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奇谭二同人此间流月》星夜长安

7、第6章

　　“师尊！”
　　谢衣人未到声先至。
　　沈夜在心里叹了口气，对面前的下属说道：“你先下去吧，具体的细节稍后我会差人告知你。”
　　“是，属下告退。”
　　谢衣进门跟那人打了个照面，那人对他施了一礼：“破军祭司大人。”
　　“啊......”谢衣顿住了脚步，神色也端正了些，“禄存祭司，大祭司大人，可是打扰到你们了？”
　　沈夜摆了摆手，待禄存祭司会意离去，才说道：“已经说完了，你有事？”
　　谢衣比了比手里的偃甲鸟，说道：“师尊，无异传信，昭明光、影已找到了，眼下他们正在广州。”
　　说完他就眼巴巴地看着沈夜。
　　沈夜有些无奈：“还有何事，一并说了吧。”
　　谢衣摸摸鼻子，询问道：“师尊可愿与弟子同去？”
　　“谢衣。”
　　“弟子在。”
　　“本座事务繁忙，无暇与你胡闹。”
　　谢衣蹭到沈夜身边，收了沈夜刚刚拿到手里的简牍：“师尊事务再繁忙，也不差这一时半刻。”
　　看谢衣颇有些无赖的架势，想来不达目的不会罢休，这种小事上沈夜向来拗不过谢衣，也就不再推脱直接点了头。

　　收到谢衣的回信，四人吃过饭都等在乐无异的房间，听到敲门声乐无异兴奋地蹿过去开门：“师父，你来......”乐无异的声音在看到谢衣旁边的沈夜时停了下来。
　　乐无异一副见鬼了的表情让沈夜有些不悦，脸色不由就冷了几分，乐无异抖了抖，不着痕迹地往谢衣身边靠近了些，小声问道：“师父，他怎么也来了？”
　　谢衣好笑地看着皱着一张脸的乐无异，心里想着师尊应该没有那么吓人吧？
　　夏夷则咳了一声，说道：“乐兄，先请谢前辈他们进来吧。”
　　乐无异一拍脑门：“啊，对，师父快请进。”
　　进了屋，谢衣给沈夜介绍了四个小的，之后便各自落座。
　　因为有沈夜在，气氛有点诡异，对面四人互相看看，最后乐无异硬着头皮上了：“师父，昭明在此。”
　　谢衣接过看了看，递给沈夜，沈夜拿在手里感受了一下，又注入灵力试了试，皱眉：“威力不俗，不过，似是少了什么。”
　　“师尊所言不差，目下尚缺少剑心。”
　　此时禺期从剑里出来，看着谢衣问道：“你从何得知昭明剑心一事？”
　　“机缘巧合罢了。”谢衣一语带过，不给他再问的机会，转而说道，“昭明交予我，剑心之事你们不必再插手。”
　　“师父！”
　　“谢衣哥哥！”
　　乐无异跟阿阮同时抗议，尤其是阿阮，态度坚决，在谢衣再一次拒绝的时候说道：“谢衣哥哥，那里是不是很危险？我不管，这次我一定要去，还有还有，昭明小叶子他们都拼不起来，还是我把它变成一把剑的，说不定剑心也只有我才能拿到呢？反正你一定要带我去！”
　　谢衣知道巫山水底有什么，他不想让阿阮看到那些，那太残忍了。
　　“阿阮，我保证，那里并无危险。”
　　“我不信。上次谢衣哥哥为了不让我去，把我变成了石头，等我再醒过来，一百年就过去了，虽然我不知道这些年发生了什么，谢衣哥哥也跟从前一样，但是......但是一想到......”
　　“阿阮，抱歉......”
　　“谢衣哥哥，我是巫山神女呀，我可以帮你、保护你的。”
　　谢衣叹气：“阿阮，此行真的没有危险，我保证，待我取得剑心，第一时间便来见你，可好？”
　　一直没有说话的沈夜此时开口说道：“本座与他同去。”
　　夏夷则看出谢衣有所顾虑，也劝道：“阿阮，想来谢前辈有苦衷，莫要任性，何况有......有大祭司同行，定然不会有事。”
　　“那......那好吧......”阿阮不情不愿地点了头，“说好的，取到剑心马上来见我。”
　　“我保证。”说完，谢衣从怀里掏出一个盒子递给阿阮：“阿阮，把这个服下。”
　　阿阮接过盒子打开，屋子里霎时光华大盛，这四人皆惊叹于此物散发出的光芒，禺期却是一惊：“这是......？！”
　　阿阮问道：“谢衣哥哥，这是什么呀？”
　　“此物可疗愈你灵力散逸之症，只管服下便是。”
　　阿阮垂下眼睑，小声说道：“原来，你也知道呀......”
　　夏夷则问道：“谢前辈，不知此物除了防止灵力散逸，可能使阿阮灵力再生？”
　　“自是可以。”
　　夏夷则喜道：“那太好了，阿阮，快服下。”
　　乐无异跟闻人羽对视一眼，问道：“夷则，仙女妹妹，你们有事瞒着我们？灵力散逸？怎么回事？”
　　“抱歉，乐兄，闻人，阿阮不想让你们担心，就没有告诉你们。其实我们也是在星罗岩才知道的，如今谢前辈已有了解决之法，以后便没事了。”
　　“好吧，既然仙女妹妹没事，就原谅你们一次。”
　　交代完阿阮的事，谢衣又转向闻人羽：“闻人姑娘，令师之事谢某已问过瞳。”
　　闻人羽猛地站起来，急切地问道：“我师父在哪里！”
　　“闻人姑娘莫要担心，当日......令师潜入无厌伽蓝，大祭司下手......呃......略重了些，瞳已在给他疗伤，待他伤势无碍，谢某自会将他送回。”
　　闻人羽抱拳：“多谢谢前辈，只是，晚辈能不能去看看他？”
　　谢衣看起来有些为难：“闻人姑娘，如今流月城中情势复杂，恐怕不太方便。”
　　乐无异安慰道：“闻人，师父说了待他伤好之后就将他送回，相信我，你师父肯定会没事的。”
　　“......嗯。”

　　与乐无异几人道别后，沈夜打开传送法阵就要回转流月城，却被谢衣拉住。
　　“师尊，今夜月色正好，师尊不防在下界多留片刻。”
　　沈夜彻底放弃了挣扎，问道：“你想去哪里？”
　　“师尊请随我来。”说着谢衣打开了另一个传送法阵，转瞬之间两人已来到静水湖。
　　沈夜四周看了看，说道：“这是......小曦喜欢的那个地方......风景倒是不错。”
　　谢衣点头：“此处名为静水湖，是弟子在下界的居所。师尊稍待，弟子去去就来。”
　　再回来时，谢衣手里多了一坛酒两个酒杯，沈夜盘算了下今日无事，也就跟着谢衣来到一处高台。
　　谢衣拉着他随意坐了，给两人倒了酒，说道：“师尊，这是弟子亲手酿的酒，味道还不错，师尊尝尝。”
　　沈夜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随即挑眉：“确实不错。”
　　谢衣又给他倒上：“弟子厨艺不佳，但不知为何，酒却酿得不错。”
　　沈夜把酒喝了，没有应他，只是倚在柱子上看着那轮与流月城截然不同的月亮，半晌之后才问道：“你为何不肯带他们一起去寻昭明剑心？”
　　“......”谢衣沉默片刻，方才说道，“那里有阿阮的身世，而真相，太过残忍。”
　　“嗯？”
　　“巫山水底乃是巫山神女的墓室，神女体内的剑心散落，化为露草，阿阮......便是露草。”
　　“......”
　　“她原本跟其他的露草一起被埋在巫山水底，偶然的一次地动使她来到地面，又在偶然之间被我捡到，我教她读书识字，相处了不少时日，实在不忍心让她知晓这些。”
　　沈夜问道：“那么，这些事，你又如何知晓？”
　　谢衣摸摸鼻子，还是那句说辞：“机缘巧合。”
　　沈夜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倒也没再追问，从谢衣回到流月城开始，他身上就有许多谜团，他不说，沈夜便也不问。
　　两人随意地闲聊赏月，气氛和谐，仿佛又回到了很久以前。只是流月城终岁严寒，植被稀少，远没有静水湖如此的花繁叶茂。
　　许是酒喝多了，谢衣终究没忍住，说道：“师尊，等安顿好族人，便跟弟子在这静水湖隐居可好？带着瞳、华月，还有小曦。”
　　“..................”
　　“师尊......”谢衣心里清楚，即便最后修仙门派没有攻上流月城，即便砺罂没有重创沈夜，为了族人，沈夜也不会选择活下来，与流月城一同湮灭，这是沈夜从一开始就给自己选好的路，不容有失。这些时日他也一直在想，可有什么办法能改变这一结局，然而直到现在也毫无头绪。
　　“谢衣。”沈夜看着失神的谢衣开了口，“本座身为流月城大祭司，许多事......不得不为，而有些事，不可不为......”
　　“弟子......明白......”谢衣看着复又抬头望月的沈夜，也倚在柱子上看向那轮圆月。
　　罢了，若真的无法改变也无妨，只要能陪在他身边，这一次，无论如何都要陪在他身边。

　　回到流月城，把谢衣打发走，沈夜拿着华月早前送过来的花束来到寂静之间，他把花束放在沧溟面前，久久没有说话。
　　直到砺罂出现在他身后。
　　“……本座事务繁多，无暇久候。有话请直说。”
　　砺罂怪笑道：“呵呵……呵呵呵…………既然大祭司如此爽快……我便直言不讳了……矩木枯萎之事……大祭司打算瞒至何时呀？”
　　沈夜淡淡地回道：“矩木枯萎并非朝夕间事，目下尚不必多虑。”
　　“呵呵呵呵……大祭司神通广大，自是不急……可叹我一介小小心魔，倘若离了矩木，可该如何吞食人界七情呢……？”
　　沈夜转身看向砺罂：“那依你之意，该当如何？”
　　砺罂说道：“呵呵呵……立约之时便已言明，我以魔气熏染流月城人，使之不惧人界浊气，得以迁徙；而你们，须得助我聚敛魔力。如今矩木将枯，你们为何仍按兵不动？……大祭司素来多谋，莫非另有打算……？”
　　沈夜回道：“前不久已向下界投放过一批矩木枝，足证本座无心毁约。更何况烈山部人已有九成染上魔气，可早弃流月城迁往下界。若本座暗怀异心，何须待到今日？”
　　“呵呵呵……言重了，大祭司的心意，我又岂会不知？大家干系如此之深，自当赤诚相待、言笑无间……如若不然，便是一损俱损之局了……”
　　砺罂语带威胁，沈夜心里嗤笑一声，面上却平静无波。
　　“为免你心急，本座将尽快下令族民迁徙。依照前约，迁徙同时，本座将向下界投下大量矩木枝，助你积蓄魔力。另外，矩木并非独一无二。流月城中留有上古神农所赐矩木树种，待至下界定居之后，自可重造矩木，供你栖居。”
　　得了沈夜的许诺，砺罂看起来颇为满意：“呵呵……大祭司明晓事理，当真令人欣喜……倘若大祭司履行承诺，我愿赐魔力予你，令你跳出生死之外，得与天地同寿。大祭司……意下如何？”
　　“事成再议不迟。”
　　砺罂慢慢隐去身形：“呵呵呵呵……那我便……静候佳音了……呵呵呵呵…………”
　　沈夜勾唇笑了笑，转向沧溟，注视良久终于开口，语音温柔：”你的愿望，就快实现了。……你高兴么？”

　　谢衣隐在不远处看着沈夜面色沉重地走出寂静之间，心中了然，想来他，是要动手了。

　　果然，次日沈夜便下令开始迁徙族人。
　　华月在远处看着族人们一个个地被法阵送走，刚一转身看到沈夜跟谢衣走了过来。
　　“恭迎紫微尊上。”
　　“免礼。进展如何？”
　　华月回道：“一切顺利。已有四百三十二户迁往龙兵屿，应能按期迁徙完毕。另外，依照尊上命令，已将失败试验体囚禁于城中各处。他们颠倒狂乱，心念较常人更为强烈，可略作蒙蔽，令砺罂难以估量迁徙进度。”
　　沈夜点点头：“如此便好。瞳的那批矩木枝投到谢衣布的幻境里，砺罂暂时没有发觉异常，只需再多几日，便大局已定。”
　　“是，尊上算无遗策。只是不知这幻境能支撑多久。”
　　沈夜看了看笑意盈盈的谢衣，说道：“这个毋需担心。不过，今日可还有人眷恋故土、不舍离去？”
　　“有两个，是一对夫妇，年事已高。他们自愿往神殿焚香祝祷，属下已经应允。”
　　“是么……前天有多少？”
　　“三十五个。”
　　谢衣笑道：“师尊说的没错，有祭司们替族民传递信件，已走了的人自会劝说亲友。龙兵屿四季如春，天地广阔、花木繁盛，当然强过流月城百倍。”
　　华月也笑道：“所以你前几日缠着大祭司去了龙兵屿？还在大祭司寝殿里赖着不肯走？”
　　谢衣反驳道：“话不能这么说，听说大祭司寝殿竣工多时，师尊也不曾去看上一眼，作为弟子，当然要带他去熟悉一下环境，是吧，师尊？”
　　沈夜看了他一眼，没有理会。
　　他看向传送族人的法阵所在，唇角却微微勾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