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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七章 慕夏·踪迹 ...

  •   聚贤大会期间,很多客店都会同时接待好几家弟子,烙声一早就和云珏来到大堂用早饭,不时地与周围人攀谈,远处还有很多别家的女弟子,都是慕烙声之名而来,这种事情每年都有,旁人羡慕却也见怪不怪。
      不过今天情况似乎有些不同,很多人的焦点不再仅限烙声,而是好奇他身边白衣公子来历。女弟子们也注意到了,毕竟那般世间难寻的仙人之姿,自然引得女孩子们悄声讨论起来。
      “……昨晚观星阁门前一事大家都传开了,谁能想到陆家少爷在他面前居然不堪一击。”
      “我找人打听过,没人在以往聚贤大会上见过他,也没听说哪家有这号人物。”
      “他跟烙公子在一起,会不会是烙家出的人才?”
      “都没穿烙家的家服,应该不是吧。”
      “你看他身上衣物可不是寻常家服,那般的材质和纹饰,谁都能看出有多特殊……”
      议论声越来越多,烙声并不喜欢周围人这样肆无忌惮地讨论云珏,一想到昨晚是自己硬要留云珏住这里,心下更是懊恼,还不如就送云珏回去呢,毕竟澹台家的客店只有他们自家人。
      莫述枫和江一杭从楼上走下来坐到烙声这里,莫述枫看见自家老大懊恼神色就问他:“老大,你这是起床气犯了?”
      得,好一个火上浇油,烙声白了莫述枫一眼,感觉自己要内伤了。
      莫述枫‘喜提’白眼一个,却是压根没注意到,“老大,我父亲给你的手信说什么了?”
      “是我之前有事情拜托莫伯父,正好夏试结束莫伯父有了空闲,要我去长老院与他会面。”
      江一杭拿起一个包子就啃,他昨晚和莫述枫下棋到半夜,快饿死了,“那我们一起去吧,这次太忙还没能好好拜见莫伯父。”
      “也好,表姐不在吗?”
      “师姐和宋公子的堂妹有约了,说是有些为成亲做准备的物品要一起去看看。”江一杭想起昨天宋家堂妹一脸神秘的表情,女孩子的秘密他可不是很懂。
      ……
      长老院门前,烙声拿出拜帖和莫磬昭手信交给护卫人员,几个人一路往院内走去。长老院园林建筑集各地之长,十分有特色,烙声边走边给云珏介绍起来,转过长廊就看见莫磬昭已经在凉亭处等着他们。
      莫磬昭虽然身为长老之一,却是其中最低调的一位,着装十分朴素,一切皆因其早逝的爱妻,也让世人为莫磬昭的深情而动容。
      “见过父亲。”“见过伯父。”烙家三人向莫磬昭行礼,长辈看到小辈都是十分开心的,而且这次他们三人成绩都很好,莫磬昭深感欣慰。
      烙声看莫伯父注意到了云珏,拉着他介绍起来:“这位是云珏公子,是我数月前在青石结识的好友。”
      “云珏见过莫长老。”
      “云珏公子客气了。”莫磬昭年长,自然是识人无数,面前这位公子眼神纯澈,举止沉着稳健,无法轻易看出修为实力,还有这衣服上的碎星纹饰,莫磬昭总觉得好像在御守阁那里见过。
      落座于桌前,几个人交谈起来,烙声讲了他们在无缘谷经历,提到了青玄、青游两位前辈,得知青玄道长已经故去,莫磬昭惋惜不已:“唉,青玄道长为人正直重情义,平白遭受灭族劫难,也难怪他一直无法放下过去。”
      烙声想到失魂时看到的场景里,有人曾经称呼为首者‘戚宗主’,若说姓戚的世家,肯定就是仙会城那位戚择天了,“莫伯父,我在无缘谷偶然得到一些线索,白家之事似乎与一位姓戚的世家有关,你可有听说过什么?”
      “你说戚家?”莫磬昭略感意外,“无缘谷之事已过五十年,而这戚家,你也知道,早已不复存在,我并未听说这两家有何关联。”
      “是啊,四十多年前戚择天全家染上怪病,一夜绝户,听说御守阁和长老院诸位前辈都无法治愈他们,百姓人心惶惶,最后只能把尸首集中处理掉。”莫述枫想起曾经听说的戚家死状,把年幼的他着实吓得不轻。
      戚家的事烙声当然知道,但他肯定自己没有听错,若是戚择天侥幸逃脱,怎么会不久全家暴毙?“莫伯父,戚家人确定全部都死亡了吗?”
      “戚家就在仙会城境内,戚择天与妻儿、徒弟、管事,御守阁和长老院众人都见过,他们所说应该不假。”
      若真是全死,还就死无对证了,烙声总觉得不对劲,这也太巧合了。
      攀谈片刻,莫磬昭说起在他住所内准备了一些礼品,要他们之后带回烙家,便让莫述枫和江一杭去屋里清点下。
      烙声明白这是莫磬昭故意给他单独询问的机会,等莫述枫和江一杭离开后,烙声终于能问出心里的疑惑:“莫伯父,陈孝礼是怎么死的?”
      莫磬昭神色凝重,“此事诡异的很,扶桑将陈孝礼押来长老院,讲清了陈的所作所为,本来我们几位长老是想先将其关押起来,待调查过后再商议如何处置,可是第二天陈孝礼就死在关押处。”
      “他是自杀还是被人所害?”
      “这个无法确定,尸首上没有致命伤,只是脸上被他自己抓的血肉模糊,眼睛充血死盯着天花板,仿佛受到极大惊吓,被活活吓死一样。”
      “那为何会传出陈孝礼自杀的传闻呢?”
      莫磬昭也不解,“我们一直都是保密的,毕竟此事甚为可疑,不知是谁放出风声,而且还说陈孝礼死于自杀,长老院众人都觉得是有人做贼心虚了。”
      烙声也赞同这个说法,陈孝礼就一文人,怎么有能力制出那邪门血雾,应该是有人给他的。烙声将血雾的详情说与莫磬昭,想拜托他好好查一查来源。
      莫磬昭应下,毕竟这种邪物若是不及时消灭必会危害人间。过了一会,莫述枫和江一杭提着东西回来了,四人拜别莫磬昭。穿过长廊,烙声让他两先回去。
      “老大,你这是要去哪儿?”
      烙声不乐意说,莫述枫却灵光一闪猜到了:“这条路尽头走不就是澹台长老的住处吗?老大你这是去道歉?”
      噗……哈哈哈,莫、江两个人笑疯了,澹台长老的怒气可不是轻易就能摆平的,一想到烙声要吃瘪,两人作为烙声好友只能略感‘同情’地拍拍烙声肩膀。
      “云珏我们走。”烙声懒得搭理他俩,转身往远处楼阁走去。
      澹台玉席和莫磬昭那边的情况完全不一样,今年参试人数最多,自然考不及格的人数也是多于往年,烙声和云珏一到澹台玉席的住处前就看见院内全是各家子弟,多数都是成绩堪忧前来送礼的。
      看着前面曲折冗长的队伍,烙声自觉来的不是时候。正想走,却听到前方有人在叫他:“烙兄!你怎么在这啊。”
      那人是秦砺铮,一见到烙声就跑过来打招呼,在听说烙声也是来拜访澹台玉席而感到不可思议,“烙兄,虽然昨天的文试成绩还没放榜,但我可听说监考长老都夸你来着,说你成绩非常优秀,这也不放心要自己来看吗?”
      “咳,我不是因为成绩来的,不说了不说了。”烙声哪会承认自己是想为当时捉弄了澹台长老来道歉的,“秦兄,怎么人都站在院子里,澹台长老不在吗?”
      秦砺铮将他二人拉到僻静处,悄悄说道:“澹台长老是不在,被陆子赢气走了,我们这些人也是碰碰运气,看能不能等到澹台长老回来。”
      “陆子赢做什么了?让老先生这般恼火?”
      “烙兄你是不知道啊,那陆子赢不是每年文试成绩都很平庸吗?他从聚贤大会开始到现在就一直想拜见澹台长老,都被老先生拒绝了。眼看文试考完,今天一大早又来了,澹台长老许是不想太让两家难看就见了他,谁成想那人提了一整箱贵重礼品拜见,就是想让澹台长老不要过于刻板迂腐,帮他成绩作假,澹台长老脸都气红了,直言让他滚。”
      烙声真是服了,“陆子赢简直蠢才,他这眼力见真是堪忧。”
      “是啊,他居然当面说澹台长老迂腐,这是求人的态度吗?”秦砺铮想到当时澹台长老气得那样子,陆子赢这次可是把澹台长老给得罪透了。
      正说着,前面秦家仆人来唤秦砺铮,说是澹台长老回来了,还接了秦家帖子让他赶快进去,秦砺铮赶忙向二人行礼告辞。
      秦砺铮走后,云珏主动问起:“秦公子所说的陆子赢就是昨晚与我对决的那人?”
      “对,就是那个草包,他是陆钧康唯一的儿子,从小蛮横恃强凌弱,我看不过他那副做派教训过他几次,这人是根本不长记性。”昨晚陆子赢试图伤害表姐和闻音,还欺负云珏,烙声心里开始谋算下次见面怎么整死他。
      两人继续在一旁等着,秦砺铮进去估计还得被训诫半天,外面排队的人们开始闲聊起来,“唉,今年又是宋天凛夺魁了吧。”
      “当然,你看宋家那些人骄傲的样子。”
      “榜单前列全是大世家的弟子,咱们小门派是真的竞争不过。”
      “也不一定啊,今年日落县的寒家可是一个人都没来,想想也挺唏嘘,那么一个历史久远的大家族就这样没落了。”
      “说起寒家,前一任家主寒毅那可是真正的天生奇才,当年少学组和青学组连续六年榜首,世人当时都以为寒家会靠着寒毅重回世家前列,他却落了个妻儿双亡的下场。”
      “就是啊,我听说当年寒毅和烙家二小姐烙行清相识十年青梅竹马,二人感情甚好,又是两大家族联姻,可想而知他们夫妇的孩子有多优秀,哪成想不到四岁就意外夭折,寒毅夫人也很快病死,从此寒毅一蹶不振,颓废隐居了。”
      “不止呢,听说是过度伤神,寒毅全部修为灵力尽失,所以寒家才会找来毫无修为的老二寒凇顶任家主,可惜还是无法阻挡寒家颓势。也因此事,烙家和寒家从此再无联系,据说两家是彻底翻脸了。”
      “确实可惜,毕竟一桩人人羡慕的姻缘却没能有好下场。哎,寒毅那个早逝的孩子是男是女?”
      “是个小公子,名字好像叫寒深……”
      从关于寒家的议论出现,云珏感觉到烙声僵直了身体,眼睛还怔愣地看向前方,似是沉浸在了回忆中无法自拔。云珏向下看去,烙声的手正紧紧抓着衣服下摆,手背青筋暴起,力道大得像是刻意要伤害他自己。
      云珏握住他的手,发现他体内灵力不正常的剧烈波动有失控的征兆,立刻用自己的灵力帮他恢复神智,还好他二人位于墙后,其他修士没有发现这边的异样,“烙声,平静下来……”
      过了一会,烙声满头是汗,渐渐回过神来,深吸几口气,面带歉意看向云珏,“抱歉,我走神了。”
      云珏这次却不想这样让他绕过去:“在无缘谷时也是这样,刚才更是险些走火入魔,烙声,你有何难言之隐,不能告诉我吗?”
      寒深……真是好久没听过这个名字,烙声看向还在讨论的人群,轻轻说道:“我知你是好意,但有些事是我的枷锁,躲不开我也不想逃避,只是不想牵连他人。”烙声看向云珏,问道:“若有一天,我不再是世人眼中的那种正人君子,你还会信我吗?”
      “世人的评价与我只是过眼云烟,我云珏只信自己不会看错人。”云珏眼神坚定,“我知道你心里藏着秘密,等你想说那刻,我愿倾听。”
      “有你这句话,足矣。”
      秦砺铮还没出来,继续等下去今天估计也排不到这里,烙声打算回去了。两个人沿着原路返回,烙声已经从之前的心绪中解脱恢复了原来的样子,还饶有兴致地说起往年聚贤大会的趣事。
      行至大门口,门外站着几个神色焦急的仆人,看那穿着是陆家的,其中有一位妙龄女子,脸上左眼蒙着布巾,似是身有残疾,却也掩盖不住秀丽的容貌。那女子一直在向门内张望,看到烙声走出大门主动上前交谈,完全没有寻常少女的忸怩:“你是烙公子吧。”
      烙声只觉得眼前这位姑娘有些眼熟:“正是烙声,请问这位小姐怎么称呼?”
      “我姓陆,名茧心,在陆家排行第二。”
      原来是陆家的二小姐,“见过陆小姐。”
      陆茧心见烙声是从长老院里出来,便向他打听澹台长老的事。
      “陆小姐是为了陆公子的事吧。”
      陆茧心叹口气,语气里满是无奈:“我这个弟弟啊,就知道添乱,每次惹了事都要别人帮他解决,让烙公子见笑了。”
      “我出来时澹台长老就在长老院中,只是里面拜访者众多,陆小姐恐怕得等上许久。”
      听到澹台长老还在,陆茧心放松下来,“今日之事都是子赢的错,理当由我们陆家赔礼道歉,等多久都不为过。我父亲远在日落县,本来该由长姐与我一起来的,可惜姐姐这几年一直身体病弱,几乎都不出门,只能由我出面了。”
      难怪那位陆家大小姐极少被人提起,原来是身患疾病。烙声眼神微动,回忆里的小女孩和眼前的陆二小姐重合,真不愧是双生子,姐妹两相貌一模一样,怪不得初见只觉眼熟,“陆樾心小姐福泽深厚,必会平安康健。”
      陆茧心一怔,脸上露出意义不明的神色,“烙公子还记得姐姐的名字啊,我很久没听到别人这样唤她了……”说完,陆茧心便向烙声道了谢,招呼仆人随她一起去递拜帖。
      “这陆子赢惹了麻烦就知道躲,难为陆小姐了。”望着陆茧心的背影,烙声更加鄙视陆子赢,和云珏两人随即离开长老院返回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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