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风停》璩鹿

10、第十

　　那天，苏小晓和曹源相对而坐，旁边偌大的玻璃窗上映着两人的侧影，镜中人都仿若十七八岁，仍身着校服，带着一脸青涩。苏小晓不觉看得入迷……
　　曹源接到了同学们催促的电话，他简单敷衍几句转头瞅见苏小晓惘然若失，心中不禁泛起一丝狐疑：她想跑？仅是猜测也使他觉得一肚子窝火，他匆匆挂断电话，起身凑上前拢了拢披在小晓身上的外套，冷问道：“你心不在焉地想什么？”
　　苏小晓抬头瞧他，没料想他们之间如此贴近，身体不由自主往后抽离，可再见那双明亮的眸子总有些说不出的敌意，她忙答道：“没什么”
　　曹源抓着衣服把人拉了回来，松开手。说道：“该走了！他们在催我们”
　　苏小晓说：“是催你吧……”
　　她的话之所以被迫中断，是因为对方置若罔闻，自顾去服务台买单。
　　踏进vbar整个色调瞬间昏暗下来，与外面霓虹的烁光相比，这里的壁灯正勉强地扩散出微弱光影，把四周方寸照得朦朦胧胧，人就像身处在光的迷雾之中。
　　苏小晓停下脚步，她能听见这里抒情温婉的音乐、人们交谈轻笑，可就是看不真切。
　　曹源察觉到她的异常，蹙眉问道：“夜盲症还没好？”
　　想不到他还记得，其实这个老毛病也不算严重，小晓说；“就是有点模模糊糊”
　　曹源说：“没事，我在这”
　　他主动握住她的手，即使对方负隅顽抗的拒绝，他也不管不顾。只是慢慢的走，每一步都对她顾虑周全。
　　“平时晚上都不出门？”他提问，这种关心倒让两个人自然而然融洽了一些
　　“其实，我也不是完全看不见，而且大多数有沈静陪着，再说，明知道自己有这毛病，我自然不会往黑的地方跑。还记得高一军训吗？晚上教练搞突袭，要所有人紧急集合围着操场蛙跳，我就是因为看不见，才会被大家撞来撞去，完全找不着北，还好……”
　　他一直沉默着，小晓突然意识到自己废话连篇，立刻闭上了嘴，谁知，他转过头看她一眼，问道“还好什么？”
　　听到他问，小晓只好接着说，“还好有人拉了我一把，贴着墙心里才踏实一些”
　　之后他没再说话，继续带领着她往前走。
　　穿过甬道就是最大的包间，因为是开放式风格没有门，所以曹源已经看到卓伟和他旁边的李惠，他们笑得很开心，也不知聊到什么有趣的话题。李惠眼神好，瞅着他俩挥手就喊：“曹源，在这呢！”
　　约莫是到了，周围一些些橙色闪闪的微光，让苏小晓的眼前慢慢变得清晰起来。她按耐不住问他：“林曼来了吗？”
　　对方不回答，带着她径直走，她又问：“林曼在哪？我看不清她”
　　突然感觉手上吃疼，她立即斥责道：“你干嘛！”
　　曹源说：“你太吵！”
　　这句话恰到好处的扑灭了苏小晓泛起的激动，她不满的说：“可是我来这就是为了见她啊”
　　她小声嘀咕，可下一秒手上更疼了，她只好卸甲投降，安静地把嘴闭上。
　　他们的出现在同学堆里掀起一阵哄吵，好些人把苏小晓彻头彻尾地打量一番，仍是一副初次见面的样子，酸酸地说：“哟，还带着女朋友呢？”
　　起哄的人津津有味的一边观察，一边附和。
　　“是不是管得紧啊？”
　　“是害怕咱们班猛女太多，曹源招架不住被攻陷吧，哈哈哈”
　　大家没羞没臊的打趣他们，此时，曹源不但不解释，甚至站在旁边置身事外，仿佛享受着苏小晓苦恼无从解释的模样。
　　活该！
　　李惠给他们腾出空位，不满的说：“你们这些男人，只记得什么校花班花，咱们这种陪衬的绿叶你们哪会记得！这是苏小晓，咱们班同学！”
　　有人道：“苏小晓？”
　　诧异的发声，让人尴尬。或许是因为曹源牵着她的手，他们便试图笑嘻嘻地把这事蒙混过去，“老同学也可以谈恋爱嘛，好了好了，别磨叽，迟到的先自罚三杯”
　　谈恋爱？苏小晓来不及解释，曹源倒是兴致勃勃地连饮三杯，最后欣欣然的说：“这总可以了吧？”
　　那些人不罢休的纠缠：“等咱们小晓同学喝完才算数”
　　听到自己的名字，苏小晓几乎被这种莫名的不安吞噬，她不想成为哗众取宠的焦点，真庆幸她看不清楚那一张张笑脸……。
　　卓伟把酒递给她，却被某人投来一个寒颤颤的目光，可如今想挽回也已经来不及了。
　　小晓喝完一杯，曹源立马夺下杯子，摆出训人的姿态说：“她今天身体不舒服，剩下的我替她喝”
　　小晓脸颊发烫，是因为这杯酒吗？还是因为一句正常的话从曹源口中说出来，就变得有些不明不白？
　　有人惊叫：“哟！心疼了！”
　　苏小晓刚要开口却又被曹源截住，他转而咧着嘴，带着笑意的解释：“真没有”
　　很好！“越描越黑”几个字被他诠释得非常完美。
　　剩下的酒全被曹源挡下，小晓只听得大家一阵心领神会的坏笑，却插不进半句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