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风停》璩鹿

13、第 13 章

　　后来，小晓走出酒店，因为脸上的巴掌印已显现出来变得格外清晰，甚至有些过分夸大了程度，所以，街上的行人都用一种诧异又带着剖析意味的目光小心打量她。这让人不由想起了林曼，她当年便“窒息”于这样的目光之中，是这类人注视着她一点一点陷入沼泽，却只顾着愣愣地看，其他什么也不做。他们甚而不明白：不窥视、不好奇也是一种救赎。
　　只有经历过了惶恐、无措、失望、悲哀、绝望的人才会在崛地而起的瞬间变得强大，强大到令人心慌……
　　那年，曹源在办公室为了护住林曼而弄得头破血流，苏小晓亲眼目睹了那件蓝白相间的校服被一滴滴的鲜红着色，说起来这世间总有一部分的事会伴随着这抹红亦或停止，亦或开始。
　　班主任一声惊呼压在喉咙，因为曹源失了意识正俯身倒向林曼，林曼即刻接住比她高大且沉重的躯体，死死撑住。苏小晓在惊惧中松开了前一秒还张牙舞爪的女人，本能地跑到曹源身旁，给林曼搭了把手。此时，办公室里最先响起的是陈一敏哭泣地呜咽，事情的走向完全超出她所设想，甚至不受控制，哭泣使她的话语也变得断断续续，她说：“……妈……怎么办……怎么办……”
　　陈一敏的母亲双目炯炯，脸上不露半点失措，可错杂的呼吸和声音却出卖了她，她说：“……我们没错……我……不！是你受了欺负，我……我们不过是来讨回公道的，对，是他们先欺负了你！”
　　她似乎在利用这句话自证清白，极力说服着在场的人，包括她自己。她甚至觉得在经历了这一切后自己仍然能够全身而退，她拉着陈一敏，说道：“敏敏，我们回家，这些人都欺负你，妈带你回家……”
　　“一敏妈妈，您不能走！”班主任说完，着急忙慌地检查了晕倒的曹源，然后用手机拨通了120，并递给苏小晓。
　　陈一敏妈妈转过头来。此刻，她怒不可遏，拿出平日凶悍而不讲理的态度，不管不顾地质问道：“我为什么不能走！你这个没用的东西，我家敏敏在学校受了欺负，你到现在为止都干了些什么？她被人欺负只能躲在厕所里哭，你作为老师你还想偏袒那些不要脸的小贱人！就你，还是老师！我看你就是个披着羊皮的狼！和他们没什么两样！”
　　班主任一边抓住陈一敏的手，不让她被母亲带走，一边说道：“陈一敏妈妈，您冷静点，现在我的学生因为您受了伤，您还想一走了之吗？而且，孩子们在学校难免会发生矛盾，您知道矛盾发生的原因吗？是一敏……”
　　“你闭嘴！我不想听!”陈一敏妈妈近乎抓狂,她打断了班主任的话，又把自己的女儿拽到身边，接着说“总之被欺负的是我们敏敏。受伤！我家敏敏也受伤了，谁关心过她呀！好啊！要我负责！你们也得带我家敏敏去医院，也得给她验验伤，对！还有精神损失什么的！总之，你们谁也跑不了！！”
　　陈一敏妈妈说完，带着女儿冲出办公室，因为受伤的曹源还在昏迷，所以班主任顾不得其他，只好把平日里培训过的急救方法全拿出来，她对小晓说：“120应该马上就到，你去跟蒋老师说一声，曹源受了伤，我得陪他去医院。班级还得拜托她照看一下。”
　　苏小晓看了眼曹源，点点头就朝班级跑。她跑得特别快，和曹源拉着她在走廊小跑不一样，那时候，他们虽然是为了找到陈一敏，可是心里却带着难掩的羞涩和丝丝的甜意，而此时此刻，除了五味杂陈，更多的是慌乱，有种使不上气力，莫名的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