚定的眼神，虽然不知道那眼神的意义，但可以感觉到的是他在安抚自己，在告诉自己：别怕，我在。

　　江远让程锦到前面的路口等自己，他要处理点事。

　　听到江逸的质问，很搞笑不是么，这句话应该我来问吧。

　　“别问这么奇怪的问题，是你跑哪去了才对吧？”

　　“我去哪了还要想你汇报？你把房子都退了吧，钱呢？”

　　江远心中冷笑，不用猜就知道是为了钱。“我不用上学吗，我不用吃饭吗，你都不给我钱我怎么活？”

　　“你没长手啊？这么大人没钱不会去搞啊？不会去找你妈要啊？你把房子都退了，钱给我拿来，还有啊，我那店里的东西呢？”

　　我草了，根本就说不通啊，我要上学，我怎么去赚钱？我妈带着一个江年不累么，还去找她要？你身为人父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钱我都用了，店里的东西我都扔了。”

　　江逸心烦意乱，找了好几天江远没找着，刚好不容易碰到他，他妈还给整出这么个妖蛾子。

　　“扔了？我那东西都多少钱买的你知不知道，真他妈败家，我告诉你，你那退的钱还剩多少都拿给老子。”

　　“我说，钱都花了，这几个月你都没给我一分钱，你就不怕我死了么？”

　　“呵，江远，你要是真活不下去了你肯定会给你妈打电话，我是你老子，我还不了解你？你什么货色我不知道？怕死的小屁孩，狗屁事不懂。”

　　“说的真对，我超级怕死，所以没钱我活不下去。”

　　江逸当然听出了他的话外音：没钱活不下去，所以钱不会给你。

　　“我再说一遍，钱，给我！”

　　说着江逸一步一步向江远逼近，江远脑子反应够快，一把就想到了他肯定是来要钱的，而且不要到不罢休。所以刚刚让程锦在前面路口等自己，现在自己的对策就是跑，正好跑到路口方便拉着程锦赶紧跑。

　　江远以慢慢退步来迷惑江逸，心中默数：一、二、三，跑。

　　刚默念完跑，准备转身就跑给江逸来个措不及防。刚一转身手却被人拉着，迎着风向前狂奔。

　　江远跟着程锦向前跑，使劲地跑，听不到身后江逸的怒吼，只听得到耳边的风声。风吹起程锦外套的下摆，飘在江远手上，带来一种说不清的情绪。

　　看着程锦宽实的肩膀，这人，怎么这么有安全感？

　　风把程锦额前的碎发吹成了中分，跑的很累，却很痛快，直到拐进一条巷子，两人才停下双手撑着膝盖不停喘气。

　　程锦朝身后看了一眼，没人，也没人喊江远了，我们，跑出来了。

　　程锦靠着墙休息，江远抬头望着他，才发现他左眉头有一颗小痣。以前在老家听老一辈的说，眉毛上长痣的人聪明。

　　静默了好一会，两人缓过来，江远笑意展开，问道：“你怎么知道我要跑啊？”

　　“我看到你身后的手势了。”

　　江远笑意加深，还真聪明，自己刚才在默数的同时手背在身后跟着数一二三。没想到程锦看到了，还看懂了。

　　“你看到我数数就知道我要跑啊？”

　　“嗯。”

　　“为什么？”

　　“直觉。”

　　“直觉？我信你个球子。”

　　程锦也想笑，对啊，我怎么知道你要跑呢？只是我想要带你跑出去而已。

　　说完两人不顾一切地大笑起来，笑声回荡在这个只有他们两人的巷子里。

　　带着解脱后的放肆，带着洒脱的不羁，带着放荡的青春，亦带着少年不可说的心思。

　　笑也笑过了，也休息好了，终于再次安静下来。江远才回过神，就这么一下午，老妈老爸的信息都出现了。这就是几个月不见的亲人，为什么这么不负责任，就真的不管我了么。其实不算是不负责任吧，他只是，更爱自己一些而已。

　　江远跟着靠在墙上，“程锦，你看到了吗，我家就这么个破样子。”

　　程锦只是看着他，不语。

　　“我不能怨任何人，也不能抱怨我就出生在这样一个家庭。我就只能靠自己，勇闯天涯。”

　　程锦把外套脱下搭在肩膀上，“你勇闯天涯，我亦无家可归。”

　　江远看着他被风吹乱的头发，这人，说话从不忌讳，“说什么呢，什么无家可归。”

　　“真的。”程锦淡然一笑。

　　江远也淡然一笑，“我信。”

　　又是一会沉默，“那无家可归的程锦朋友，你要不要来寒舍住啊，反正你妈也不在。”

　　这也不是什么越界的请求，也不是什么玩笑话。就是刚刚奔跑过后、狂放过后，内心依旧平静不下来，羁然的想法就油然而生。突然的，就想这么说，就希望这样，还希望他答应自己。

　　程锦心道好巧，我也在思考这件事。

　　“去你家？反正我妈不在，你来我家不就好了？”

　　“你是不是嫌弃我那破败，条件是不怎么好，但离学校近啊。”

　　“不是，我只是想，眼下最重要的是高考，我不想让任何事干扰到你，本来在学校压力就大，如果再因为生活条件不好对自己产生影响，没有必要。”

　　江远还在思索程锦的话，程锦接着道：“我家离学校也不是很远，骑自行车十分钟内肯定到，你那自行车放着也是放着，不用可惜了。”

　　江远依旧不说话，程锦还想劝，江远却一口答应，“说得对，你不介意的话...”

　　程锦打断他，“不介意。”

　　江远邪魅一笑，“真不介意？”

　　程锦皱眉，觉得他话里有话，“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你不介意我帮你...解决...生理...”

　　程锦再次打断他，“滚。”

　　天渐渐黑了，晚风吹的人有些冷，程锦把外套披上，跟着江远去他租的屋子里拿东西，准备来自己家住了。

　　“拿夏天的衣服，快五月了，外套用不上，把校服拿着就行。”程锦嘱咐道。

　　“我要不要把枕头带上？”

　　“想带就带。”

　　最后江远提着一袋衣服，程锦提着一袋生活用具，外加江远夹着一个枕头上路了。

　　“自行车是今天骑过去还是？”程锦问。

　　“明天骑，明天晚上放学正好骑去你家。”

　　“所以我明天得载你去学校？”

　　江远无辜，这不是很明显吗？

　　“你有什么意见？你不服么？”

　　程锦想说自己不是这个意思，就被江远接下来的一句给噎了回去，“不服憋着。”

　　程锦用手中的袋子去抽江远，“你大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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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