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首富家的猫》五月的鲸鱼

42、苏醒

　　许辰星抬起头，看到的是照片上的少年现在的模样。
　　他后知后觉地想起，他好像刚刚弄坏了一架无人机，又踢翻了一摞资料。

　　刚刚他还慌得不行，现在心里居然毫无波动。
　　看到齐光面无表情地吓唬自己，许辰星甚至有点想笑。

　　那张扑克脸不再有多少距离感。
　　可能是因为知晓了齐光的黑历史。
　　也可能是他想到了自己。

　　齐光蹲下身，似乎要伸手过来。
　　小猫没有跑开也没有躲避，而是走过去蹭了蹭脑袋。

　　齐光抱起它就往外走。
　　许辰星摆摆尾巴，看方向觉得齐光要把他带到那间像病房一样的，睡着真正许辰星的房间。
　　虽然想不起来理由，但他好像也没那么意外齐光会照顾自己了。

　　许辰星仰起头，准备到位置就跳下来，不给齐光增加麻烦。
　　他们离得越来越近。

　　就在许辰星撑起身子那一刻——
　　齐光忽然转身，往反方向走去。

　　喵喵喵？
　　许辰星目瞪口呆。还没有来得及表达疑问，齐光忽然伸手往他不老实的身子上放，把它按回了自己怀里。

　　你这个人怎么回事？

　　许辰星气急败坏，挣脱开他的手，努力把身体往那个方向靠。
　　齐光居然顺应他加大了力气
　　他毫无悬念地被控制住了。

　　齐光在躲他？躲着人类的他？
　　许辰星愣了许久。
　　自己病弱，无力的样子再次浮现在脑海里。

　　碰巧上门换药的护士来了，他蹑手蹑脚地爬到高处，想看看齐光的反应。

　　他居然没看到齐光。明明之前齐光都会来帮忙，再问一些注意事项。
　　这次齐光连看都没看一眼。

　　甚至护士建议调节房间的灯，齐光直接远程改了程序，重新设置亮度。
　　没有亲眼确认光线是否刺眼，他只是和护士沟通，像这么几步路都不愿走来。

　　护士离开了，许辰星还在对着自己惨白的脸发呆。
　　直到门沉重地关上。

　　齐光的声音又一次响起，许辰星发现门关上后对方倒过来了。

　　“怎么了？”
　　齐光眉眼含笑，语气也很温和。

　　许辰星缓慢抬头，一人一猫对视了片刻。
　　他伸出前爪，在男人面前晃了晃。

　　齐光耐心地等着他的反应。
　　和对人的态度不同，齐光对小猫咪一如既往地充满耐心，有求必应。

　　……和对许辰星的态度不同。
　　下一秒，小猫咪没有理齐光，自顾自跑远了。

　　喻思席正在车里等齐光。
　　今天是齐家开会的日子，如果说老爷子的生日还算有家庭的意味，今天就完全是工作。
　　齐家的家族企业许多，怎么分配一直是老爷子的一言堂。
　　即使他曾宣布自己的工作要转交给齐光，这项权力依然无法迁移。有人认为是老爷子没有完全认可齐光，也有人认为是家族里对齐光不服气的人太多。

　　当然，喻思席深知齐光不怎么看重这份家业……齐光不需要靠家庭赚钱，又是个物质欲望很低的人。
　　靠着齐家的资产，齐光的财富恍若蓄积成无边的海洋，表面上的房产和游艇，花里胡哨的收藏品他一样没落下。
　　但喻思席完全不认为他本人对这些东西感兴趣。
　　齐光对家族事务的厌烦倒明显得多，他原本就是个讨厌听从安排的人。

　　为什么齐光不和家族断绝来往呢？
　　喻思席还真想过这样的问题，尤其是齐家过去为难齐光的时候。
　　这念头转瞬即逝，不该揣度老板的私事……或者说，他看得出来齐光有自己的理由留在家里。

　　这么重要的事情，喻思席自然提前很久开始准备，包括在家族里物色新的，可以拉拢为合作对象的人选。
　　结果在马上开会的当天，他居然在焦头烂额地应付严希。

　　对方一个小时前忽然开始疯狂追问许辰星情况，堪称劈头盖脸。

　　而且毫无征兆。

　　明明业内公认不留情面，喜欢踢人的严导对这次许辰星出事表现得格外宽容，表示愿意等许辰星醒过来。
　　他说是被许辰星之前的演出打动了，喻思席倒认为大部分原因是他不想和齐光有分歧。

　　听说医生认为许辰星苏醒的概率很大后，严希直接懒得和他们交流了，只说许辰星醒后通知他。
　　相安无事没几天，没想到偏偏今天找上来。

　　喻思席把医院发来的数据整理后一股脑丢了过去。
　　严希暂时闭嘴了，他心里的弦依然绷紧。
　　为什么严希忽然来问？

　　新消息提醒。那根弦瞬间断裂。

　　话题热榜：艺人出事，公司隐瞒？

　　讨论度目前上升不快，但已经明显快过正常讨论的话题。
　　是有人故意为之。
　　喻思席下意识就去核对时间，它出现的前五分钟，正是严希忽然发难的时刻。
　　想必他提前知道了这件事，来不及阻止。

　　车门忽然开了，齐光面无表情地上了车。

　　喻思席的动作瞬间停住。

　　“走。”齐光轻声说，仿佛知道他在等一个命令。

　　路上并不安稳，喻思席悬着的心倒逐渐平定。
　　齐光一直在和严希商量对策，或者说细化对策。

　　因为摄影正好在，严希手中有完整的视频记录，包括许辰星怎么自己出事，又被齐光救下。
　　现在只需要和院方一起辟谣，公布许辰星的状况就好。

　　喻思席放松下来，只是依然隐约觉得不对。

　　这件事会结束得这么简单吗？

　　目的地越来越近，他的疑心又逐渐被接下来会议的事情取代。
　　齐光安排医院和公司发声明后，也停下了对这件事的讨论。

　　他们下车上楼，电梯高速运转。
　　门被推开，这座高耸入云的大楼楼顶有着不俗的景致，落地窗外几乎能看见流云。
　　像是离尘世都很遥远。

　　喻思席往边缘走去，那里已经坐了几个助理，每个人都表情严肃。
　　他打开电脑，准备再核实刚才的事情——

　　院方下面的评论区，和他们预想的不一样。

　　为了不引起粉丝不满，齐光让医院先发许辰星目前脱离危险的声明，再让公司解释。

　　现在这个声明下面，出现的居然不是对公司的讨伐，而是对许辰星的。

　　一段当时现场的，模糊，但真实的视频，看拍摄方向甚至并不来自组内。
　　“不是公司的问题，是许辰星自己没事找事，给大家添麻烦。”

　　“上午好。”老爷子的声音骤然响起，全场立刻肃静。
　　所有目光都落在正缓缓走进来的老人身上。
　　他步伐不快，却相当稳定，看起来有种超乎年龄的专注和镇定，眼神锐利如刃。

　　“快坐下。”路过齐光时，老人多说了一句，还亲昵地拍拍他的肩。

　　不少人的脸色立刻变了。
　　谁在这个场合见过他和颜悦色的样子？

　　“可以理解，”齐宇突然开口，嘴角勾起，“不必担心，对你的公司来说是小问题吧？艺人意外。”
　　“以后加大管理力度就好。我们不着急，要不你先和大众解释清楚？”

　　办公室里安静得宛如空气都凝固了。
　　老爷子明显皱起眉头。

　　“这倒不用。”
　　齐光也笑了。他的笑容甚至比齐宇还自然些。
　　“有人帮我解释了。”

　　剑拔弩张的中心，齐宇明显愣了。

　　“不过你说得对，艺人出事自然是公司的责任，”齐光几乎一字一顿地说，“所以我会再解释。”
　　他的尾调上扬，喻思席立刻意识到这句话是对自己说的，整个人惊诧地钉在原地。

　　那瞬间连老爷子的脸色都不对了，明显想开口问。

　　“按照最开始网上的版本，把责任归到公司。”

　　齐光平静地说，像完全没意识到其他人在想什么。
　　他甚至对着表情各异的众人笑了笑。

　　“抱歉耽误大家的时间，现在我们开始吧。”

　　有一开头的插曲，老爷子明显情绪不佳。
　　大家都知道原本娱乐业的，属于齐宇的东西，是他力排众议给了齐光。
　　会议快结束时，他甚至借口身体不适提前离开了。

　　剩下的人立刻心照不宣起来。
　　没有人敢说什么，但喻思席能看到四周交流的眼神。

　　他索性不再关注，专心去看刚才依从齐光指示后网络的反应。
　　以及对付愤怒又茫然的严希。

　　“齐哥，您是想保护许辰星吗？”
　　离开的车上，喻思席忽然谨慎地问。

　　齐光肯定不会做这么感性的事情。
　　只是他不知为何有了这种想法，甚至忍不住问出来。

　　“不算，我只是引蛇出洞。”
　　果然，和他想象的一样，齐光淡淡地回答。

　　喻思席暗中松了口气。
　　“许辰星醒来后，别和他说今天的事。告诉他这个说法是我和严希共同商量决定的。”
　　齐光突然补充道。

　　许辰星是在剧烈头疼中醒来的。
　　他好像做了个下坠的噩梦，连体温都被风带走了，只留下死亡的阴影。

　　“你怎么了？”
　　他听见眼前的声音问。
　　齐光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回来了，正把它抱到自己眼前，观察小猫的反应。

　　这双抱起他的手很温暖，许辰星不由自主地蹭了蹭，又嗅嗅对方的味道。
　　仿佛借此告诉自己刚才只是个梦。

　　齐光还是那副老好人的样子，仔细地摸摸他表示安抚，又去给他做饭。
　　许辰星抽抽鼻子，忽然觉得齐光对自己人类躯体的嫌弃也没什么了。

　　估计还是因为发生了什么。

　　可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许辰星苦思冥想地踱步。
　　他眼神蓦地停住了。

　　靠近门廊的地方，架子上随意地挂着一件风衣。

　　那是齐光的衣服，他从没有好奇。
　　只是……他在刚才的梦里好像见过。

　　许辰星震惊地向它走去。
　　他闻到了很奇怪的，又有几分熟悉的味道，像是灰尘，铁锈和植物的混合……

　　还有血。

　　许辰星突然想起来他到底是在哪里见过它了。
　　穿着这件衣服的人救了他。

　　他的头剧烈地疼起来。

　　刚才的梦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