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摇步摇》山却

11、第十一章

　　“那时候身上带着的东西只有这个荷包，我看它绣的图案特别，应该是我很重要的东西，便一直随身带着。”

　　“你就没想过要找回自己的记忆吗？”

　　原其玉问道。

　　“刚进府的时候，是有的。但是小姐帮了我很多，也是没有关于我身世的任何消息。我想，还不如就留在府里伺候小姐，小姐救下我这一条命，我也本该用一生去报答。”

　　原其玉沉思了许久，西洛的这段话唤起了她当时来到这个世界最初的感受，以前的记忆、以前的生活，又怎么能说舍去就舍去呢。

　　她越来越不记得曾经的自己了，这种感觉很可怕，她不想忘记，也害怕忘记。

　　“西洛，你的荷包能借我看看吗？”

　　西洛把荷包取下，递给原其玉。

　　荷包只有手掌心那样的大小，颜色是很纯正的墨绿色，而中间绣的是她看不懂的图案，好像是一对弯曲的角，又好像是一对扑腾的翅膀。

　　“这个图案还真是特别，如果绣此物的人还在这个世上，那你肯定能找回自己的记忆。”

　　西洛双眼盯着自己的双手，像是在回忆，随后便摇摇头说道：“小姐在京城帮我问过了，但就是没有人认得这个图案。”

　　如果在京城没人知道，那么西洛就很可能不是京城人氏。

　　“放心吧，如果你还抱有对自己过去的好奇，那我就会帮你找下去的。”

　　西洛抬起头，看着原其玉那张认真无比的脸，还有那双放着光芒的眼睛，眼泛泪花地点了点头。

　　“荷包好好保管啊，这可是唯一线索了。”

　　“好。”西洛接过荷包，抹了抹还没来得及掉下的眼泪。

　　“但你得答应我一个要求。”

　　西洛重新将荷包别回腰间，疑惑地看向原其玉。

　　“教我绣荷包啊！”

　　“小姐，我只能绣些简单的物件，你要是不嫌弃的话…”

　　原其玉摆摆手，笑道：“当然不会，我连草都不会绣，在这件事上，我得拜你为师。”

　　于是，原其玉就在西洛的带领下，进行了一场“扎手游戏”

　　不到半个时辰，她的左手就已经伤痕累累，大大小小的针眼也有四五个，而她也才绣了个边角。

　　“打住打住，本小姐实属不是这块料子，不折磨自己了。”

　　三分钟热度一过，她便打消了学习绣荷包的念头

　　“小姐，如果老爷夫人知道你有学刺绣的这份心，能乐得开花。”

　　“我以前什么都不会吗？”

　　“琴棋书画您样样不行。”

　　西洛坦诚地说。

　　谁不是呢！她现在也不会。

　　难怪，原其玉都十七了，原家家大业大，她的样貌虽然没有国色天香倾国倾城，但也算清秀标志，那上门求亲的人应该一大把一大把。

　　可惜她不够温和，冒冒失失，而大家闺秀该会的女红和才情她也一点不沾，难怪没人上门。

　　也好，她从未听到原家老爷夫人为她婚事发愁，想给她寻一门亲事的消息。

　　刚想到这，西洛接下来的一句话便给了她当头一击。

　　“小姐您别担心，老爷和夫人都有在帮您物色好的人家了，如果不是你这段时间受了伤，在屋里养病，就能…”

　　“等会！你是说，等我伤好后，就要出去相亲。”

　　西洛眨眨眼，不知道小姐这般反应是惊喜还是惊吓。

　　什么不想它来它偏偏要来，如果真是这样，那这腿伤她还真不能让它这么轻易就好了。

　　“小姐，你之前不是赶着要见那些公子哥，难道您现在改了主意？”

　　“我这一摔吧，悟出来很多之前不懂的道理。”

　　“是什么？小姐”

　　“人生在世，家人最重要，我差点以为再也见不到爹娘了，现在我一心只想好好陪伴家人，嫁人的事情我不再考虑了。”

　　西洛点点头，表示理解她的心情。

　　“小姐，您也别担心，只是见见面，不喜欢就罢了，喜欢的话您也可以多多接触，夫人也不舍得您这么早就嫁出去。”

　　原其玉拉起西洛的手，皱着眉看向西洛说道：“话虽如此，我此去太子府和苏清一聚，一见她好像憔悴许多，她说现在过的没有从前开心了，我怕，我怕这就是以后的我。”

　　说完，垂下头黯然神伤。

　　“苏小姐入的是太子府，您不同，您一定会找到一个与您登对的好人家，老爷夫人说了，家世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小姐您的幸福。”

　　“待在你们身边就很幸福了。”

　　原其玉心里打着小算盘，她可不想浪费时间在这些无谓的事情上。

　　——

　　夜深，池砚准备歇息，还没躺下就听到窗户外传来响声。

　　“扣扣扣，扣扣。”

　　听到暗号，她便知道是徐晚风派来的人。

　　她下了床，把窗户打开，窗口只有一张被压在石子下的白纸。

　　拿走白纸后，她将窗户关紧，坐到桌前，将纸摊开，除了一把刻有风字的刀刃，只有三个字

　　“灭秦寨。”

　　看完，她迅速烧了白纸，那把没有刀柄的刀刃被她收回带锁的抽屉里。

　　徐晚风点名让她下手，应该是个比较棘手的，秦寨，她也有所耳闻。

　　寨主赵衍，在金兰不知道劫走了多少漂亮姑娘，但是事情做的很干净，没给官府留下一丝一毫线索，这次倒是阴沟里翻船，被苏疾给查到了。

　　金兰有一半的山匪与徐晚风有所交集，这次被查到要剿灭的匪窝自然也有败露身份的，而最保险的事情就是在苏疾发兵前内部解决。

　　这是急报，她现在就得动身。

　　事要在金兰解决，她打算连夜赶路，要比苏疾的军队快，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此时秦寨的寨主赵衍，并不知道自己的姓名已经被两拨人盯上了，还沉浸在这次新劫持了一拨少女的喜悦之中。

　　太阳刚刚升起，池砚凭着画过苏疾剿匪路线图的印象骑着偷牵走的快马到了秦寨门口。

　　她拿出刀刃，递给看门的人。

　　“把它给你们寨主。”

　　看门的人接过，就转身进去。

　　不一会儿又回来，将池砚接了进去。

　　赵衍坐在那披着虎皮的座椅上，翘着腿，身着轻薄的青纱，身形苗条，姿态妩媚。

　　池砚第一次见赵衍，没曾想到这个金兰人口中的采花贼居然是个女子，和她所想的不太相同。

　　“徐公子的人今日前来，不知道有什么事。”

　　赵衍轻抚着肩膀上女子的手，抬眼看向池砚。

　　一见她，赵衍那张漫不经心的小脸立刻盈满了喜悦，立马从座位上站起，来到池砚的身边，贴近看她，甚至用鼻子嗅着她身上的味道。

　　“人间极品。”

　　赵衍还想动手搭上她的肩膀，但被池砚侧身躲开了。

　　她咳了咳，又回到了座位上。

　　“这次做的徐公子满意吗，在烧杀抢劫这事上秦寨可是贡献不少。”

　　她的声音放的柔媚许多，目光在池砚身上完全挪不开。

　　“这次来，是告诉赵寨主两个消息的。”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吗？”

　　池砚默认。

　　“那先听坏消息。”

　　“苏疾已经查到这儿了。”

　　赵衍听完，完全没有害怕紧张的神色，只是勾唇轻笑。

　　“苏家将军还挺厉害的，好消息呢？”

　　她似乎对这个坏消息不是很在意。

　　“徐公子对赵寨主所做十分满意，所以派我来保护寨主。”

　　“徐公子真是好生贴心，我还真是很需要这种漂亮姑娘的贴身保护呢！”

　　说完，她唤来人，给池砚准备了一间屋子，让她把行囊都放进去，再来找她商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