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今天又被撵了吗》六月里的糖糖

2、第 2 章

　　陈府偏院
　　最得宠的五姨娘用帕子捂嘴呜咽着抱着自己唯一的女儿：“我可怜的阿梓，才这么点儿大便要嫁去宫里，姨娘舍不得啊！”
　　十四岁的陈梓蓉垂下眼睑轻声道：“姨娘莫要再哭了。身为左相千金，不就是为了在某天为陈府报恩才出生的么？”
　　简陋的桌上放了管家拿来的几套面首，几箱嫁妆摆在门口，狭小的房间更显逼仄。而陛下送来的聘礼放在正院，下人并没有把东西搬过来。
　　陈梓蓉搂着五姨娘又想起刚才的事。

　　她跪在大堂上，左相坐在高位端着茶看不清神色，坐在一旁的正房看了她几眼：“我们家蓉儿长得越发标致了，真是个美人。我与你也太久未见，要不这几天蓉儿你便搬过来同我住几宿。”

　　又拉着五姨娘的手，叹息：“好妹妹，蓉儿今年也快十五了还没找到婆家，其他比蓉儿大的也嫁了。我这个做母亲的也操心她的婚事。”不等五姨娘做反应，又道，“赶巧儿圣上赐婚，这待字闺中又合适姻亲的，便只有蓉儿了。”
　　五姨娘是念过一阵子书的，也知晓些民间坊言。宫里虽能享福却也是个吃人的地方，更何况这帝君又是个懒散君王，脾气也不好。一听这话，吓得人直接也跪了下去，泪流满面：“夫人，小姐还小，就不能再等等？”
　　“妹妹，这话便不中听了!若拖了这门婚事岂不是抗旨？这杀头罪名陈府谁承担得起？”正房一改慈善，目露凶光，“这可是皇后之位!正正的明媒正娶!若是蓉儿嫁过去，便是母仪天下享尽荣华富贵!如何使不得？!”
　　一顶顶大帽子只往五姨娘头上扣。可怜五姨娘不过二十三四，没见过大的世面，这帽子压下来，脸都吓白了：“夫人三思啊!小姐还小，老爷您不为妾身想想，也要为小姐想想啊!”
　　正房忙在左相耳旁道：“老爷，万不能听信妹妹的话呀!万一圣上怪罪下来……”
　　两个女人的声音吵得左相头疼。左相狠拍桌子，喝到：“妇女短见!孰轻孰重便也拎不清楚!身在我陈府，生死都要捍卫我陈府荣誉!此事就这么如此，无须再提!”
　　说完便转身离去。正房亦起身，冷冷的看着跪在地上的五姨娘，毫不掩饰自己的恶意：“贱婢便是贱婢，爬了床也改不掉小家子气。蓉儿，断不能再学你姨娘。”
　　“孩儿谨听母亲教诲。”陈梓蓉应道。正房满意的点头，摸了摸陈梓蓉的头：“乖孩子，不日你风光出嫁，有享不完的富贵，以后便是一国之母，断不可失了身份丢我陈府脸面。”
　　“谢母亲提命。”
　　“今晚便收拾东西到我房里来吧。”正房提起裙子傲慢的出去了。

　　“……什么劳什子的合适姻亲!待字闺中的女儿又不止你一个。这等荣华富贵为什么不给别的小姐？若是这荣华富贵容易，哪还轮到我们。枉是老爷疼你便同老爷说去。”五姨娘恨声道。
　　陈梓蓉飞快地捂住五姨娘的嘴，厉声道：“姨娘，祸从口出!这话只你我听听便罢，不可再说第二次!”

　　还在哭啼的五姨娘被这么一吼，吓得泪都止住了。陈梓蓉伸手拭去五姨娘脸上的泪，无奈的笑了笑：“母亲生了我却不养我，她把我送到姨娘门下抚养。梓蓉今生只认娘一人。”说着，下榻对着姨娘拜三拜。
　　才停止哭泣的五姨娘溃不成军，她扑上去搂住陈梓蓉放声大哭。陈梓蓉轻拍五姨娘的背。说来五姨娘也不过是个小小婢女，哪里懂这些弯弯绕绕呢。

　　晚间
　　“小姐，东西都收拾妥当了吗？”正房差了丫鬟过来询问，“老爷夫人让奴婢带话，请您到正厅一趟。”
　　五姨娘担忧的拉住陈梓蓉，陈梓蓉低声安慰几句，转身出门：“劳烦姑娘带路。”
　　一路蜿蜒，终于到了正厅。正房与左相已经坐了一柱香。
　　“爹，娘，女儿来迟。”
　　“无需太多礼节。蓉儿快过来，让你娘瞧瞧。”左相招呼陈梓蓉，陈梓蓉盈盈一拜，坐上为她准备的椅子。
　　“梓蓉越长越漂亮了，看看这模样，多俊俏。”正房故作亲呢的捏陈梓蓉的脸，止不住笑，“不枉为京中才女。”
　　“娘快别打趣女儿了，女儿哪有娘说的这么好。”陈梓蓉似嗔似怪的撒娇。
　　“哎呦喂，还害羞了。老爷，您说我们家梓蓉是不是京城里最俊俏的姑娘？”正房笑得更开心了。
　　左相放下茶盏轻咳一声：“做人谨记谦虚二字。蓉儿，你断不能学你娘那般。”
　　正房冷哼一声：“老爷不懂风情倒也罢，我家蓉儿只待得最好。”
　　“把你惯的。”左相话锋一转，“蓉儿，你且记住爹今晚和你说的话。三日后你便入宫，在宫里爹娘也不能帮你什么，凡事不可再肆意妄为由着性子。几日后你便是皇后，身为全天下最尊贵的女子，言行举止府里请来的教习嬷嬷也教了你。”
　　“何事一定要合乎规矩，不能丢了我陈府脸面。”

　　一行泪倏的落下，陈梓蓉用帕巾擦去眼角的泪，顺势从椅子上下来，低头敛去眼底神色，拜了一拜。
　　“女儿知晓。”
　　正房心痛的扶起陈梓蓉：“我的好孩子，才伴了娘十几年……”
　　那就别把我送宫里啊!陈梓蓉心里一面想一面安慰：“母亲别再哭了。我们还有三日相伴呢。夜已深，回房歇息吧。”
　　“是娘失态了。”
　　风声低鸣，烛火摇曳，屋里一派和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