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风停》璩鹿

9、第九节

　　林曼真的回来了吗？
　　不敢相信，这些年各行其道的平行线仍有交叠的一瞬。林曼是伤，反复在苏小晓心底溃烂又愈合。会痛，却忍不住去触碰那凝结的痂。
　　周六，夜幕降临，繁华都市灯火灿亮。苏小晓来到一家名叫just life的咖啡厅，她推门而入，悬在顶端的铃铛发出一声脆响。
　　咖啡厅格调别致，整个空间被几何格架分割成一个个独立的单间，不规则木格中又摆放着书籍，以及各种款式的酒瓶与咖啡杯。
　　她落座在窗边，既便于观察对面的vbar，又可直观捕捉到林曼的踪影。
　　"需要把空调开大些吗？"服务员问她
　　想必是苏小晓湿漉漉的长发促使了他的恻隐之心。连续加班好几天，她四肢乏力明显感觉元气受损，今天是无可奈何才在出门前洗了个澡。
　　"谢谢"
　　小晓看着菜单点了杯黑咖啡。服务员刚走，身体就不太配合连续打出几个喷嚏。不久电话来了，果然是李慧，她在喧燥的环境里尽力把话说清楚，"在哪呢？"
　　小晓说："快到了"
　　李慧催促她：“好好好，那你赶紧"
　　耳边里冒出几句零碎话语，林曼会不会早到呢？想到这，苏小晓赶紧问她："林曼到了吗？"
　　为了压过周围嬉笑，李慧提高音量说道："什么？你得大点声不然我听不清楚"
　　"林曼到了吗？"小晓重复一遍
　　突然，手机被人硬生生夺去，苏小晓惊慌失色仰头注目对方，那人头戴一顶黑色棒球帽，帽檐压得极低，似乎刻意避开旁人注意，她再细心观察，已觉心脏停滞片刻。
　　曹源！他为何出现在这？
　　蓄意？偶然？她害怕见他，更怕像上次一样不欢而散，管他呢，跑吧！仅存着这个念头，她刚站起来便被人死死捉住。
　　“你想去哪？”曹源冷飕飕地问
　　“洗手间”她回答，回避目光，又似乎做好某种觉悟。
　　电话那头李惠不明就里“喂”了两声便断了线，是啊，不然谁又能料想到这样一幅画面呢？
　　曹源把手机扔在桌上，然后郑重警告她：“如果你敢跑，我绝对有本事让你后悔！”
　　小晓非常认可这句话的真实性，顺从地点点头。
　　他松开手，小晓手腕立马呈现出一片暗红手痕，然而她好像不觉痛楚，执着的先弄清楚一件事
　　“你不是有事吗？为什么会在这？”小晓好奇
　　“你呢？”他斜睇着她，“你不是也公事缠身没有时间吗？”
　　苏小晓恍然大悟，难道是听说她不会参加同学会曹源才来的？那他们都出现在这的原因，果然还是林曼。怪不得两个人不约而同想到守株待兔这个办法，可是，以曹源与林曼的关系，他有必要这么做吗？
　　“阿嚏！”一股寒意从头窜到脚，苏小晓打了个哆嗦。
　　曹源脸色一沉，没来由地怒斥道：“你做事能不能过过脑子！”
　　这脾气跟那个喷嚏一样来得毫无预兆，整个咖啡厅的人都被惊动了。苏小晓愣在原地，似乎想到了曹源愤怒的原因，她决定跟他摊牌：“我知道你害怕林曼见了我又消失七八年，可是我心里有太多疑问，不把它弄清楚我会憋屈一辈子的！我保证，今天不会让她发现我，也绝对不会打扰你们，我先远远看她一眼，行吗？”
　　"什么"曹源的声音依旧冰冷，但明显掺杂着困惑
　　小晓微蹙眉头，稍稍质疑他："你难道不是因为我的出现在生气吗？"
　　“我为什么要因为这个生气”他的语气、表情是绝对的认真
　　“我还以为……”
　　“少自以为是”
　　两人脸色都不好看，彼此似乎明白继续在这个问题上较真，只会让自己显得无比愚蠢。曹源舒舒气，大发慈悲赦免了她，说道：“算了”
　　他往前一步，小晓本能向后退，这立即激起他不满的情绪：“你躲什么，这么大的人连自己都照顾不好”
　　曹源絮絮叨叨把她拉回来，直接用左手贴上她额头，右手覆上自己，一秒、两秒、三秒……
　　昏昏沉沉、如梦如幻，太不真切了！小晓有点迷失，不自觉又开始自以为是的猜想：难道，他生气是因为--她感冒了！
　　“还好没发烧”曹源说完立即脱下外套为她披上，再把她后颈湿润的长发取出来，细心、细致，而且动作迅速连贯。
　　等感觉到背心接触的温热，苏小晓已开始痛恨自己，“沉溺于一份不属于你的温柔，结果只会坠入深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