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夜如梦》天山小白兔

36、东窗事发

　　宁家品竹轩
　　宁子昭如约回到品竹轩，远远看到大门敞开着，心中便觉不妙。他快步上前，只见宁瑾渊端坐堂中，紧皱的眉头无法掩盖隐忍的怒火。
　　宁子昭明白事情已经败露，只好硬着头皮上前：“爹。”
　　“逆子，你舍得回来了！”宁瑾渊拍案而起：“你可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大家都在忙着祭拜先人，你堂堂少主竟然偷溜出去见一个不相干的人，还敢称病缺席！你看看你变成什么样子，为了个出身卑贱的家仆竟忘祖废宗，你这是将先人置于何地，将我宁家的家训置于何地！你抚心自问，你这样子也配为宁家少主吗？”
　　宁子昭连忙跪下：“是孩儿莽撞，与旁人无关。”
　　“哼，你倒还会替她说话……我对你很失望，你之前都答应我什么了？我告诉你，即便她不再是高家的家仆，她这辈子都别想踏入我宁家的大门一步！”
　　“爹！”宁子昭忙道：“是我自己的主意，我愿受任何责罚，青夜并不知道我会去，此事与她无关。”
　　“即便与她无关，那你呢？你原是管不住自己的心，现在连自己的身都管不住了，可见她手段厉害！我宁家绝不能容下这样的女子，你就死心吧！”
　　宁瑾素刚好来了，见状忙道：“大哥，该去放水灯了。”
　　宁瑾渊冷哼一声：“既然你病着，就不要出去见人了，留在品竹轩里思过三月，好好反省你的所作所为！”说罢拂袖而去。
　　宁瑾素扶起宁子昭，叹道：“子昭啊，姑姑这回是帮不了你了，你先好好思过，你爹那边我再想办法说情。”
　　“姑姑，爹为何会知道？”宁子昭起疑：“是不是子霏或子言说漏了嘴？”
　　“我们谁都没有。”宁瑾素指着桌上一封帖子道：“你离去不久，玄家就派人送来了青夜生辰宴的请柬。送信之人说知道宁家在中元节有祭典走不开，也知道青夜与你们几个小辈有交情，若有寿礼可帮着带去回话。你爹念着你相思情重才病倒，便亲自带了请柬来品竹轩问你是否要送寿礼，这便穿帮了。我和子言子霏一直在祀堂那边帮衬着，见到你爹黑着脸进来才得知缘由。我们知是瞒不住了，也不敢道出与你同谋，否则宁家就要变天了。”
　　宁子昭拿起请柬看了一遍，不禁冷笑道：“玄家？好啊，好一个道貌岸然的冷漠公子，竟把他引以为傲的谋略用到这上头了！都怪我技不如人，竟被他摆了一道！”
　　“你与玄二公子起争执了？为何？”宁瑾素想到他此行的目的，突然想到了什么。“他也看上青夜了吗？”
　　“我早知道，像她那样的女孩子该是很多人喜欢的。”宁子昭丢下请柬，颇为无奈：“可玄墨离这对手太强劲，不好对付。”
　　“子昭，这样不就好了吗？你娶不了青夜，但现在玄二公子愿意娶她，将她从高家要出来，你该为她高兴才是。”
　　“姑姑！”宁子昭脸色极为难看：“难道连你也要我放弃青夜吗？”
　　“不然还能如何？你爹娘本就不喜欢她，经此事后就更不能容她了，你认为还有机会吗？”
　　“此事乃我一人所为，与她无关。”
　　“正是因为如此你爹才更忌惮她。她明明什么都没做，可你的身心都不由自主地偏向她，这才是最可怕的事情呀！”
　　“那我要如何做才好？”
　　“你现在只能听你爹的话好好留在这里思过，暂时不要去见青夜了。孝道为先，今日的事确实是你理亏，你当得认错受罚让你爹娘消消气，姑姑和二叔也会想办法替你说情，总之先过了这三个月再看看情况。”
　　“也只能如此了。”
　　就这样，宁子昭再怎么不情愿也只能禁足品竹轩受罚。在接下来的三天里，他又完成了一幅青夜醉酒图。图中红衣少女肤色白皙，脸色微红，朱唇轻启，似羞似嗔，醉态诱人。青夜倚坐在长廊下，廊外一株海棠树花开正盛，粉红花瓣点缀在青翠的叶子间，衬着树下的醉美人楚楚动人。宁子昭私心，特意在她发髻画上了自己送给她的象牙簪。此作裱好后与之前的青夜戏兔图并列挂在寝间，宁子昭日夜相对，以解相思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