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奇谭二同人此间流月》星夜长安

5、第4章

　　四个人站在不远处的一块石壁后面，谁都没有说话。
　　闻人羽看着安静异常的乐无异，有些忧心。
　　“无异......”
　　乐无异盯着地面，说道：“闻人，让我一个人想一想。”
　　阿狸感受到了阿阮的情绪，扒着她的裙摆钻进了她怀里，阿阮抱着它坐在了地上，头抵着膝盖小声说道：“阿狸，我没事......我没事的......”

　　直到谢衣寻了过来，乐无异才算稍稍打起点精神，虽然事实已经摆在了眼前，他还是忍不住问道：“师父，流月城大祭司......当真是你师父？”
　　谢衣点头：“正是。”
　　“这怎么可能呢？师父跟他们完全不一样啊。”
　　谢衣摇了摇头：“此事说来话长。无异，我有更紧要的事情要处理，有一事需得劳烦你们几人。”
　　乐无异深吸了口气，说道：“师父你说。”
　　“昭明事关重大，我一时脱不开身，想劳烦你们去寻其它部位。”
　　见乐无异就要应下，闻人羽抢先问道：“谢前辈，请恕晚辈无礼，敢问前辈为何要找神剑昭明？”
　　谢衣看向闻人羽，反问道：“闻人姑娘以为呢？”
　　闻人羽直视谢衣，说道：“在朗德寨时，前辈一眼便能认出那是流月城的人，晚辈就已有疑惑，如今前辈也已承认自己是流月城人，流月城大祭司还是你师父，莫非你们......”
　　谢衣了然：“是以闻人姑娘才会陪谢某前往捐毒？”
　　闻人羽也不否认：“是。”
　　谢衣看了看面前这四人，闻人羽、夏夷则一副戒备的模样，乐无异、阿阮则显得左右为难，谢衣微微叹气：“个中情由纷繁杂乱，一时确难言说。但谢某可以保证，绝不是违背正义公理之事，而且，从现在开始，也绝不会再有断魂草出现。”
　　谢衣不肯说明，如此解释自然无法说服闻人羽，闻人羽还要再问时却被乐无异拦住了。
　　“闻人，我相信师父。”
　　“可是——”
　　阿阮也说道：“闻人姐姐，我也相信谢衣哥哥，他绝对绝对不会做坏事的。”
　　夏夷则看了看面色如常的谢衣，问道：“那谢前辈是知晓昭明剩下的部分在什么地方了？”
　　谢衣点头：“不错。”
　　闻人羽有些惊讶：“夷则......”
　　“我也愿意相信前辈，但，流月城所为，还请前辈给我们一个解释。”
　　谢衣摇头：“夏公子，请恕谢某眼下不便说明，流月城之事......并非三言两语能说得清，流月城大祭司也并非你们想的那样，眼下谢某能说的只有这些，能保证的，也只是以后不会再有同样的事情发生。”
　　乐无异想起几天前谢衣说过的话，如今看来流月城就是他的故乡，他不知道流月城到底是什么样的地方，但是他愿意相信谢衣。
　　他稍一错步站在了谢衣身前，说道：“闻人，夷则，你们冷静一下，我知道因为朗德寨的事你们很愤怒，但是，这些都跟师父无关啊，那个大祭司也说了他们已有百年未见，这一百年里发生了什么师父未必知道。我觉得，我们还是先听师父的去寻昭明，相信师父一定会信守承诺的。”
　　闻人羽沉默片刻，算是默认，但她随即又攥紧了拳头，说道：“那么，晚辈还有一问，我师父，前辈可知道他现在何处？”
　　谢衣摇头：“这个谢某确实不知，等我问过大祭司，再告知姑娘如何？”
　　“......”事已至此，谢衣也没用骗她的必要，是以闻人羽抱拳，说道，“那就有劳谢前辈。”
　　谢衣拿出一只偃甲鸟递给乐无异：“昭明之光在从极之渊，影在星罗岩，你们可先去星罗岩，然后自广州出海前往从极之渊，待你们找齐昭明，用这只偃甲鸟告知我即可。”
　　乐无异点头：“好，我们即刻出发。”
　　谢衣叮嘱道：“恩，好孩子，万事小心。”

　　看着去而复返的谢衣，华月去看沈夜的神色，沈夜却是神色如常地问道：“交代完了？”
　　“是，弟子已将偃甲鸟交给无异，有什么事他会告知我的。”
　　沈夜抬手召出了传送法阵，三人回转流月城。

　　破军祭司殿已废弃百余年，自然住不得人，沈夜便带着谢衣回了自己的寝殿。
　　刚踏入紫微祭司殿，静萍就迎了上来：“大祭司大人，曦小姐已醒来多时，大祭司大人与廉贞祭司大人都不在，曦小姐一直在啼哭。”
　　沈夜只来得及交代谢衣自去休息，便急匆匆赶去沈曦卧房，好容易将沈曦哄睡，沈夜按按胀痛的太阳穴，回到自己房里。
　　听到沈夜回来，谢衣从隔壁出来，唤了声“师尊”，却没听到沈夜应他，不由得担心起来。犹豫片刻，还是推开了沈夜的房门。
　　沈夜坐在椅中一脸疲惫地揉着眉心，谢衣急走几步来到他跟前，“师尊可是身体不适？”
　　自从听到谢衣消息起沈夜就没好好休息过，这话自是不能对着谢衣说，沈夜又按了按太阳穴，抬头看向谢衣：“这么晚了还不休息，找本座何事？”
　　谢衣也不答话，径自走到沈夜身后，抬手放到沈夜太阳穴上轻轻按揉起来。
　　温热灵巧的手指缓解了那股胀痛，沈夜索性闭上眼睛放松身体靠回椅背上。
　　感觉到沈夜撤去了防备，谢衣勾了勾唇角，也不再说话，手下不停，从太阳穴按到肩背，直到发觉沈夜竟然就这么睡着了。
　　“师尊……”谢衣停下来低声唤道，已然熟睡的沈夜自然不会应他，谢衣叹了口气，弯腰抱起沈夜将他放到床上，又除去他鞋袜外袍，盖好被子，才轻轻带上门离去。

　　夜半从梦中惊醒的沈夜有些恍惚，这几日他都不曾正经睡觉，每次醒来不是在座椅中便是合衣躺在床上，从不曾如现在这般只着中衣裹在被中，沈夜这才相信，谢衣回来了，除了他，也没人敢擅入紫微祭司寝房，更不敢如此对他，连初七都......
　　想到初七，沈夜怔了怔，唤道：“初七。”
　　往日只要他召唤都会即刻现身的初七却没有出现，沈夜提高声音又唤了一声：“初七！”
　　初七仍旧没有出现。
　　沈夜略一思索，运起周身灵力在城中搜寻，仍未能感知到初七的气息。
　　看来，谢衣......真的回来了。
　　沈夜再无睡意，在房中静坐片刻，穿好衣衫出了房门，也不管现在是什么时辰，运起瞬移之术去了七杀祭司殿。

　　从瞳那里出来后，沈夜缓步走回自己的寝殿，站在院中注视着自己的身影许久，人影一晃来到殿顶，流月城的最高处。
　　从这里能清楚地看到神农神像。
　　沈夜负手而立，长久地凝视着那庄严肃穆的神祇。
　　“师尊。”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传来谢衣沉静的声音，沈夜没有回头，似是未曾听到。
　　谢衣往前走了几步，站到他身侧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那庄严的神像静静地矗立在那里，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
　　许久之后沈夜终于开口了：“谢衣。”
　　“弟子在。”
　　“本座问你，何为天意？”
　　谢衣一愣：“天意？”
　　沈夜本也不需要他回答什么，过了片刻低笑一声：“呵，天意从来高难问。”
　　“师尊......”
　　“本座苦心经营百余年，会否最终也敌不过这天意弄人......”
　　“师尊！”谢衣移动身形，来到沈夜面前，“我烈山部自上古以来，未曾有不义之举，上天总会留有一丝眷顾。”
　　沈夜看他一眼，嘲讽道：“未曾有不义之举？那么，捐毒与朗德又算什么？”
　　“虽然时至今日弟子仍不赞同牺牲下界生灵换取我族生机，但......”谢衣停顿片刻，才接着说道，“在下界这百余年，弟子也时常自问，若大祭司换作是我，我又当如何。弟子至今未能寻到答案。然事已至此，弟子定不会让师尊苦心付诸流水，若真有果报，弟子当与师尊一同承担。”
　　沈夜盯着他看了许久，终究什么都没说。
　　谢衣在心底暗暗叹了口气，他知道沈夜并不信他，当年他叛逃下界，导致沈夜性情大变，如今这般......也是他咎由自取。
　　按下心中翻涌的情绪，谢衣劝道：“更深露重，明日还有诸多事务，师尊今日又在下界逗留许久，还是再稍作歇息才好。”
　　听他提及明日，沈夜略一沉吟，说道：“明日晨会，莫误了时辰。”说完也不管谢衣作何反应，直接瞬移回房。

　　破军祭司、前生灭厅主事谢衣再一次出现在晨会上，识得他的人皆惊讶不已。
　　对于众人的窃窃私语，沈夜并不在意，更无意解释，只随口提了一句便揭了过去，他不说，自然没人敢问。
　　晨会结束，祭司们自行散去，谢衣自动自发地跟在沈夜身后出了大殿。
　　谢衣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沈夜终于忍不下去：“谢衣。”
　　“弟子在。”
　　“你没有事情要做？”
　　谢衣想了想，他离开流月城已百余年，如今既不是破军祭司，也不是生灭厅主事，是以理直气壮地回道：“没有。”
　　“......”沈夜想生气，却又气不起来，最后只得无奈地说道，“虽然现在瞳是生灭厅主事，但你仍是破军祭司，既已回来，便去处理本该你处理的事务吧。”沈夜说完，又想起一事，“还有，我已命人去打扫破军祭司殿，今后你仍在那里处理事务，也还是住在那里，若非必要，不必到我这里来。”
　　“师尊......”谢衣自是不愿，沈夜却没给他反驳的机会，直接进了大殿还反手关上了门。谢衣看着紧闭的门扉，无奈地往破军祭司殿走去。

　　大祭司派来的人效率一流，只半个时辰谢衣的寝殿便打扫完毕，谢衣唉声叹气地拿着竹简翻来翻去，这是刚刚有人送过来说是需要破军祭司大人过目的简牍。
　　一张还没看完就有人来禀报说七杀祭司有请，谢衣放下竹简，跟着来人往七杀祭司殿走去。
　　瞳正在院子里摆弄那散落一地的偃甲零件，见谢衣来了，便挥挥手让人都退下。
　　两人对视良久，最后还是谢衣先开了口：“瞳，找我何事？”
　　瞳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问道：“你为何回来？”
　　谢衣则一副笑眯眯的表情反问道：“不知七杀祭司大人以为呢？”
　　瞳突然发难，强横的灵力化作利刃向谢衣冲去，谢衣抬手，瞬华之胄展开护在身前，相撞时利刃消失于无形。
　　一击不中，瞳又恢复了波澜不惊的模样，仿佛刚刚出手的不是他。
　　“多谢七杀祭司大人手下留情。”谢衣知道，瞳未尽全力，否则自己哪能那么容易挡住他的攻击。
　　瞳又问了一遍：“谢衣，你究竟为何要回来？”
　　“瞳，师尊很快就要往下界迁移族民，不知你有何打算？”
　　“......”瞳沉默，继而懂了，“你这又是何必？”
　　“师尊一生坎坷，未曾有过多少舒心的日子，当年背弃他，是我此生最后悔的事情，往事已矣，悔之无益，如今我不求其他，只愿能陪在他身边。若到最后，师尊愿与我一起前往下界，那自然最好，若他执意殉城，我也当追随他于地下。”
　　瞳有些无奈：“你固执起来向来如此，不过，你有想过阿夜会不会同意么？”
　　谢衣笑道:“我固执起来怕是师尊也拦不住。”
　　这师徒两个一向如此，瞳懒得再理，正打算说你可以回去了的时候，谢衣问道：“瞳，之前师尊交给你的百草谷天罡，可还活着？”
　　瞳稍稍想了一下便记起来了：“哦，那个天罡，还活着，怎么？”
　　谢衣松了口气：“那就好，瞳，砺罂与龙兵屿之事以后或许还要借助百草谷之力，你莫要动他。”
　　瞳问道：“你要不要现在就带走？”
　　“暂时不用，等我与师尊商量过后再做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