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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非礼 ...

  •   兰斯支着手臂仰坐在甲板上微微喘着气,胸膛上下起伏,浑身莹白的皮肤由于水汽的蒸干而变得愈加寒冷,有人在窸窸窣窣地来回走动,最后稳稳地停在了他的身后。

      一大块雪白的毛毯蒙住了他的脑袋。

      “莱西!”

      毛毯底下,黑发年轻人拔高的声音听上去仍是闷闷的。不耐地将厚厚的毛毯从脑袋上扒拉下来一点,随意地搓了搓潮湿的黑发,兰斯才利索地将它裹在了身上。他不仅带了毛毯,甚至为了暖身还从酒窖拿了一点烈性威士忌,只有一点,多了会犯困。

      于是理所当然地朝奥德里奇一摊手,他懒得开口,催促性地勾勾手指,示意男人快点把放置在一只木条钉紧的木桶上的威士忌拿过来。

      奥德里奇伸手去拿酒瓶,“啵”的一声替他拔了塞子,一股凶郁甘烈的酒香迅速地漫了出来,浓得能滴出酒水来。接过来,怀里抱着酒瓶儿的黑发年轻人立马眉开眼笑,喝了两大口,这是他藏了很久的宝贝货——

      和易莱哲从上一次联邦举办的皇家宴会上全身而退时,他藏在了宽大繁琐的裙摆下,给带了回来。

      说起来还真是不好意思嘿嘿嘿。

      还没缓过神,手上一轻,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他边上的男人默不作声地把酒瓶抽离开来,长臂一伸,又摆了回去,稳稳当当。上船之前,莱西剃光了头发,现在,他光溜溜的头顶冒着青茬,使得一张普通的联邦面孔看上去刚硬凶悍了些。

      男人向朝他瞪眼的兰斯露出个适宜无比的,尊敬却不失强硬的微笑,看得兰斯简直想一嗷嗓子朝他呕吐,就是这种笑容,表面礼貌恭敬,心底嘲讽冷笑。兰斯受不了这种挑衅,挥着拳头怒声道:“笑什么笑,想尝尝我的厉害?”

      果不其然,奥德里奇收回了笑容,“船长,我只是想让你少喝一点,会抽筋。”

      “很冷啊!”

      兰斯裹紧了毛毯,夸张地抖了抖,而对方只是冷静地看着他,没有什么过多的反应。并不泄气的兰斯蜷着脚趾,一面拉着小腿热身,防止待会儿下水抽筋,一面费力地歪着头看向奥德里奇,气喘吁吁地哼道:“我在莫利塔的时候,根本不需要这样暖身。”

      莫利塔是他的故乡,是他的东方母亲抱养到他的地方,是他在上船之前唯一留存着记忆的地方。

      易莱哲离开以后,他回到那儿待了一段时间,大概有两个多月。

      “莫利塔的姑娘可是出了名的温柔又漂亮!你都不知道,她们的眼睛像含着一汪水,有多么诱人。她们的小嘴儿就像樱桃,又红又甜。”

      兰斯换了个姿势,兴奋地描述着,他由于细微的疼痛而抽起的鼻翼,由于活动开来而泛红的双颊,拥有纯正黑色的眼瞳也像被海上的雾打湿了。他没有注意到,身边的男人正饶有兴趣地托着腮打量他的动作,目光渐渐下滑,沾着火热,停留在他裸露在空气中的一截雪白的腰背。

      哦,确实是这样。

      炙热地盯着,奥德里奇在心里回应着,是很诱人。

      “我只要坐在岸边伸一伸手臂,她们就能扑上来用温暖柔软的身体为我取暖!”

      兰斯骄傲地扬着下颌,想象着那个叫男人热血喷张的情形,没顾及到奥德里奇一下沉下的目光。唇角的笑意还没隐去,他拉着脚踝的一只手猛地打了个滑脱了力,支撑着抬起的上半身的另一只手臂一时没撑住,手肘一软跌了下去,膝盖重重地磕着了坚硬的甲板。

      兰斯:“……”

      好疼啊嗷呜呜呜!!

      一只扶过来的手掌贴上了他光滑的腰侧,掌心很热,覆着一层薄薄的茧,磨得他柔软的皮肤有些疼。膝盖更疼,兰斯龇牙咧嘴地抽着气,恶狠狠地想着,这个莱西每天摸着奶牛的胸部,手上还能长茧,有病吧。

      下一秒,他被奥德里奇小鸡似的拎了起来,瘸着条腿,被高大的男人揽着腰抱住了。

      懵了。

      兰斯头一次这么近地和男人接触,他的鼻尖碰到了奥德里奇洗刷得泛白的衬衣,意料之外的没有闻到船上那群永远臭烘烘的海盗的汗味儿,有一股皂荚树的浅浅香味,还有烟草的气息,和自己身上威士忌的酒熏味儿。

      那只不安分的右手慢吞吞地挪了下去,耳边的呼吸滚烫。

      “她们是这样为你取暖的吗?”

      贴着耳侧,他慢条斯理地问道。

      兰斯一下睁大了眼睛,他的屁股,被揉了一把。

      充满色情地,带着调戏意味地,轻轻揉捏了一下。

      我操!!哪儿来的!!!变态啊!!!

      晕头转向后清醒过来的兰斯,终于怒了。

      “给我滚下去!”

      “噗通——”

      铁皮包裹的船身下隐约传来一声落水声,兰斯气得涨红了脸站在甲板上喘气,拳紧紧地捏了起来。海涛声阵阵,腥咸的海风吹拂过他半干的黑发,他一把拎过威士忌酒瓶就要离开船头,憋着股闷气,倏得进发出来,“嘭”一大声,狠狠将酒瓶子甩在了甲板上。

      酒液横流,瓶身破碎,缓缓浸湿了木质甲板间的缝隙。

      兰斯不解气地大力一脚踹开了旁边一只摆置的空木桶,才裹着条毛毯向底下船舱的横梯走去。

      妈的,变态!

      天边渐渐翻滚出了鱼肚白,哨了挂在胸口的军哨吹响,哨声嘹亮,像雪白的海鸟猛地挣开翅膀,打着卷儿与飘零的羽毛--起飘向远处。

      海水冰凉刺骨。

      浑身湿透狼狈地踩上甲板,上头只剩了一甲板被摔碎的威士忌与刚从水里爬出来的男人。他在船头被货物遮挡的后面位置蹲了许久,直到红日从海平线下遮遮掩掩地露了上半截出来,被早晨的风吹得手臂冰冷时,才懊恼地皱了皱眉,从裤兜里模出一根潮湿的烟卷,叼在嘴里。

      玩过火了。

      他低垂着眼,闷闷地想。

      一大早,所有的兰西特海盗们就都被那只桂在墙上从来没有使用过的金属铃铛“哔”得吵醒,很快,他们在怀抱着女人的睡梦中,听到一个再熟悉不过的,此刻听.上去十分不耐烦的声音

      “喂,喂听见了”

      海盗们:“……”

      听见了,我们亲爱操/蛋的船长。

      “听见了就赶紧滚到甲板上来,五分钟之内。哦,我忘了说,下午开船,恭喜发财,你们要提前结束愉快美妙的假期了。”

      海盜们:“……”

      是今天吗船长! !是真的吗! !

      兰斯一勾唇角,声音很低,“今天。”

      海盗们流泪了:“混球船长啊! !”

      五分钟之后,衣着凌乱的海盗们在船舱中的走道上来回奔波着,通通挤向了甲板上。

      甲板上一片黑压压的人群,吵吵嚷嚷。

      莱伯特刚从冲锋队长艾瑞克的冲锋号上赶回主船不久,眼睛通红,布满血丝,胡子拉碴,满脸不耐地打着哈欠站在第二十三号舱室小队的首位。回头大略地扫视了一圈,莱伯特注意到后边一个小鬼抖得两腿都合不拢,挑了挑眉,他向那个胆怯的小鬼大步走了过去。

      他大声地质问着:“干什么!腿怎么回事!站的好吗”

      眼前的小鬼一缩肩膀,抖得更厉害了,再一开口,带着哭腔说:“……我听见,上次对船长露出脚底的那个家伙被扔到海里!”

      莱伯特:“……”

      小鬼哇的一声哭了,“我真的来不及,我没有穿袜子,船长不要扔我!”

      莱伯特瞪得眼珠子都要出来了,这船上分给他的什么玩意儿啊都是……

      兰斯站在海盗狼群扬起头才能看得到的二层位置,大概是在餐厅刚用完早餐不久,他的雪白衬衫被熨烫得服帖完美,左胸口还别着一块漆黑的手巾,他红润的两颊彰示着他还喝过一小点葡萄酒。

      而此时,他正在认真聆听他们好久不见的冲锋队长艾瑞克的工作汇报。

      名叫艾瑞克的冲锋号队长满不在乎地扒拉了下打结脏乱的褐发,厚重闷热的盔甲还没有来得及换下,他冷着长还算英俊的脸,不过左脸有一道干结的血痕,话很少,每一句却都让兰斯听得脑袋都大了起来。

      他说到昨天夜里有支海盜小船队打起了装满冲锋号的葡萄酒和朗姆酒的主意,半夜企图爬船偷酒时,兰斯倒觉着没什么。没想到艾瑞克冷笑了声,大声骂道:“老子一枪崩了他们整条船的动力系统,一群狗娘养的,抱着老子的腿哭都来不及,团灭。”

      兰斯叫了停,仔细想了想,想到了什么似的,有一丝呆滞,太阳穴突突狂跳,他随即崩溃地朝艾瑞克喊道:“你他妈在东城区动手!东城区! !乌克莱尔守卫极其森严苛刻的地方!!你又杀了多少士兵才没蹲大牢里去?你想我们整支船队被帝国皇家守卫军通缉吗!!啊??!”

      气死他了!

      今天是他不宜出行的一天吧!怎么有那么多事儿针对他!

      想起那只乱发情被他踹到海里的公狼,兰斯的头更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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