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首富家的猫》五月的鲸鱼

38、谜题

　　那声音堪称控诉，齐光连忙关掉水，想把它抱出去。
　　雾气没有散尽，他看不清小猫的位置，只听见它爪子踩到水的啪嗒声忽远忽近。

　　齐光加快了步伐。
　　可等他到门口，龙龙还是跑的连影子都没了。
　　浴室里也恢复安静，像是小猫咪已经跑了出去。

　　空气里只有缓缓上升的，蒸腾的水雾，一片岁月静好。
　　齐光忍不住叹了口气。
　　他拧开淋浴，准备迅速结束，再出去找受到惊吓的小猫。

　　水声再次响起，冲去了泡沫和浓郁的沉木气息，齐光闭上眼睛，又想起了许辰星。

　　他一定是遗漏了什么，遗漏了能把所有谜团串在一起的信息。
　　在许辰星对他态度发生转变期间的事情。
　　这段时间他确认自己没做任何和许辰星有直接联系的事，公司也没有注意到许辰星。

　　那答案只有从许辰星的角度寻找，比如他的朋友——

　　砰。

　　沉闷的落水声打断了齐光的思考，他的心瞬间往下一沉。
　　浴缸里溅起半米高的水花，伴着比刚才还要尖利的叫声。

　　“喵！”

　　齐光第一反应是先去锁了门，充分吸取刚才的教训。

　　等他回到浴缸边时，只见里面堪称波涛汹涌。
　　龙龙在里面疯狂地窜来窜去，满脸惊恐，爪子好几次在浴缸壁上打滑，就是爬不上来。

　　齐光伸手去捞它，忽然有种自己在捕鱼的错觉。
　　下一秒他就被溅起的水糊了一脸。龙龙仿佛根本没看到他，自顾自在水里绝地求生。
　　水面上浮起不少猫毛，他发现自己手臂也沾到不少。

　　齐光很少有觉得心情如此复杂的时刻。
　　龙龙很讨厌水，也不喜欢自己，所以洗澡他向来送店里代劳。
　　怕两个它不喜欢的东西一起出现导致猫猫生气。

　　这场面他还真没见过。

　　齐光憋住一口气，以向浴缸里直接栽倒的角度向龙龙的方向展开手臂。

　　这次他终于成功地抓住了小猫咪，感受到对方正拼命的挣扎，四肢猛地下蹬。
　　为了不压到它，他最后倾斜的位置稍微偏转，手臂直接压在浴缸边缘后，又重重地撞在侧壁上。
　　可谓内外夹击，腹背受敌的疼痛同时袭来。

　　齐光就这么皱着眉头，把龙龙捞了出来。

　　离开水，小猫咪总算冷静下来，宛如一个可怜兮兮的，还在往下滴水的毛巾卷。
　　平时蓬松的毛现在紧紧贴着皮肤，看起来小了一圈——实际上是重了不少。

　　齐光把它举起来，观察它有没有受伤。
　　一人一猫对视，龙龙看起来相当委屈，平时四处打量的大眼睛里泛着水光。

　　“呜。”
　　理亏一般，龙龙讨好地蹭蹭他的手臂。

　　“下次别跑进来了。”
　　齐光点点它的鼻子，从架子上取下一块毛巾，把小猫咪整个裹住了。
　　被热风吹过的毛巾十分温暖，它从善如流地跟着擦拭的动作，探出头来时几乎干了一半。

　　小猫咪谨慎地观察了一下主人的神态。
　　发现齐光似乎没有生气，它立刻撒欢地三步并作两步，从门口溜走了。

　　齐光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那个背影，再看回自己身上。

　　全是猫毛。

　　……澡是白洗了。

　　他锁上门，再次打开水，决定一会再继续处理小猫咪。

　　许辰星醒来时，只感觉身上很重，还有点冷。
　　他好像做了个鸡飞狗跳的梦，在梦里他是只落水的猫，不是游泳就是逃命，兵荒马乱。
　　就算清醒了，那个梦带来的情绪也没有消散——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明白了原因。
　　现在他还是猫，浑身湿着，毛打结成一团一团的，非常不舒服。
　　敢情那不是梦。

　　恍惚中，有个人把他抱到了怀里，紧接着吹来温和的，带着暖意的风。
　　是齐光。
　　许辰星默默地看着，对方手法温柔又专业，好像对自己惹麻烦这种事情见怪不怪了。

　　他喉咙深处发出一声呜咽，放松下来。
　　睡着之前就笼罩全身的不适没有消退，再次试图回忆怎么变成猫也是无果。

　　可在齐光的抚摸下，他内心渐渐沉静下来，有种奇异的被安慰感。

　　这种感觉甚至似曾相识，即使是他不做小猫咪的时候。
　　是什么场合，他的不安和焦灼被抚平，不再畏惧。
　　困意再度袭来，许辰星缓缓闭上眼睛。

　　齐光确认自己把猫咪吹回了平时的状态，满意地把它抱回沙发。
　　这期间龙龙倒是挺乖，中途就直接睡着了。

　　毫无刚刚作妖的精力。

　　齐光心里几乎泛起一点感激。
　　他不敢再把小猫放回卧室，怕又出现它满屋找自己的状态——毕竟它这神奇的粘人期还没有结束。

　　思前想后，他在沙发上给沙发上驾轻就熟地用毛毯堆出一个窝，再把猫咪放进去。

　　安置妥当后，齐光才点开今天收到的信息。

　　他的眉头下意识蹙紧了。
　　这是喻思席疯狂旁敲侧击，努力从那段时间和许辰星接触过的每个人那里找到的资料。

　　从与许辰星对戏的演员，到剧组的工作人员，到私交甚好的朋友。
　　格式也千奇百怪，从语音到聊天记录到视频应有尽有。

　　齐光犹豫一瞬，选择从许辰星的好朋友，一个叫辛白礼的人开始。

　　他大概知道这个人的来历，和许辰星一起进入前公司，许辰星后面退出，这个人则直接离开了这个圈子。
　　后面喻思席提过对方跑到学校教书带小孩，许辰星时常去帮忙，还因此和司程吵过。
　　那几日剧组没有给许辰星安排工作，很有可能他又去了——

　　“那天确实很奇怪，完全联系不上他。”几经周转的语音听起来有些失真。
　　“联系不上？”喻思席的声音问。

　　“对，还是第一次遇见他这样，”辛白礼迷茫道，“本来我还和他有约，特意挑了他不拍戏的时间。”
　　“他有解释过为什么吗？”
　　“没有，”辛白礼迟疑地说，“只是说遇到了突发情况。后面我们见面说起这个，他看起来一副不知道从何说起的样子。”

　　对话戛然而止，齐光眯起眼睛，开始下一段。

　　……

　　他按照人际关系从近到远几乎全听完一遍，包括许辰星前公司那时的动向也查了查。
　　每个人的描述都不近相同，却微妙地互相应证。

　　那就是许辰星失联了。
　　回来的时候疲惫不堪，但没和任何人解释，没有任何人当时和他在一起。

　　之后他就对自己产生了浓厚兴趣。完全说不通。

　　齐光揉揉眉心，感到棘手起来。
　　他自觉自己站在离真相一步之遥的地方，偏偏触碰不到。

　　说起来，如果许辰星想打探自己，为什么会跑到这边来？

　　他公布出去的，外人熟悉的地址不包括这里。那是近郊的一处别墅，四周住的都是熟人。
　　这里是单独为了龙龙买的。龙龙怕生，而且他隐秘地不希望它的存在被知道。

　　但许辰星来了这里，还对他的猫很了解。不可思议地，齐光当时还觉得许辰星似乎对他家也很了解。
　　当时他以为是一向心细如发的齐恬帮他和兽医沟通过，描述了猫咪的居住环境。
　　现在这个理由根本站不住。

　　更何况龙龙那些习惯，连他都理解无能，恐怕只有猫自己清楚，许辰星居然还能教他怎么和龙龙处好关系。
　　许辰星似乎总能知道他不应该知道的东西。

　　齐光神思一凝，仿佛嗅到猎物踪迹的捕食者。

　　还有一件。
　　许辰星在车上看到那根他用来救龙龙的绳子，马上兴奋地说出了它的用途。
　　这是齐光从来没有公开过的东西，只是他诸多年轻时候发明的小玩具之一，除了他根本不该有人认识。

　　看到他使用的，只有他自己一个人——

　　“呜。”
　　齐光身后传来响动，他回头看去，发现龙龙正盯着自己。

　　——还有猫。

　　齐光忽然品出点线索来。
　　许辰星知道的秘密，似乎都是龙龙知道的。
　　好像他从小猫的眼睛里观察到了一切。

　　他第一反应是许辰星在猫身上装了什么东西，下一秒又把这个想法否决了。
　　在他眼皮下完成这种任务不太可能。

　　“唔？”
　　龙龙又发出了声音，好像对眼前的人居然在发呆表示不满。

　　齐光马上抱歉地笑笑，伸手去抱它。
　　接触到的刹那，他怔住了。

　　小猫浑身都在发抖，宛若在忍受巨大的痛苦。
　　被抱起后更是一秒不停地往他怀里钻，明显又回到了这几天不舒服的，渴求温暖的样子。

　　但它刚刚一动不动，在第一次呼唤他后也等在原地，直到被抱起来。

　　仿佛不想打扰他思考一样。
　　明明非常不舒服。

　　齐光把小猫咪大力抱紧在怀里，亲亲它的脑袋。

　　“没关系的，”他轻声说，“我会保护你，无论什么时候。”
　　小猫跟着喵喵了一句，微微扬起头，仿佛迎合他。

　　这是它第一次回应自己的吻。
　　齐光忍俊不禁。

　　他没有问出来的话留在了心里。

　　许辰星和你之间到底有什么联系？

　　过去不知道多久，许辰星发现自己躺在某个比刚才温暖许多的位置。
　　那种极度的，仿佛从灵魂深处散发的寒意终于有所好转，他的大脑也因此清醒了不少。

　　以至于发现自己躺在齐光怀里时，他下意识就想跑。
　　然后被男人按了回来。

　　许辰星抬起头，发现齐光正在接一个电话。

　　“上次你列的设备我这边都安排好了，就在我家 ，”齐光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什么时候去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