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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6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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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蝴蝶扇动翅膀的时候，没有想过一个小小的动作，会引来一场龙卷风。
阿云嘎和肖战因画结缘的时候，也没有想过一个善意的介绍，会引来后面那么多故事。
而故事最初的源头，蝴蝶扇翅的一瞬，便要追溯到那个破损的工艺品了。
肖战真的只用了三天的时间就修复了它，他不仅复原了绘画、把手工拼接处的衔接进行了加固，还在外面镀上一层防氧化的保护层。
阿云嘎在双手接过完好如初的工艺品时，突然湿了眼眶，仿佛又回到了哥哥把它放到自己手心里的情景，那一刹那，他感到自己不再是一个人。
紧紧地抱住了肖战，阿云嘎哽咽道“谢谢你，辛苦了。”
肖战羞赧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什么的，嘎子哥，小意思。”
阿云嘎依然没有放手，只是把他圈在怀里“你这么擅长绘画，有自己画过画吗？”
对方沉默了良久，才缓缓道
“你想看吗？”
然后，
他们来到了肖战的家，
这个阿云嘎并不陌生的地方，
但他却不得不伪装出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样子，礼貌、拘谨而有些好奇……不然，阿云嘎不敢想象，如果被肖战发现，自己不仅通过跟踪而知道这个家，还拿过家门口毯子下的备用钥匙，不止一次的潜入过这个家，肖战会不会直接报警、把他扫地出门。
不过，潜入过这里这么多次，始终有一个上了锁的小房间，是阿云嘎进不去的，所以当肖战终于打开了那扇门时，他好奇的样子，也不完全是装出来的。
门打开的一瞬间，一股浓郁的墨香扑面而来。
映入眼帘的是琳琅满目的画……
有山水画、人物画、街景画、还有花鸟鱼虫……一卷卷水墨画，堆满了狭小房间的每一个角落，把桌子叠堆得满满当当的，又把地面的每一个角落都覆盖了，由于通风不太好，又有新画在里面，所以空气中弥漫着略微刺鼻的浓郁墨香。
“这些作品是你买来收藏的，还是别人赠你的”阿云嘎发自内心的疑惑道“总不见得是你自己画的吧？”
肖战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小声道“是……都是我画的。”
“太美了！太震撼了！太不可思议了！”阿云嘎不可置信的连声感叹“有齐白石画作般的神韵，又有丰子恺画作般的童趣，还有那些花花草草，简直堪比芥子园画谱！”
“天呐，不敢当不敢当”肖战惊悚道“嘎子哥你夸归夸，可别来捧杀。”
“不是捧杀，战战啊，你这个叫做天赋！你有这个绝招，还送什么外卖？”
“爱好是爱好，工作是工作，这是两码事”肖战认真解释道 “这个爱好上不了台面的，原来我就在我们村口摆过摊，每副画要价都很低，不比旁边摊子上的白菜贵，可一天下来，旁边的白菜都卖光了，我的画一幅也没卖出去。”
“你们村里……识字的人占多少？”
“我们那儿比较偏，年轻人还好，老一辈的基本不识字……”
“……”
肖战继续道“所以送外卖是为了糊口，而画画是爱好……不过……与其说爱好不如说是习惯，现在我每晚入睡前，不画一幅画就睡不着觉，清晨如果醒得早，也是要画的，一休假更是一头就砸进这个小画室里，不分日夜……虽然画画就只是干坐着，听起来有点枯燥漫长，可我……”
“热爱……”阿云嘎斟酌着用词，接过了话“热爱可抵岁月漫长……”
“对，热爱！”肖战两手一拍，又不好意思的轻笑着挠了挠头“总之，一天不画我就手痒痒……”
“既然你这么热爱画画，如果有把它变成工作的可能性，你会考虑兼职吗？”阿云嘎试探道。
“当然了，但我这点雕虫小技……”肖战低垂下眼帘。
“你的水平如何，自然有专业人士为你判定，我认识一个从事艺术相关行业的朋友，叫顾缨，她最近在搞义卖国画的竞拍活动，可惜活动嚎头虽大，后续的画作却一直跟不上，她正愁找不到优秀的画师呢，你想试一试么，我介绍你俩认识一下？”
“真的可以吗？”
肖战的眼里闪现出星光。
“当然！”阿云嘎笑道“我只是负责介绍，结果怎样，就要看你们两个懂画的人怎么磨合了！”
而后，如阿云嘎所料，他带来的肖战的画，一下子就被顾缨一眼相中了。
顾缨看见那些画的心情，就如同伯乐在羊群中辗转已久，近乎绝望时的一个转身、突然邂逅了千里马一般的惊喜。
本来顾缨想立马和肖战签约、聘请他在幕后提供后续画作的，然而，当顾缨见到肖战真人后却改变了主意，她作出的决断，超出了肖战和阿云嘎两个人的意料。
肖战长得太好看了，顾缨决定让团队去录下他现场作画的全过程，再让他讲一些关于画作的背景介绍等等，视频同步上传到直播平台，画完立刻进行在线竞拍。
而当肖战欣然接受、团队按照计划上传了几个视频后，事态的发展超出了肖战、阿云嘎和顾缨三个人的意料。
一夜之间，几个视频的资源在网上疯传……肖战一炮走红了。
“笑容杀手、男女通杀”
“外卖小哥竟然是国画帅哥”
“弱听神画手，上帝为你关上一扇门，就会为你打开一扇窗”
等等热搜词条，连日霸占着屏幕……
肖战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一个打工仔，竟然会有爆红的一天，他的画作本来都是低价起拍，最后却变成了高价难得，天价落槌。
他的生活也随之变得更加忙碌了，除去闲暇时配合团队画画做直播外，平日里他依然在送外卖，却免不了送外卖时，被一堆小迷妹围堵拍照、送花、送信。
肖战一方面对大家的好意受宠若惊、心存感激，另一方面也暗自苦恼，这些热度着实对他的工作产生了困扰、对私人生活也有不小的影响。
还好有阿云嘎一直在肖战的身边周旋，掩护他正常送外卖、陪他消化这些他一个人承受不来的群众热情、为他打理着由于工作和兼职过于繁忙而顾不上的生活琐事、还帮他解决一些随着爆红而出现的棘手问题……
阿云嘎说，都是因为他的介绍，才导致肖战不得不承受这些，他当然要负责。肖战虽不认可这个说法，却也没有认真推脱他的好意……
肖战明白，自己对阿云嘎已经有了从心底往外的依赖之情。
他也逐渐接受了自己已经红了的事实，没有妄自菲薄，而是坦然面对，他知道这些都是一时的，很快就会出现新的热门话题，很快人们就会忘记那个会画画的外卖小哥，无论外界如何变化，他始终以不卑不亢的心态直面就好。
虽然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总的来说，肖战对这次机遇还是万分感谢的，因为他靠着画画拿到的兼职薪资不菲，不仅达成了给外婆买助听器的心愿，还和阿云嘎一起帮她挑了最新的款式，而且，他靠着这次机会长了不少见识，可谓是大大的丰富了阅历……
一滴水，可静静的折射出光芒，但唯有汇入江海，才能迸发出澎湃的力量。
一个才艺，可默默的惊艳岁月，但唯有出世成名，才能温暖有缘人的心房。
一直以来，肖战只是自己一个人暗自作画，他甚至一度以为自己没有天赋。可是现在，突然间得到了这么多人的认可，虽然也有自己长相吃香的缘故，但肖战相信，还是有人真心喜欢他的画作的，他相信一定有人感受到了他通过画作想要表达的感情、传递的信念…..并由此得到了力量。
每一封粉丝的来信，他都有认真去读，能够化作这么多人的星芒，哪怕闪烁在夜空的时间只有短暂的一瞬，肖战也倍感荣幸。
而肖战的外卖老板郑云龙，对他的态度也是一如既往的宽松，郑云龙本来就对从农村而来、勤恳朴实却患有耳疾的肖战格外心疼，奈何繁忙之余来不及特殊照顾。
郑云龙知道自己的手下里，势力的人群偏多，大家都明里暗里的欺负肖战这个老实人，但只要郑云龙在场，谁也不敢当着他的面嘲笑肖战，可他终究没有闲暇护肖战周全，这份愧疚之情一直是郑云龙的心结，所以对于肖战的成名，他可以算得上是最欣慰的人了。
他甚至告诉肖战，是金子总会发光的，如果肖战不想送外卖了，可以随时辞职，反正这儿也不缺他一个，如果画画混得不好，可以随时回来，反正这儿也不多他一个，只是……与人交往千万要小心，郑云龙善意的提醒肖战……
那个和肖战走得很近的阿云嘎，不是什么好鸟，郑云龙在心底默默吐槽，一个约人去开房、最后自己爽约、却买了别人送到房里来的人，人品大有问题！
直到现在，一回忆起那次的经历，郑云龙还是非常不愉快，不管阿云嘎后来赔罪了多少次，又在投资的项目上分了多少红利给自己，他都无法接受，以前对阿云嘎存过的旖旎心思，有多么的浓厚，随着这场改观带来的幻灭，就有多么深重。
他是从心底往外的担心，肖战这么朴实的性格，会在阿云嘎那里吃亏。
只可惜这警告为时已晚，如果郑云龙知道当初被爽约的事情真相，恐怕此时要喷出一口老血。
之于郑云龙对阿云嘎持有的“偏见”，肖战甚是费解，他们谁也没法说服彼此对阿云嘎的看法进行改观，索性就不讨论了。
只不过肖战还没有离职的想法，他认定了外卖才是自己的本职工作，这是他进城以来第一份被无条件接纳的工作，也正是通过这份工作，他才认识了这么多人，才能走到今天，有过心酸也有过欣慰，他很感激也很珍视这份工作。
反过来，能将手中的画笔发挥出赚钱的作用，甚至因此而走红，是肖战始料未及的，他太热爱绘画了，突然把它变成自己的全部事业，是他不敢想象的。
太过奢侈的幸福可能会遭到报应，对于劝说他把绘画变为全职的阿云嘎，肖战如是说道，他不敢把全部赌注都下给绘画，他害怕……到头来将绘画作为爱好的权利，都会彻底失去。
阿云嘎也没有再逼肖战，他知道，就像有些事情一样，急不得……只能循序渐进的来。只是，他真的很不满肖战一赚到钱、就把助听器和赛车的钱加倍还给自己的行为，算得这样清楚，是要跟自己划分界线吗？
对于阿云嘎的抱怨，肖战只是笑了笑。
“放心好啦“他安慰着阿云嘎”当初我们说好的，你想好回报后再通知我，这个约定没有变，再说了，是因为你的介绍和顾姐的包装我才红了的，知遇之恩怎能不报？你俩想要什么我都给！”
“你红了不是因为我，也不是因为顾姐”阿云嘎严肃道“是因为你一直严格的要求自己，是因为你自己在关键时刻抓住了机遇。当然咯，我不否认我这颗石子，也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所以你要是什么都给的话，我就不客气咯？”
”哈哈哈，说吧嘎子哥，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你……”阿云嘎坚定的看着肖战，看见对方错愕的神情，顿了顿，才道“画的这张竹子……”
“好”肖战暗自松了口气“怎么偏偏选中了这一幅？”
“因为它很像你”阿云嘎说着，嘴里小声哼唱出肖战前天在商演时唱过的歌“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
肖战也和阿云嘎一起合唱出声“千磨万击还坚韧，任尔东西南北风……”
唱罢，肖战对着阿云嘎柔情的笑了“它也很像你。”
再后来。
忙碌的时间总是匆匆流逝的。
一转眼，就到了顾缨的公司举办年会之际。
顾缨及其员工、作画的团队、肖战和阿云嘎都出席了年会，还分别在典礼上进行了献唱和表演。
顾缨和肖战一起合唱了一首《心动》。
一曲完毕，阿云嘎满含笑意的对着肖战双手竖起了大拇指，
“我真的心动了”阿云嘎看着肖战的眼睛。
肖战咧嘴一笑，眼神仿佛在说，嘎子哥，你可别拿我开玩笑了。
阿云嘎无法敛去眼角的柔情笑意，却是认真的重复着“真的，真的”
刚才，他把自己完全带入了和肖战对唱的顾缨的身体里，在台上，在自己的心底，是阿云嘎和肖战完成了对唱，唱完最后一个音符的一刹那间，阿云嘎的心底只剩下感动……
感受到了阿云嘎视线里的灼热，肖战害羞的脸红了，红红的脸简直要和背后的粉红色背景融为一体。
肖战对阿云嘎有心动吗？
他知道，
说没有是假的，
如果他们更早相知相识的话，如果肖战没有经历之前那次挫折的话，或许他还能勇敢的正视自己的心意……
然而现在，能慢慢的去贴近阿云嘎的社会地位，想象着有朝一日与他并肩站在一起，就已经很美好了，或者干脆不需要那么多，只是像现在这样，能在舞台上下如此岁月静好的对视着，他就已经很知足了……
不可以奢求太多，
太过贪婪是要遭受报应的，
肖战小心翼翼的提醒自己，
向展开阿云嘎的灿烂笑容里，
便多了一份隐忍，
和悄悄萌芽的爱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