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二十二章 至亲·挽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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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行卓是所有同龄世家小姐中最出众的，追求者数不胜数，宋昌元也不例外，宋家背景最具竞争力，曾经一度传出过双方父母为二人定下婚约的传闻，只是谁也没想到会出现后来的意外。”
“行卓父母去世时她才十五岁，作为长姐接下维护家族和抚养弟妹重任，可想而知她的压力有多大，多少人等着落井下石，想要吞并烙家的地位和势力。可恨的是宋昌元发现烙家式微，就对外说与烙家毫无关系，也不施以援手，后来更是娶了陆家小姐，让所有人看行卓笑话！”喻润霖每每想到这事，就觉得当年教训宋昌元时下手太轻了。
这是烙绯第一次听说这桩旧事，难怪宋夫人一直不是很喜欢她，但宋宗主却很想促成两家结亲。
喻润霖太了解宋家的想法了：“宋昌元极力想要两家联姻，无非还是和当年一样想要提升宋家的威望，只要能达到目的，他当然是全力支持。”
烙声没想到宋昌元能无耻到这种地步，还敢伤害卓姨：“喻叔你怎么不早说？下次遇到宋昌元我给他‘好脸色’看！”
“你别乱来，这已经是我们长辈之间的陈年旧事了，行卓本来也对宋昌元无感，他反悔是好事，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无需再提。”喻润霖看向女儿：“绯儿，我们当父母的只希望你幸福就好，但是未来总要你自己面对，很多时候只有经历挫折，才能知道两人的所想所愿是否一致，你需考虑清楚。”
这就是烙行卓的顾虑，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毕竟宋天凛对烙绯的爱能否胜过他一心想要振兴宋家的执念，谁也说不好。烙声给喻润霖添一杯酒很直白说道：“喻叔，那你当初是怎么追求到卓姨的？不对，我换个说法，卓姨怎么瞧上你了呢？”
“咳咳咳……我有那么差劲吗？”
“不是差劲，而是你和卓姨一个似火一个似雨，怎么做到相濡以沫心有灵犀的？”
“行卓似火只是表象，她不善表达内心的温柔，但我比谁都懂她。行卓一生要强，只因她知道一旦示弱就无法保护重要之人，所以这么多年我也只见过她寥寥几次难过的时候。”
“那寥寥几次中，也包含着我母亲去世是吗？”烙声想起当年，依旧记得自己呼唤母亲名字时卓姨哀伤的表情，“我怕卓姨伤心，一直没问过她详情。”
“唉，当年烙家生变，行清就是她唯一的血亲了，即使远嫁到寒家，她们姐妹依旧彼此牵挂。谁料世事无常，行卓突然接到寒毅的信，信上说你们母子二人皆有生命危险，请烙家亲友去见最后一面，这后来的事啊都是你莫伯父告诉我的……”
……
那时烙家人收到信后心急如焚，喻润霖留守阵眼，烙行卓和莫磬昭一路不眠不休赶到寒家所在的悲眠城，烙行卓一进寒家就看到了外甥寒深的灵位，悲痛到险些晕倒，终究还是没有赶上。
寒毅穿着丧服跪在烙行卓面前请罪，被她怒扇一掌：“你当初是怎么跟我保证的？！为何会变成今天这般？清儿呢？她在哪里？”
许是听到亲人声音，灵堂后面传来十分虚弱的呼唤，烙行卓赶忙绕到后方看到了瘦骨嶙峋的妹妹，心疼地轻抱住她，烙行清面颊凹陷、毫无血色，已是生命枯竭之相，她一边叫着姐姐，嘴里却在不断流出鲜血，烙行卓想要用手接住这流失的生命但徒劳无用。
莫磬昭抓住寒毅，质问到底怎么回事，还有寒深的下落。寒毅自知无颜面对他们二人，只是带着歉意回答：“万般罪恶都是我的过错，深儿已被我火化安葬，行清想念家乡，你们带她回烙家去吧。”
“你混蛋！”扔开寒毅，莫磬昭怎么也想不通，昔日的友人如今为何会变成这样。
寒毅打定主意守口如瓶，他们再气愤也什么都问不出来，烙行清虚弱地靠在烙行卓怀里劝他们：“姐姐，师兄，你们别逼他了……”
烙行卓擦干妹妹的眼泪，看着她的眼睛坚决地说道：“清儿别怕，姐姐带你回家。”
不再理会跪在原地的寒毅，莫磬昭抱起师妹，烙行卓在一旁扶着，三人径直离开寒家。烙行清太虚弱，他们在城里买下一辆马车，一路都不敢走的过快，但还是没能拖到第二天。
烙行清醒后想看日出，莫磬昭诊脉发现这只是回光返照，他们便想实现她最后的愿望。莫磬昭将她抱下马车放在烙行卓怀里，两人都陪在烙行清的身边，她平静地笑着，还跟亲人们道了歉，说完便闭上了眼，没能看到远处渐明的光。
烙行卓紧紧抱住妹妹，再也压抑不住痛哭出声，安静地黎明中只余悲鸣。
……
思绪收回，十多年过去喻润霖还是心疼妻子：“行卓回来就生了一场大病，那是她最脆弱的时候，我所能做的也只是陪伴和支持。阿声，你知道后来当我们发现你还活着的那一刻是多么欣慰，所以不要觉得拖累我们，你平安无事就是我与行卓的夙愿。”
“喻叔……我烙声何其有幸，能得到你们护我成长，这一杯敬你。”说到动情处，三个人眼含热泪，更觉此刻亲人相伴弥足珍贵。
喻润霖许久没喝的这样畅快了，问起烙声他这半年经历，称赞同时也给了些提醒：“你们在仙会和陆子赢起了冲突？陆家是日落县如今实力最强的，陆钧康又和秦昴交好，他二人近几年拉拢人心、排除异己，行事愈发不守规矩，你还是要小心为好。”
“喻叔，听说长老院已经开始质疑秦家和陆家的做法，我调查他们很久，那秦昼、秦昴两父子恐怕有更大的事瞒着外人。”
喻润霖听他居然在调查秦家，担忧地问：“阿声，你为何……”
“喻叔，当年寒家的变故，在外人看来不过是寒毅家事，那秦昼却能‘及时’出现，还寻借口迫使寒毅同意他查验我的生死，若不是知道内情，他这般积极作为如何解释？”
当年秦昼公然插手别人家事，却完全不在乎外界议论，就是料定了寒毅介于寒深的死因而不敢多说什么。烙声看向右臂，若是让外界知道寒毅身为守护世家的家主，居然枉顾肩负的责任，偷用禁术造成阵眼松动，其独子更是命丧泄露出的怨秽之气，各方肯定都不会轻易罢休。
烙绯知道烙声一直在瞒着他们调查什么，可是他从不肯说。烙声安抚着表姐，他就是怕他们担心才不告知的，“喻叔，表姐，你们放心，我做事自有分寸。”
喻润霖清楚他们烙家人的性子，认准一件事就不会轻言放弃，也就由着烙声去做了，就算出了差错，他相信自己和行卓有能力保下烙声。
夜色渐深，离开喻润霖房间，烙声本想先送表姐回去，却被烙绯拉住一起坐在门廊前。烙绯抬头看向夜空，烙声发觉表姐似乎心情有些低落，许是刚才喻叔的一番话触动了她，便说道：“表姐，婚姻大事，不论别人何种想法，最终做决定的人还是你。”
烙绯听后却摇了摇头：“并不是因为我与宋公子的婚事……想到清姨、烙家、赤尘百姓，都将母亲视作最可靠的依赖，‘行义于世，卓然天下’这句话，母亲当之无愧。”想到自己，烙绯略自卑地低下头：“阿声，我一直想像母亲那样成为大家的依赖，可我心里清楚，无论是修为、个性、能力，自己做不到母亲那般可靠，我是不是很没用啊？”
“表姐，怎么会呢？我们这些师弟从小就是被你照顾着，虽与卓姨不同，可你的温柔细心是属于你的长处，大家都很尊敬，而且还好有你护着，不然我们这群皮小子不得‘常驻’禁闭室啊？”
烙绯听他‘撒娇’笑出了声：“你这哄人的本事见长啊，当心师弟们笑话。”
“那正好，让我教教他们如何哄人，免得一个个榆木似的。”尤其是江一杭和莫述枫，烙声好几次都想敲醒他俩。
烙绯调笑弟弟：“这么自信啊，也不知将来你的心上人会是怎样，万一人家不领情怎么办？”
“咳咳……”心上人什么的都是未知，不过烙大公子对自己还是很有自信的。
“阿声，若是有了心上人，可一定要好好珍惜，人世间真心最为可贵，有人爱护你，爹娘和我才能放心。”烙绯站起深呼一口气，心情回复：“我烙绯不是会一直消沉的人，阿声，今天谢谢你陪我，太晚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看着她坚强的背影，烙声知道烙绯的压力，毕竟她将来是要继承烙行卓衣钵的，世人难免将母女二人相比较，肯定会有闲言碎语。烙声握了握拳在心里立誓，无论将来发生任何事，定要帮烙绯守护烙家，守护赤尘。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第二十二章 至亲·挽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