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醉里梦卿卿》遇妖喊道长

8、未雨绸缪

　　沉默间我们已经跪了两个时辰，倒也不是很累，毕竟没有人看着，所以我和温言都是偷懒来着。

　　算着时辰，宴也应当散了。

　　父亲和母亲也快来了，所以我敢快喊温言端正姿态。

　　果然不一会儿就听到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今日到庭上瞧谁去了？”

　　听到这声浑厚的声音，我和温言都往身后瞧去，见到父亲和母亲一同进来。

　　温言很机灵，马上就跪在父亲母亲脚边啼哭到：“父亲，母亲，我和姐姐跪了这么久，腿都跪疼了，就不要罚跪了好吗？”

　　母亲扶起脚下的温言，讲到：“你惯是个会撒娇卖惨的，我方才进门时看到你跪的笔直，就知道你偷了懒儿。”随后又拉起了跪着团席上的我。

　　母亲问我：“卿卿，你今日去前厅是为了秦之擎？”

　　是为了秦之擎嘛？实则我也不确定是不是为了他，也并不是专门为他去的前厅，可是既去了前厅，想来想去，也只有看他，其他人与自己并没有任何交集。

　　以此而得，应该算是为了他，所以我很诚实的点头。

　　这时父亲和母亲相视一眼，母亲开口道

　　“卿卿，你对秦之擎是非他不可嘛？”

　　非他不可？怎会是非他不可？不是的，相反我对他知之甚少，只是在观宇楼上有所交集而已。

　　于是马上开口解释道：“不是非他不可，更不是倾心于他，不过无聊时行至庭前，好奇他家收了我们的贴，会不会不给我们面子，不来罢了。”

　　母亲随之点头道：“卿卿，你的年纪也不小了，你父亲和我商量为你议亲。”

　　议亲？我确实到了议亲的年纪，虽然我是阿言和钰儿的长姐，可是我还觉着自己还是个孩子，还没有做好独立门户的准备，还觉着自己是受了委屈就想找父母倾诉的姑娘。何况女人寻好夫家，就像是火烧岭上捡田螺---难得寻。一份早已在心中惦念过的迷茫和恐惧突然一起找上门儿来。

　　母亲拉着我的手又紧了几分，一双已见苍老的双眼里满是真心和忧虑，缓缓说道：“我的孩子我是最清楚的，你一向贤良聪慧，自然知道王府的境地，所以我想把你的婚事许配到平常一点的人家，最好是能出了京城往外，但凡人品靠得住，你也觉着不错的，越平凡越好。只要我和你父亲活着，就会保你们过着富贵清闲的日子，随不像现在身份尊贵，可是能平安一生就好。

　　秦王府实在不是我们想要的人家，一是秦王于你父亲有怨，那王夫人也不是好相与的，今日我送了贴，人家也没到，想来是看不上我们家。二来，若是排除万难让你们结亲了，怕是秦家和王府都会被皇上看作结党，看作是秦家站到了王府这别，届时我们将是举步维艰啊。”

　　母亲这番话的含义我懂，他们是想通过婚事把我和阿言远远儿的推出权力的中心，无论王府和京中那个豪门攀亲，都会被看作是平宁王为了自保甚至是更大的野心而笼络势力。所以母亲不惜让我们远嫁，让我们离京城远点，甚至是离得他们也远一点，只为了消除那么一点点得疑虑，只为我们能天各一方的平安活着就好。

　　明白了他们的心思，我的眼泪已经浸满了眼眶。

　　在一旁的温言，听了母亲的意思，着急的问道：“母亲是想把阿姐嫁的远远的普通人家嘛？是要我们日后再见还需要乘着轿辇走个十天半个月的才能见面嘛？可是男娶低，女高嫁一直就如此，阿姐若是低嫁，日子会过的顺遂嘛？”

　　听到这里，母亲也默默流泪，抓着我的手也紧了几分。

　　父亲也是一脸的不忍，开口道：“不必远嫁，多远几分也消不去他的疑心，不如就留在京中，我已经为你看好邢将军的儿子，邢渊。行军用兵很是高超，为人机警又有原则，自幼习武，体魄强健，是个顶天立地的好男儿。而且若是你留到京中，万一受了委屈，为父还能即时护你。”

　　父亲口中的“他”，指的的就是他唯一的嫡亲哥哥。小时候我对他的印象就只是一位拥有无数金银财宝且舍得送人的叔叔，现在他在我眼中是一位眼神寒沥，深不可测的皇帝，父亲和母亲嘴里那个对我们怀有敌意的皇上。

　　随着皇嗣一个接一个的死在腹中，出生的两位皇子一个接一个的离世，他看别人的眼神就越来越严肃，京中被贬的朝臣也越来越多，父亲每次入宫的时间也越来越长，母亲的担心也就越来越多。

　　未雨绸缪，总归没错。

　　我笑着回到：“父亲母亲不用为我担心，去扬州就好。外祖父现在扬州，又有许多门生，到时母亲帮我选个才学和人品都卓然的秀才就好。扬州风水养人，又有瑾瑜在，吟诗填赋，宁静致远，本就是女儿向往的生活，我可在这日日喧闹的京中呆够了。”

　　母亲拉着我的手说道：“是我十月怀胎，又金尊玉贵的养大的孩子，这样的才学性情，值得托付这世上任何男子。”

　　我啼笑道：“我刚想明白，怎么母亲现下又来劝我，是叫我不甘心嘛？”

　　母亲转头同父亲讲到：“我的女儿是最通情达理的，从不叫我们为难。”

　　父亲一脸欣慰和不舍得点头，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是你得女儿，难不成就不是我的女儿吗？

　　我看着温言一脸疑问看着我和母亲破涕而笑，殊不知，她的婚事会和我一样。她再不能坐平宁王府的郡主，再也不能满京城的挑选自己的良人，再也不能在那群小姐权贵群中骄傲往来。我看着她平日里总是挂满骄傲和微笑的脸，不由得难过起来，我的阿言，我的妹妹，她在不知情得情况下破了美梦。

　　若是如此，我到希望她也嫁的远远的，直到离京中那群豪门权贵足够的远，在平凡的土地上方才能保得住她这份珍贵的骄傲。

　　等到我们从家祠中出来，瑾瑜正提着扇子，在廊上镀步。

　　“瑾瑜”

　　“可叫我好等，知道你午间吃的少，特意叫玉烟端了如意糕等你。”

　　“怕是主人不在，不敢随意吃人家的点心，才等的我。”

　　瑾瑜装作一脸的生气，揪着我的脸说道：“明明是你叫玉烟留我的，怎么反倒是推说我嘴馋，好讨巧的一张嘴啊。”

　　我连连求饶，才从瑾瑜手下救出我的小脸来，又拉着瑾瑜回到我屋里。

　　“瑾瑜，以后我嫁去扬州可好，然后置两间一墙之隔的屋子，日日听弹词清曲儿，白天吃狮子头，晚上看烟花……”我同瑾瑜这样说来，她全以为我在说笑，于是顺着我的话调侃道：“怎么，你母亲竟也舍得放你这个掌上明珠下扬州？怕不是你瞧上了那家的小公子自己求得罢。”

　　“对天起誓，我堂堂建云郡主温卿，并非瞧上谁家的小公子了，实在是看准了扬州的美食美景，为饱眼福，为饱口腹。”

　　“哈哈哈。”

　　“瑾瑜，既然你不能久留京中，那我去扬州不就成了。这样真好。”

　　我说道这里，瑾瑜才知道是我并不是玩笑话，而是真的预备要下扬州，皱了眉头，听停了手中的团扇，揪心的问我：“卿卿，为何？你可是郡主啊，为何要去扬州？我不是说扬州怎样，只是你自幼在京中，父母姊妹都在京中。为何要去一片你完全不熟悉的地方？”

　　我猛吞了好几片如意糕，才向瑾瑜解释了个中缘由。其实于我而言，选择一门疼爱我的夫家就好，远离京中的尊贵，也就意味着远离京中的权利纠葛，安稳度日这么好的选择。再说春风十里扬州路，卷上珠帘总不如，也实在是用不着母亲为我惋惜和瑾瑜向我宽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