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夜如梦》天山小白兔

37、美梦破灭

　　玄家军营
　　入夜，玄墨离送青夜回到小营帐。
　　“谢谢你，我先回去了。”
　　“今日你也累了，早些安歇吧。”玄墨离目送她进了营帐才转身离去。
　　青夜入帐，只见凌烨坐在小矮桌旁，桌上放着一把梳子。
　　“这是给我的礼物吗？”青夜拿起仔细端详：“终于不是簪子了，谢谢哥。”
　　凌烨笑着摇摇头：“看来你真是收簪子收得怕了。”
　　青夜吧今日收到的礼物一一在桌上排开。“那你现在可以告诉我，生辰送簪子的意义是什么了吧？”
　　凌烨略略思量，道：“玄二公子送你簪子，是向你求亲。你戴上，便是同意了。”
　　“等等，那子昭送的簪子，也是同样的意思吗？”难怪他看到自己戴上了玳瑁簪后脸色那么难看，还做出了那么失礼的行为。
　　凌烨默认，又道：“还有，白家送你的簪子是给你当嫁妆的。”
　　“那不就跟你给我送簪子的意义一样吗？”青夜想了想：“求亲，嫁妆……难不成及笄礼是这个意思？”
　　“……正是。”
　　“那高掌事送的簪子又是何意？”
　　凌烨地眼神顿时变得深邃，招手让青夜坐下。“青儿，关于高卓，我有事要与你细说。”
　　青夜见他如此严肃便知道事情肯定不简单，忙坐下了认真听着。
　　“如你所见，高卓一直对我们兄妹很好。他为我们铺桥搭路，将我们推荐给家主，又为我们安排好差事，是我们的恩人。”
　　“可哥你不是说，高掌事看重我们是为了培养亲信，为他日后争夺家主之位做准备吗？我有按你的吩咐，高掌事可亲近但不可尽信，对外人都说他是我们的大恩人。”
　　“不错，可现在情况有些不同了。”凌烨取出几封折叠好的信放在桌面。“青儿，自从我们到宁家起，高卓隔三差五就派人来送信，每一封都问及你的情况，并催促我们赶紧完成任务返回高家。”
　　“是家主的意思吗？”
　　“应该不是，但他始终是家主的亲信，若在家主面前说我们的不是，我们也必须受着。”
　　“那我们该如何是好？”
　　“谨慎起见，我明日回高家一趟，明面上向家主汇报情况，暗地打听一下家主的意思。若家主有意召你回去，我再来玄家接你。”
　　“那高掌事此举何意？”
　　“青儿，哥好像做错了一件事。”
　　“怎么了？”
　　“高掌事对你有意，你知道的是吗？”
　　“我已经装作不知道了。”
　　“他就是奈何不了你才来找我。”
　　“不是吧？”青夜想起去年高卓送的碧玉簪，不禁脱口而出：“他送我簪子也是求亲的意思吗？”
　　凌烨沉重地点头：“恐怕是的。可惜我当时也不甚了解及笄礼的含义，就这么糊里糊涂地收了他的碧玉簪，现下他应是当你答应了他的求亲。”
　　“我不要！”青夜倏然而起，她才不要嫁给高卓继续留在高家这个可怕的地方。何况如今她心里已经有了宁子昭，身边也有玄墨离这条后路，自然不会再考虑高卓。
　　“是哥不好，我太轻率了，这次回去我会找机会跟他说清楚的。”
　　“哥，我不是怪你……可现在我们还是高家的家仆，要仰仗他的庇护才能保持现有的一切，你说得太直接会不会惹怒他，让他放弃我们兄妹？”
　　“你说得也有道理，可他如今把你当做他的未婚妻，昨日的信还有一份生辰礼物带给你。”凌烨取出了那块白玉佩：“这上头是并蒂莲，你可懂得这意思？”
　　青夜凝重地点头：“子昭与我说过，并蒂莲指的是夫妻恩爱。”
　　“你可要收？”
　　青夜连忙摇头：“我不要与他为夫妻，自然是要不得的。还有那只碧玉簪，也要一并退还给他。”
　　“我只怕等你回到高家，他立即要与你成婚，到时我也没法阻拦，所以要你先留在玄家，等我跟他说清楚了你再回来。”
　　凌烨翌日一早便回了高家，当晚便心事重重地回到了玄家军营，在小营帐中等了许久才听到玄墨离把青夜送回来。
　　青夜掀开帐幕便惊喜地抱住了凌烨：“哥，你回来了！”
　　凌烨勉强挤出一丝笑意，摸摸她的头：“嗯。”
　　“怎么了，高掌事他放弃了吗？”青夜察觉到凌烨有些不高兴，可他人还是回来了，到底是什么事呢？
　　“青儿，这回难办了，你已经惹上了更大的麻烦。”凌烨拉着她坐下，重重叹气：“执剑长老看上你了，指名要纳你为妾。”
　　“什么！”青夜瞪大了双眼，下意识地后退几步：“不，我不要！”情窦初开的少女已经从风度翩翩的宁子昭和卓尔不群的玄墨离两位少主处领会到男女之情了，对年龄匹配却无感情可言的高卓尚且不愿，怎还肯委身于这等岁数都可以当自己父亲的老色胚呢？
　　“我知道。可家主命我尽快将你带回去成婚，我只能多拖个四五日而已。我们一日为奴，就不得不服从家主的命令。”
　　“哥，我……”
　　“你与玄二公子如何了？”
　　“……如果玄墨离现在去高家要人，可以要得到吗？”
　　“……现在的时机恐怕不行。你是高家家仆，你的去留由家主决定，现在高家的执剑长老对你虎视眈眈，家主定会偏袒自家人，没那么轻易放你走的。再说了，玄家去要人也必须你在高家的情况下，可现在高淳风想在你踏入高家后马上成婚，我担心就算是玄二公子跟着你回去也未必能让家主改变心意。”
　　“可我不愿当高淳风的侍妾。哥，我该怎么办才好？”青夜急得都快要哭出来了。
　　“唉，我要是知道能怎么办，现在也不会坐在这唉声叹气了。”凌烨爱怜地抱她入怀：“先别想太多了，今晚好好睡一觉，兴许明日就能想到好办法了呢？”
　　青夜无法，只好依言就寝。她抱着宁子昭的画筒默默流泪，一宿无眠。
　　凌烨也是心烦意乱，无法成眠。

　　第二日清早，玄墨羽出了营帐便看到青夜在主帅营帐外徘徊。
　　“青夜，你这么早来找阿离有什么事吗？”当看到青夜红肿的双眼时，玄墨羽十分惊讶：“你怎么了？是不是阿离那小子欺负你了？”
　　“兄长！”玄墨离听到青夜在外头便急忙出来。
　　“不是的，跟他没关系……我有事要找他。”青夜忙向玄墨羽解释。
　　“好，那你们进营帐聊吧……你们看什么看，还不赶紧去演武场集合？想挨罚了是不是？”玄墨羽识趣地走开，并驱散了看热闹的将士们。
　　玄墨离见青夜如此也很惊讶，一进营帐便问道：“昨夜还好好的，究竟何事让你如此伤心？”
　　青夜想起又湿了眼眶，哽咽道：“玄墨离，我有大麻烦了。”
　　“我能帮你吗？”
　　“哥哥说，已经来不及了。”青夜扑进他怀里失声痛哭。
　　玄墨离有些不知所措，但仍让自己冷静下来安抚她。“什么来不及了？”
　　“……哥哥昨晚回来，说家主要我尽快赶回高家，去做执剑长老的侍妾。”
　　“什么！”玄墨离眼中冰冷，这高淳风年过四十，风流成性，如今竟把主意打到青夜身上来了。“为何如此突然？”
　　“我不知，哥哥没说……昨夜我听他翻来覆去一整晚，天微微亮才撑不住睡过去了。我不想吵他，就来问问你该怎么办才好。”
　　玄墨离见她哭累了在自己怀里睡着便将她安置在自己的床榻上，也开始苦苦思索要如何才能救出青夜。凌烨说得没错，既然高家已经在准备婚礼，就算自己此时去求亲也来不及了。青夜不愿意的事情他不会做，让青夜毁掉名声的事情他也不能做，所以得另外想办法了。若是出了什么大事让高家不得不搁置这场婚礼，只要青夜尚未出嫁，那他就能赢得一点时间去高家求亲了。
　　玄墨离出了营帐，亲自去寻收集探报的士兵。“近日可有关于高淳风的探报？”
　　“二公子稍等。”士兵很快就从一堆探报里找到了，恭恭敬敬递给玄墨离。
　　玄墨离接过，看完后神色更冷漠了，将探报还给士兵便转身出去。利用采阴补阳这等荒谬的方法增进内力，高淳风只怕是以此为借口玩弄青夜罢了。青夜也算是在高家得些脸面的家仆，在仙门盛会中为高家争光添彩，高淳风不好始乱终弃，又见青夜姿色甚佳，便干脆纳为侍妾了。
　　玄墨羽在高台上远远便见弟弟立于场外，气场森然。从早上的情况看来，青夜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不然弟弟也不至于愤怒至此。他吩咐将士们进行日常操练，走到玄墨离身边问道：“何事让你如此烦躁？”
　　“兄长，高淳风要纳青夜为妾。”
　　玄墨羽惊诧道：“为何如此突然？”
　　玄墨离将探报的内容和自己的想法告知，玄墨羽摩挲着下巴的胡渣道：“你的想法不错，可这事不好办，短时间内没办法闹出什么大事，而且这事情必须有充分的理由来阻止婚礼。”
　　“白家主是青夜的义父，他能去阻止吗？”
　　“白家主讲究道义，白少主和秦姑娘又与青夜交好，加上他们与宁少主的情谊，白家主应该会去的。但是高家人心高气傲，未必能听得进去，而且这又是高家的私事，闹不好白家主还会惹得一身腥。”
　　“事态紧急，终究也要一试。”
　　“我们不能直接去说，马上派人去白家附近把消息放给白少主。他是个热心肠，自会说服白家主的。至于宁家……就别指望了。”上次略施小计就让宁子昭禁足三月，可见宁子昭并不精明，且面对困境毫无招架之力。这样的性子也就别指望他能帮上什么忙了，不添乱就已经很好。玄墨羽为弟弟也是操碎了心，即便玄墨离得知后埋怨兄长行事手段不光明，玄墨羽也无怨无悔。
　　“好，那我们还要做什么？”
　　“你要不跟青夜兄妹一起商议？”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