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奇谭二同人此间流月》星夜长安

4、第3章

　　捐毒一如记忆中那样，有着偃甲人的记忆，谢衣几人很快便寻到了那枚指环，出了捐毒地宫，乐无异去祭拜父母，其余几人在远处等他。
　　等乐无异回来时天色已晚，早些时候阿阮缠着夏夷则去抓了沙鸡和兔子，人到齐后就点了篝火围成一圈聊天烤肉。
　　谢衣想着已托瞳告知师尊自己不日即归，今夜大概不会有事了。只是.....正如瞳所言，师尊会如何处置，如今连他也猜测不到。
　　谢衣暗暗叹口气，将注意力转回到在场众人身上。
　　阿阮对烤肉很感兴趣，兴致勃勃地烤了一只兔腿递给乐无异：“小叶子，这是我烤的，你要不要尝尝看呀？”
　　乐无异摆摆手：“我吃饱啦，你烤了就自己吃，不用管我。”
　　谢衣在旁边打趣道：“阿阮一片好意，怎可推却？”
　　乐无异苦着脸接过阿阮递过来的烤肉，啃了一口，却马上吐了出来：“那个……这肉……还没熟......”
　　阿阮不信：“哎？怎么会？”
　　乐无异把肉伸向火堆：“真的，还是我来吧。”
　　阿阮一把抢了过去：“不要！烤肉可好玩了，我要自己烤。你等着！”
　　乐无异无奈地坐了回去：“好吧，小心点儿，别烤糊了。”
　　谢衣微笑着看他们闹腾，直到乐无异注意到他的视线，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乐无异敛了敛神色，问道：“谢伯伯，我们好不容易才找到昭明剑柄，就这么走了，会不会太可惜？”
　　谢衣摇摇头，说道：“此行本就为寻找剑柄，既已找到，再留下也毫无益处。”
　　“那谢伯伯接下来有什么打算，需要我们帮忙么？”
　　谢衣思索了片刻，此番他是必定要回流月城的。砺罂跟沈曦那边皆需留意，自己确实分身乏术，于是说道：“待我明日去个地方，之后若有需要之处，我定会相告。”
　　乐无异点头：“谢伯伯，有什么需要我们做的，您千万别客气。”
　　“乐公子，多谢。”
　　乐无异挠挠头，脸都有些红了：“谢伯伯......你别这么客气......”
　　“呵......”谢衣笑了笑，转而问道，“今日之事，乐公子心绪可已平静？”
　　乐无异沉默了片刻，说道：“应该......吧？”说完沉默了一会儿，才接着说道，“但愿有一天，想到狼王和老爹时，我不会再这么难受。其实他们之间，我不想去怨恨任何一个……为什么大家不能好好在一起，非要打仗，非要你死我活？人只能活一次啊，那么多人就那样死了，想想就觉得……唉。”
　　谢衣看着乐无异，微笑着摇了摇头，乐无异问道：“谢伯伯，你怎么不说话？”
　　谢衣说道：“我只是在想，假以时日，你必定会成为一名极其出色的偃师。”
　　乐无异有些兴奋：“真的？谢伯伯你真的这么觉得？”
　　谢衣很认真地点了点头：“真的。偃甲永远比不上活生生的生命，哪怕是一只飞虫，也比最精密的偃甲更珍贵。因为生命一旦逝去，就永远不会重来。如果不懂得这一点，那充其量是个匠人，称不上偃师。而你，简直就像注定会成为偃师一样。”
　　乐无异挠挠头，脸又红了：“谢伯伯，别这么说，我会不好意思的……”
　　谢衣调笑道：“难为你也会不好意思？”
　　乐无异脸红得更厉害了，说话都开始结巴：“我……我……呃…………谢伯伯……那个……”
　　谢衣好笑地看着他：“怎么了？”
　　乐无异结巴了半天，总算是问出来了：“嗯……谢伯伯，在地宫里……为什么你要说你是我师父？”
　　谢衣说道：“你因我而成偃师，又学了我的偃术，你自己也说，我于你有半师之分。既然如此，索性就白捡个徒儿又如何？”
　　乐无异先是一喜，然后又想起什么似的说道：“还、还是不要，我这样的徒弟，太丢谢伯伯的脸了。”
　　谢衣面露不善：“哦？这么说，我认了你这个徒弟，却连声‘师父’也听不到？”
　　乐无异急忙辩解：“我不是这个意思……那什么……我的意思是……”
　　谢衣眯了眯眼睛，眼神危险了几分：“嗯？叫是不叫？”
　　乐无异终于小小声地喊道：“师父。”
　　谢衣这才满意：“好徒儿，这才乖~回头为师给你补见面礼。”
　　“......师父又取笑我。”

　　这时阿阮走过来，将重新烤过的兔腿递给乐无异：“小叶子小叶子，这回我烤熟了，呶，这是喂你的~咦？你脸怎么这样红？”
　　乐无异赶紧冲阿阮摆手：“没没没有，阿阮妹妹你小声些！”
　　几人又闹了一阵，看看天色，已经很晚了，谢衣起身说道：“夜色已深，明日还要赶路，就别闹了罢。”
　　乐无异跟着站起来，语调欢快：“师父发话，徒儿领命~各位，收拾收拾，准备睡觉啦~”
　　阿阮问道：“咦，谢衣哥哥，你收了小叶子当徒弟？嗯......你以前说过，徒弟就是用来干活的……那小叶子以后都要帮你干活了？”
　　谢衣点头：“这个自然。”
　　乐无异惊道：“啥？师父，太师父当年也是这么对你的么？”
　　谢衣回想了下幼时的经历，摇头：“自然不是，师尊身边有人服侍，寻常小事自是有人打理。”
　　乐无异扶额：“那为什么到我这里就变成这样了？”
　　闻人羽白他一眼：“都拜了师还挑三拣四，当心谢前辈一生气，就不要你了。”
　　乐无异赶紧说道：“师父才不会呢！师父是个大好人，是吧是吧？”
　　闻人羽鄙视地看着他：“又来了~当心马屁拍到马腿上~”
　　乐无异回敬道：“你才又来了，快把屁股还给马！”
　　谢衣有些无奈地看着又开始拌嘴的两人，叹道：“唉，你们啊……不是说了早些休息？”
　　话刚说完，他就感觉到了沈夜的灵力波动，虽说也算意料之中，但......
　　谢衣一边默默在心里长叹口气，一边想着等下见到沈夜要如何应对。
　　那边阿阮正在指责乐无异：“小叶子，你家馋鸡偷吃阿狸的烤肉！坏蛋，你要赔给我！”
　　乐无异还来不及说什么，就发现晗光有些异样：“禺期？”
　　阿阮指着前方说道：“那里！那里有两股好强的灵力！”
　　夏夷则、闻人羽也都戒备起来。
　　很快，空中出现一个传送法阵，有两人自法阵中缓步走出。
　　一个黑衣男人和一个绿衣女子，这两人他们此前都没见过，但那绿衣女子的服饰众人却很熟悉，那分明就是流月城的人！
　　乐无异惊道：“这两人……是流月城……！”
　　谢衣无视身边四人紧绷的情绪，在他们讶异的目光中走上前去，抬起右手按在胸前，朝前方的黑衣男人行了一个神农礼，说道：“弟子恭迎师尊。”
　　乐无异不可置信地叫道：“师父！”
　　阿阮也盯着谢衣：“谢衣哥哥......”
　　闻人羽、夏夷则同时失声喊道：“谢前辈！”
　　连沈夜一时都不知该作何反应。
　　过了许久，沈夜方才开口：“谢衣，你方才，说什么？”
　　谢衣索性单膝跪地，抬头看着沈夜重复道：“弟子恭迎师尊。”
　　“......”沈夜低头看看跪在地上仰首看他的谢衣，勾了勾唇角，“呵，时隔百年，本座倒没想到，再见时竟能从你嘴里听到这几个字。”
　　谢衣垂首，再抬头时神情中多了一丝委屈：“当初弟子年少，冲撞了师尊，还望师尊能既往不咎，再给弟子一个机会。”
　　沈夜笑容加深，语带嘲讽：“哦？不知你要本座给你什么机会？再一次叛逃？”
　　谢衣保持跪姿不变，再次将右手按在胸前，直视沈夜道：“弟子再不会背弃师尊，还望师尊再信我一次。”
　　“谢衣。”沈夜唤道。
　　“弟子在。”
　　“本座真想打开你的脑袋看看，你究竟在想些什么。”
　　“弟子所思所想，不过是一人一城。”
　　沈夜垂眸，片刻之后说道：“起来。”
　　等谢衣站起身来，乐无异终是忍不住问道：“师父，他是谁？”
　　谢衣说道：“此乃流月城大祭司，也是我的恩师。”
　　乐无异脸色都变了：“流月城大祭司是你的师父，这怎么可能？”
　　“一时半刻的说不清楚。”谢衣说着转向阿阮，“阿阮，将指环给我。”
　　阿阮咬唇看着一脸坦然的谢衣，最终还是取出指环化作昭明剑柄的样子递了过去。
　　谢衣接过，又说道：“无异，你们先行离开，我有事要与大祭司说。”
　　乐无异看了看沈夜，还有他身边的华月，不肯离去：“师父，这两个人很强，你一个人太危险了。”
　　谢衣安抚道：“莫要担心，我心里有数，稍后我会去找你们。”
　　乐无异仍在犹豫，夏夷则跟闻人对视一眼，劝道：“乐兄，便依谢前辈所言，他术法偃术皆为一流，当不会有事。”

　　看着那四人走远，沈夜问道：“谢衣，你想说什么？”
　　谢衣没有说话，直接将剑柄递给沈夜，沈夜接过看了看，问道：“这是什么？”
　　“此乃昭明剑柄。”
　　“神剑昭明？”沈夜这才细细打量。昭明虽已崩裂，其中蕴含的巨大灵力却仍能感知。
　　“据闻神剑昭明可斩断世间一切法力连接，弟子以为，或许可借昭明之力除去砺罂。”
　　“斩断......法力连接......”沈夜点头，将剑柄还给谢衣，“嗯，或可一试。剩下的部分呢？”
　　“昭明崩裂后分为剑柄、光和影，光在从极之渊，影在星罗岩，稍后我会吩咐无异去找，师尊不必挂心。”
　　沈夜睨他一眼：“吩咐徒弟去找，你自己躲懒？”
　　谢衣一本正经地说道：“收徒弟不就是为了指使他干活，要不然收他做什么。”
　　沈夜失笑：“是么，看来从前本座对你太过宽纵了，竟都不曾使唤你做过什么。”
　　谢衣躬身一礼：“弟子愿为师尊效犬马之劳，师尊但有吩咐，弟子万死不辞。”
　　沈夜仿佛不知该拿谢衣如此态度怎么办，谢衣话落，他又沉默了片刻才瞟了谢衣一眼，“谢衣，百年未见，你竟学得如此油嘴滑舌了。”
　　谢衣却是一脸无辜：“师尊应当知晓，此皆为弟子肺腑之言。”
　　“......”
　　见沈夜沉默，谢衣又是一副委屈的表情：“况且，弟子只恨从前与师尊说的太少，若非如此，怎会是如今局面。”
　　沈夜垂眸不语，他想起百年前也是在此地，谢衣说，若非如此相见，我想说的，岂止千言万语。
　　谢衣走到他身边攥住他的袖子：“师尊，弟子今后再也不离开了，师尊莫要再生气了。”
　　沈夜一时间有些恍惚，幼时的谢衣也时常这样，尤其是犯了错要责罚他时，他就攥着自己的袖子跟他撒娇，用软软糯糯的声音说，“师尊，弟子知错了，师尊莫要再生气了。”
　　而每当这时，沈夜总会莫名心软，所以沈夜没有再说什么，转身便要走，谢衣赶紧攥紧，问道：“师尊要去哪里？”
　　沈夜回头，正对上谢衣有些惶急的眼神，心里一颤，不自觉地应道：“回流月城。”
　　谢衣马上接道：“弟子与师尊一同回去。”
　　沈夜皱眉：“谢衣。”
　　“弟子在。”
　　“你是不是忘了，你现在正在叛逃下界。”
　　谢衣正色道：“师尊心胸开阔，定然不会计较弟子年少无知之时犯下的过错。”
　　沈夜心知这人是铁了心要粘着自己了，而且如今他这般态度他也委实狠不下心再去处置，只好提醒道：“你不是还有事要交代你那徒弟？”
　　谢衣点头：“是，请师尊稍待，弟子去去就回。”

　　看到谢衣离去，华月才问道：“尊上，这是怎么回事？”
　　沈夜看着谢衣远去的背影，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也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回答华月：“呵，有趣，本座倒要看看他究竟想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