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首富家的猫》五月的鲸鱼

32、调查

　　第二天，趁剧组的人大部分都聚集在楼外侧时，许辰星偷偷地跑进了大楼。
　　和上次猫猫被困的地方不同，它位于荒郊野外，阴冷潮湿，空气里满是带水气的霉味。

　　即使外面有许多人，那声音就像被墙壁隔绝一般，里面只有沉重的寂静。
　　出乎他意料的是，内部的楼梯还保存得相当好，没有明显的断层。
　　更何况……

　　许辰星轻盈地借力，翻上大半阶梯。
　　他比过去更懂得控制自己的身体，可喜可贺。

　　借着远景用不到他，许辰星把怎么爬到顶楼的路线摸熟了。
　　往上走，人留下的痕迹越少，年代久远的烟头都被墙灰掩盖。
　　以至于他终于走到这个天台时，视野开阔得不可思议。

　　风大得几乎能把他吹下去。
　　许辰星胡乱地用手拢住额发，小心翼翼地往下看。

　　下面的人似乎要收工了，没人会发现他偷偷溜上来。
　　于是他贪婪地，走得更靠前。

　　体感这里修得绝对比严希描述得结实，许辰星第一反应想。

　　夕阳缓缓下坠，天际亮成模糊的一条线，看得人睁不开眼睛。
　　天色却没有变暗。正是白昼长的时候，仿佛连时间都驻足。
　　怪不得选在这里。

　　他演的是个摄影师，因为拍照失足掉落。
　　如果是为了这样的景色，倒是不难理解。

　　许辰星又低头看了看。
　　平台下面就是一扇窗户，内侧是楼梯间。
　　或许他能用绳子固定自己，掉下去后滑到它的高度，从此再进入大楼。

　　他伸出手比了比高度，还从不同角度观察了下，拍下照片。
　　没问题。

　　许辰星满意地收回手，蹦蹦跳跳地下楼回家了。

　　今天严希还发了个先导片给他，让他提提意见。他已经迫不及待了——
　　记录上划，他看到了自己还没有收到回复的消息。
　　许辰星动作一顿。
　　严希会不会也发给了齐光？

　　数十公里外，同样的视频被放到堪称巨型的屏幕上。
　　偌大的房间没有开灯，荧幕里的光点把齐光的脸照得忽明忽暗。

　　镜头一切，从严希发来的视频变成了模糊的动态视频，声音也混杂起来。

　　只是上面的人没有变。

　　许辰星坐在离摄像头极近的地方，表情乖顺，应付着喻思席的问题。
　　这是他们还不认识时录下的，估计许辰星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被拍摄。喻思席去查了涉及齐光的所有监控记录，惊愕地发现原来许辰星之前就与他们有过渊源——
　　他曾经觉得许辰星可疑，强行载过对方一程，在路上套话。

　　而他之后竟然没把这些事情联系起来。
　　当时车上的人几乎是个孩子，和许辰星完全不像，不仅仅是说话语气，还有一切动作神态。
　　一个人真的可以表现得完全像另外一个人吗？

　　这个认知让他畏惧。
　　许辰星可以是个才华横溢的天才演员。
　　那他也可以做好匿于暗处的眼线。

　　“我知道这天的事情，”齐光忽然开口，“那天我在电梯见到了他。”
　　原本沉思中的喻思席愕然地抬起头。
　　那天？这是不是太有行动力了？

　　“您当时觉得他可疑吗？”
　　“还好，”齐光回忆道，“我以为他是兽医。他很了解猫。”
　　喻思席的表情僵在了脸上。
　　他简直不知道该吐槽为什么齐光的警惕能被这种理由打破，还是诧异对方对齐光如此了解。

　　光是齐光养宠物这件事就没什么人知道，要不然投其所好的人起码能冲破齐光的门。
　　再说齐光家的猫他见过。这是他这辈子见过最不亲人的猫了。
　　难道他们特意找了受小动物欢迎的人？

　　齐光突然起身，关掉了投影。

　　他的手指在桌面上经过，发出清脆的敲击声——很罕见地，说明他此时心情很烦躁。
　　喻思席连忙站起来，意识到自己该走了。

　　“齐哥，需要怎么处理吗？”走之前他还是问了句。
　　他知道齐光很看好这个年轻人，在对方身上投入了不少，要是对方真的带着目的来，难以想象齐光的心情。
　　更何况还有实打实的利益损失。
　　必须谨慎对待。

　　“先盯着他吧。”
　　果然，齐光说，声音听不出喜怒。
　　喻思席点头说好，礼貌地道别，往门口走去。

　　“至少让他拍完这部戏。”
　　“齐宇不是就想看着我么？我离他远点就行了吧。”
　　“不送。”
　　他快关门时，齐光的话传到耳朵里。喻思席瞬间惊讶得停下了脚步，呆在门外。
　　门关上了。

　　脚步声渐渐远去，齐光却一动不动。
　　刚才的视频再次被播放。喻思席说许辰星表现得难以看出漏洞，他当时真把许辰星当作被他们搞得失去工作的小朋友了。
　　看来许辰星的演技确实不错，他那天还接着骗过了一向谨慎的小区保安，骗过了自己，前几天骗过了画廊的后勤保卫处，甚至扛着梯子骗过了一众平时都是人精的宾客。

　　但抖动的画面里他看到许辰星被藏起的，细微蜷缩的手指。
　　他知道那是许辰星紧张不安时下意识的表现，那天在片场相遇，提到酒会时许辰星也是这样。
　　这样的人会是居心叵测的，会是齐宇选择的对象吗？

　　哗啦一声。
　　齐光抬眼看去，龙龙跳上了桌面，愉快地推下去一打文件。
　　看到他走过来，它没有像过去一样跑路，而是温顺地贴近，还蹭了蹭他的手掌心。
　　柔软的毛给手心带来一丝暖意。

　　“怎么，你觉得他是无辜的吗？”
　　齐光笑起来，把它抱到自己身上。
　　自从许辰星来指导过，龙龙还真变得亲人许多，反正过去是从来不肯被抱的，一上手就拼命挣扎。

　　“你喜欢他，是不是？”齐光轻声说，揉揉它的脑袋。
　　他本来打算睡觉，既然小猫咪送上门来，那自然要摸个痛快。

　　于是齐光把脸埋进它柔软的肚皮，深深吸了口气。
　　龙龙不满般挣扎了起来，直接碰掉了控制器。
　　空灵的提示音立刻响起，把它吓得忘记动弹了。

　　齐光看得想笑，安抚地摸摸它的下巴，准备关机。

　　他突然发现下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个新文件。
　　是严希发来的。
　　没有说明，甚至连命名都很原始，时间地点人物版本号。
　　齐光犹豫了一下。
　　就在这时，系统已经自动播放起来。

　　有那么一瞬间齐光以为过会不会是许辰星出了什么事。
　　所以他皱着眉头，勉强算是等着看里面的内容。

　　第一个场景就让人困惑。
　　远景。只有景，没有人。
　　他没有仔细看剧本，只记得严希确实提过外景地点，有个什么废弃建筑的顶层。
　　目前视频的内容是从近郊的树林中开始，然后向空中拉进，一栋高楼越来越近。
　　就在剧情看起来马上就要发生点什么时，这一幕戛然而止。
　　龙龙都看呆了，一动不动。

　　这种紧张的氛围中，齐光接下来看见的是，另一机位，另一角度。
　　同样的内容。
　　只是这次近处的东西变成了一个喷泉。
　　龙龙疑惑般喵了一句。

　　一人一猫又看了五分钟。
　　这次镜头拉得更近，能看清顶部有个天台了，玻璃栏杆上映出晚霞的颜色。
　　画面又终止了。
　　齐光拿出了手机，找到了严希。
　　视频到了新的节点。这一次，他们居然是从一辆拖拉机和一辆塔吊车的中央开始拍……
　　“喵。”
　　龙龙挠挠他的手臂，似乎在提醒他注意消息。

　　“素材发错了，不要在意。”
　　心有灵犀般，严希突然发来一句，仿佛意识到自己即将被输出。
　　“删掉就行。”

　　……
　　齐光深吸一口气，把手机扔到了一边。

　　按照往日他肯定要讽刺几句，但最近他完全没心情看消息。
　　因为有条未读消息始终悬浮在最上方。
　　“睡吧。”齐光轻声说，又揉揉龙龙的下巴，听它发出呼噜声。
　　他抬头准备命令系统关闭，余光扫到屏幕的那一刻，忽然感觉飞快过度的场景有什么地方不对。
　　这一次拉到最近后，结束的那一瞬间，他好像看到了什么。

　　“回放。最后五秒。”齐光轻声说。
　　“慢速。”

　　画面一帧帧走过，和前面那几次没什么不同，齐光蹙眉看着——
　　在最后的，即将结束的那两秒，他没有看错。
　　天台上多了一个人。

　　齐光盯着它看了一会，拨出了电话。

　　许辰星回复了严希的消息，还给吴文若发了最近的训练记录。
　　忙完这些已经过了零点，他疲倦地打了个哈欠。
　　那条信息依然没有回复。

　　他倒是看到了齐光。齐光出现在什么新闻里，接手了什么公司，将大力开展什么业务。
　　是离他很遥远的事情。
　　和他所在的娱乐圈都没关系。

　　毕竟他所倚靠的公司和产业，都只是齐光生活的一部分，甚至是一小部分。
　　……如果真的是对齐光很重要的事，也不会重用他吧？

　　真是太小看我了，许辰星咬牙切齿地想。

　　他拿出手机，再次琢磨起怎么在非安全地带拍戏的问题——
　　三更半夜地，他居然收到了新消息。
　　许辰星诧异点开。
　　发件人比这个时间点更让他难以置信。

　　是司程。
　　“好久不见，有事和你谈谈。”
　　“现在。”
　　许辰星瞪着这句话，看了许久。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