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首富家的猫》五月的鲸鱼

37、贴贴狂魔上线

　　病房里一片黑暗，只有各种监护设备的显示屏上闪烁着数字，发出滴滴的声响。
　　许辰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换了个更舒适的姿势，来时脸上的痛苦褪去，整个人睡得相当恬静。

　　齐光家里，本来被好好安置在床上的龙龙，这时却颤颤巍巍地爬了起来。
　　小猫咪爬过齐光小心整理过的被子，把对方堆出来的窝踩踏，头也不回地向门外走去。

　　听到响动的齐光，在客厅里惊愕地转头往后看。
　　他半个小时前才把龙龙放回卧室，在抱了它几个时辰，等它终于睡熟后。
　　难得龙龙粘人，齐光还有点不舍，只是担心自己工作会吵到它睡觉。

　　没想到没过多久，龙龙又来了。
　　它一步步走来，目标相当明确，没法被误会成想玩什么玩具——以绝对的直线朝齐光走来，只是步伐有点不稳。

　　齐光叹了口气，一把捏住小猫的后颈肉，把它抱进怀里。
　　没有报警，他直接调出监视龙龙的各项实时记录，仔细看了一遍。

　　没有任何问题。龙龙非常健康。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变得粘人了。

　　齐光心情复杂地站着没动，看着龙龙和方才一样拼命往自己怀里钻，忍不住揉了揉眉心。
　　算了，就这样吧。

　　他抱稳小猫，回到沙发上。

　　页面切换回去，从密密麻麻的数据变成许辰星清秀的脸，看上去比现在还稚气。
　　那是他刚刚出道的时候，青涩得像个学生，接受采访时还会脸红。
　　……不是说他现在就游刃有余，而是现在估计很难逮到他做这种突袭般的访谈。

　　许辰星在片场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感觉不对就会跑，齐光见过。
　　他脸上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点笑意来。

　　基本把许辰星过去的作品和乱七八糟的宣传看了一遍，齐光得出的结论是他和前公司的关系应该相当差。
　　这种势头在闹掰之前就相当明显，那个经纪人容忻说话不露痕迹，却处处是在针对他。
　　可惜许辰星似乎没听出来。

　　这个公司背后和齐宇有关系，是喻思席怀疑许辰星的原因之一。
　　但没有人能预料到许辰星之后会被齐光捡走，这不可能是个提前规划的局。

　　如果是许辰星来这里后容忻再试图拉拢他……以许辰星的性格，想必不可能成功。
　　他和齐宇没关系。

　　许辰星对自己态度转变的时间点，正是他们第一次和第二次见面之间。第一次甚至算不上见面，许辰星对自己毫无兴趣，直接早退下班了。
　　第二次他却异常执着，甚至跑到自己家附近。
　　这期间发生了什么？

　　齐光沉吟片刻，按下关机。
　　睡前，他给喻思席布置了任务。
　　喻思席提过最近拍戏时许辰星的朋友来片场看望，对终于有公司收留许辰星大为感动，和喻思席交换了联系方式。

　　怀里的小猫亲昵地在他胸口蹭了蹭。
　　齐光埋头亲亲它，把它抱到了自己床上。

　　许辰星醒来时，自觉非常不舒服，头晕眼花，恶心想吐。
　　好像得了什么重病，难受得让人委屈。

　　他缓了好一会才真的醒过来，慢慢地看向四周。
　　过去许久，他才忽然发现问题。

　　眼前不是他家？

　　恐惧瞬间让他心里一紧。
　　可不知为什么，他连马上站起身的力气都没有，情绪带来的反应像隔了层雾，思考和行动都变得迟缓。

　　最终许辰星只是以极低的速度抓住被子，可以说是把自己扶了起来——
　　他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又变成猫了。

　　只是这个房间不是过去睡的那间，刚才没认出来。

　　怎么又变成猫了？发生了什么？
　　许辰星迟钝地想，上次都是好久以前了。

　　他试图回忆发生了什么，紧接着就捂住了自己的脑袋。
　　完全没有变猫之前的记忆，脑海里的画面都是很久以前的工作日常。
　　仿佛只是一场荒诞的梦境。
　　只是伴随着回忆这个动作，他感到剧烈的头疼，像是从大脑深处向外发出的疼痛，根本没有缓解的办法。

　　许辰星马上停下了，开始深呼吸来使自己平静。

　　他又休息了好一会才堪堪恢复。整个人几乎脱力。
　　小猫无力地栽倒在被子里。

　　而他连思考自己到底怎么了的力气都没有。
　　疼痛缓解后，某种奇异的，刺骨的寒冷开始从下往上蔓延，好像身处冰窖。

　　不行，得暖和起来。
　　许辰星跳下床，几乎是靠本能地往外走。
　　外面的风带着些凉意，让他加快了步伐，眼睛快速地搜索着。
　　毛茸茸的毯子，没开的壁炉，可以环抱猫猫的沙发——

　　最完美的热源出现了！
　　许辰星幸福地叫了一声，飞身向路过的齐光跳去。

　　扑过去的瞬间，许辰星好像微妙地感觉到，这个人趔趄了下，差点没站稳。
　　倒是稳稳地接住了他。

　　一部分尚存的属于人类的理智惊恐地提醒他，这个人是齐光……但这声音迅速被此刻的本能盖过去了。
　　他只觉得太冷了，向往一个温暖又牢固的拥抱。

　　好在齐光的体温有这个水平，抱起他的动作又很熟练，一切都让小猫觉得刚刚好。
　　或者不够好。许辰星的脑袋往他衬衣里探去，贴在了他胸口。

　　男人的肌肉强健，胸腔的温度源源不断地散发出来，让他舒服地软下身子。

　　伴着热量传出的还有有力，稳定的心跳声。
　　咚，咚，咚。
　　小猫迷惑地眯起眼睛。不知道原因，他竟觉得这声音莫名的熟悉，就像曾经听过。

　　那次也是这样让人安心。

　　这么想着，困意逐渐取代了疑问，许辰星打了个哈欠，在齐光怀里睡着了。

　　感受到小猫毛茸茸的脑袋渐渐不动了，齐光才重新往外走。
　　本以为经过一晚上龙龙的状态会变正常，没想到和昨晚一样，只是今天扑过来的位置更往上了。

　　齐光再次叹气，联系了宠物医院。

　　出门之前，他再次俯身，亲了亲小猫的额头。

　　小猫似乎感受到了他在做什么，发出轻微的咕噜声。

　　半个小时后，他已经带着猫走到医院门口——猫还在原来的位置没动。
　　人人侧目，踏入大门的瞬间，连医生都愣住了。

　　“您脾气也太好了——”
　　“它不肯下来，”齐光耸耸肩，尽量不惊醒小猫地把它交出去，“做检查可能要让它冷静点。”
　　“它有什么别的症状吗？”医生问，“您监测的数据一直实时同步过来，我们看了感觉没什么问题。”
　　“就是粘人，看起来不舒服，”齐光迟疑了下，“好像它很冷。”

　　“好的，您稍等，一会检查完联系您。”医生说。
　　齐光点头。他看了看表，向外走去。
　　小李已经等在门口。

　　比起宠物医院，医院里的人明显多了几个级别，人群熙攘，声音嘈杂。

　　许辰星住的病房倒挺安静。
　　他很快度过危险期后，齐光就叫医院把他移到了设备少一些，环境更好的位置——医生认为许辰星目前最需要的是良好的休息。

　　和一些特定的刺激。至于到底什么时候他才会醒来，医生也说不准。

　　“我们建议您还是得有心理预期，”医生委婉道，“这类脑部的问题，加上他当时肯定遭遇了精神冲击，比较麻烦。”
　　“这边环境好，对病人恢复是有帮助的，您有空的时候也可以多来看看他，和他说下话，虽然他不一定能听到……他的其他朋友，家人过来也很好。”
　　“当然，之后如果您想先出院也可以，如果能回到对方比较熟悉的环境就更好了，”医生想了想说，“或者回到能与人交流更多的地方——”

　　“对设备有什么要求吗？”齐光打断了她。
　　“您是说医疗设备吗？”医生愣了下，“像翻身，输液之类的工作还是交给上门的护理人员比较好，其他设备的话不会要求太高，毕竟是家里嘛。”

　　“高也没关系，”齐光淡淡地说，“你列个清单一会发给我吧。”
　　“……好的。”医生迷茫地答应道。

　　齐光客气地点点头，没再说话。
　　他看向许辰星，眼神抚过对方的额头，落到微微颤动的睫毛上。

　　许辰星的表情平和，气色已经好了许多，堪称恢复神速。
　　除开被固定住的骨折处，他简直就像躺在家里，处于普通的，日常的睡眠中。

　　阳光照在他脸上留下温暖的光影，或许他还在做一个美梦。
　　像无法苏醒的睡美人。

　　齐光看了一会，离开了。

　　“我们能做的检查都做了，”医生的语气听起来无比困惑，“它一点问题都没有，至少器质性问题没有。”
　　“它的体温也是正常的，您抱它的时候应该能感觉到。”
　　“其他可能性的话，它最近受什么刺激了吗？”

　　齐光沉吟了片刻，摇摇头。

　　“我们这边实在想不出好办法，要不您先观察下？”医生无奈道。
　　这语气之前也出现过，以前齐光问他猫咪完全不亲人怎么办，猫咪最近变得很狂躁怎么办的时候。

　　后面齐光没再问过，没想到情况居然走向了另一个极端。
　　这猫的性格未免也太多变了。

　　齐光忽然皱眉，好像想起了什么。

　　医生正准备洗耳恭听，对方却只是单纯接过了猫。
　　“好。谢谢。”

　　趁龙龙还没有完全清醒，尚且能忍受和他分开，齐光到家后直奔浴室。
　　他犹豫了片刻要不要锁门，最终只是轻轻合上了。

　　隔绝万物，只有水流冲过身体，正是思考的好时候。
　　齐光想起许辰星当时的话。
　　另一个疑点，他没有兽医经历，为什么连兽医都很难解决的猫咪性格问题，却被他解决了？

　　门口传来轻微的啪嗒声，几乎要被水声掩盖。
　　齐光动作一滞。
　　这么短的时间，应该不会——

　　啪嗒声再次响起。
　　一人一猫，隔着水雾对视。

　　再接着，浴室里向来很讨厌水的小猫咪，发出堪称凄厉的，极为愤怒的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