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首富家的猫》五月的鲸鱼

31、怀疑

　　还完东西，许辰星再次溜回三楼。
　　齐光不在，这里又恢复了平静，大家自顾自地聊天，没什么人注意门口。
　　自然也没人注意到他。
　　他紧张观察了一阵，跟在侍者身后又重新找到一个角落。

　　虽然齐光没提要求，但刚才的接触里，他隐约意识到，今天的场合齐光是希望他在的。
　　那他还是努力待到最后，一会齐光应该就上来了。

　　许辰星给自己拿了块三明治，打算犒劳下刚刚惊心动魄的自己。
　　忽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力度很亲昵。

　　“钱亦声？你怎么在这？”许辰星惊喜道。
　　这惊讶有一半是因为钱亦声的模样和他平时大相径庭。往日他的打扮都相当叛逆，今天西装革履，看起来相当不适应。

　　“他们也邀请了我，”钱亦声耸耸肩，“本来我不想来的……我突然想起你好像提过会来。”
　　“喂，不要说得像因为我你才来这里加班一样。”许辰星不满道，“我可不想欠你什么。”

　　他们同时笑起来。

　　“怎么样，”钱亦声说，“什么时候他们放你回来拍综艺？猫猫都很想你。尤其是她。”
　　“我听他们说，你不在的时候播放量都下降了。齐总不担心这个？”

　　“我……”许辰星一时语塞。
　　齐光从来没有提过这件事。

　　“不过他好人做到底，今天就不要求你来了吧，”钱亦声环顾四周，“今天感觉怎么样？”
　　“还行。”许辰星诚实地说了他的故事，隐去了肖重的挑衅和自己乱来的操作。

　　“你果然还是不适应这种场合。”钱亦声幸灾乐祸地评论。
　　“和我一起跑路吗？”
　　他说着伸出手 半是开玩笑半是认真地邀请道。
　　“我在外面准备好了车，跟我走可以开到任何地方。”

　　坐在对面的许辰星一怔。
　　钱亦声的话听起来耳熟。上次他们聊天时对方编了怎么逃出晚宴的故事来逗他，最后结尾就是这句话。
　　如果你和我在一起，我会带你一起走。

　　“今天就算了。”
　　许辰星轻声说，语气打趣，脸上的笑容却隐去了不少。

　　钱亦声眼神敏锐地看过来，他莫名有种无处遁形的窘迫。

　　“齐光来过了？”钱亦声说，“我还在想气氛怎么这么奇怪。”
　　“他给你布置任务了？”

　　“没有，”许辰星摇头，“我只是觉得他挺惨的。”
　　“他有什么惨的，作为打工人你居然心疼你的老板？”钱亦声做痛心疾首状，“他对你说了什么？”

　　“什么也没说。”许辰星回答。

　　只是……齐光对我挺好的。他在心里默默想。

　　短暂的沉默。钱亦声叹了口气。
　　“我不该说这句话，”他声音很轻，却难得地严肃，“你小心点。”
　　“你可能没了解过，齐光绝对不是什么好人。他很危险，不好对付。”

　　许辰星讶异地看他。

　　“话说回来，怎么每次我们聊天遇到他都会变得不愉快？要不就是他本人出来搅局。”
　　钱亦声恢复成那副随意的样子，不满地抱怨。
　　“明明你们俩根本没什么可说的吧，难道今天他还安慰你吗？”
　　“明明答应我的话，我可以让你听听我的新歌。”

　　不，今天是我在安慰他，许辰星心想。

　　但这么一想，钱亦声说得不是没道理。

　　齐光肯定不会带他从工作场合离开去兜风。钱亦声来去自由，拥有他向往的洒脱，又总能猜到他的想法。
　　而他每次和齐光见面都很尴尬。

　　可是齐光……似乎能让他安心。

　　他们是如此不同，但齐光仿佛能理解他。
　　然后很神奇地，他的处境会改变。

　　“我走啦，既然你心不在焉的。下次见。”
　　钱亦声忽然走过来，拍拍他的肩。
　　“你也可以撤了，你不会还在等齐光吧？”

　　钱亦声说完这句话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过了几分钟，许辰星才确认钱亦声说的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

　　齐光不会再回来？可他只是被自己莫名其妙拉出去而已，难道会直接离场？

　　许辰星环顾四周。
　　他突兀地发现，会场里一些细节悄悄地变了。
　　比如少了一些人，少了一些东西。
　　比如大家都在随意地交谈，没有人再时不时看向门口了。

　　没有人认为齐光还会回来。

　　许辰星想起刚才钱亦声无意说出的话。
　　齐光来过了，所以气氛奇怪。

　　“很好，从那边跳下来！”吴文若满意地吼道。

　　空中，一个人影径直坠落。
　　他的身姿很漂亮，舒展得让人想起腾飞的野鹤。经过作为道具的脚手架时，他轻盈地几次借力跳起，又在空中转身，因为动作露出好看的手腕和脚踝。

　　最终他稳稳地落到了地上，满头大汗，打湿了额发。

　　“不错，”吴文若说，“但是中间有段重心不稳。你知道是哪段吗？”

　　“我知道，”许辰星扶着膝盖喘气，“我再来一次。”

　　几分钟后，又是同样的情景再现。

　　“你悠着点，”严希走过来，嘴角抽搐，“他不会报警吧？”
　　“你在说什么鬼，”吴文若翻了个白眼，“反正是齐光的人，我可不负责。”

　　说完正好许辰星又练了一次，吴文若没再理他，往脚手架的方向走去。

　　严希扶住额头，深深吸气，决定放过自己，去了片场另一端。

　　等他再次过来时，黄昏快结束，吴文若终于已经走了。
　　只剩下一个挺尸状的许辰星躺在地上，看起来很是可怜。

　　“你没事吧。”严希说。

　　许辰星惊醒般刷地坐了起来，左顾右盼。

　　“老吴已经走了。”

　　许辰星如释重负。

　　“他是不是太严格了？”严希无语了半天，最终说，“我可以和他说一下。”
　　“没有没有，”许辰星慌忙否认，“完全没有。我很适应。”

　　“不，我只是担心你们给我整出事来。”严希无情地说。

　　“哦……”许辰星蔫了，“吴哥一直说齐光不行，肯定选的人也不行。他这么说，我也想多练练。”

　　严希愣了愣，哈哈大笑。

　　“都给你说了那家伙就是个傲娇，你还把他的话当真？”
　　“他对你满意得很。”
　　“再说，如果不是看在齐光的面子，他也不会这么尽心地教你。看他加班的程度，我甚至怀疑齐光自己去拜托过他。”

　　许辰星躺在地上，两只眼睛对他眨了眨，表示震惊。

　　“就这样吧，明天你休息下，我们来拍个远景，已经搭好了。”
　　“这么快。”许辰星脱口而出。

　　这部电影的高潮部分有幕他的角色从空中跌落的戏，从一个高楼的观景平台上。

　　“平台嘛，搭起来很快，人家大楼给我们审批的时间不长，毕竟是要拆除的建筑，”严希说，“就拍个远景，近景用这个脚手架就行。”

　　“近处不拍实景？”许辰星从地上爬起来，惊讶道。

　　“当然不拍，很危险的，不能乱来，”严希看他那副认真的样子很想笑，“回去吧。”
　　“还有，别再纠结吴文若了。”

　　严希这话没能管多长时间。
　　等许辰星洗漱完躺回他舒适的床时，他又想起了今天的训练。

　　吴文若对他很是挑剔，又老顺带着骂齐光，让他非常不爽。
　　即使他不是没看出来，他们只是老朋友间的互怼。

　　或许他在意的原因，不仅仅是想证明自己……也是想证明齐光的眼光。

　　许辰星烦躁地叹了口气。

　　他忽然意识到，齐光很久没来片场出现，也没有联系过他。
　　这段时间他还碰巧没有不幸再变成猫。

　　所以酒会之后，他们没有见过面，也没有说过话。
　　今天严希说齐光为了他去拜托过吴文若，要不要感谢一下齐光？

　　许辰星打开手机，动作停止了。
　　他想起他根本没有齐光的私人联系方式。
　　他只有大家都知道的，齐光的工作号，明晃晃地挂在公司的主页上。

　　原来齐光不找他的时候，他们的距离这么远。

　　思前想后，许辰星还是发了条信息。

　　消息发出的提示音短促，夜晚又复归宁静。
　　他完全可以想象那句话会淹没在怎样的信息巨海中——可能齐光还没看见就被屏蔽了吧。

　　即使这样，他还是玩着手机等了半天——
　　果然，没有收到新消息。

　　许辰星挠挠头，感觉自己更烦躁了。

　　他把手机扔到一边，开始想剧本的事情。

　　虽然早料到严希会提出这样的方案，他还是有些失望。
　　因为他坠落的那场戏很重要，直接关系到女主的看法转变。不能实景拍必然有漏洞，很可能让观众出戏。

　　如果那个平台没有那么危险呢？

　　为了安全考虑，拍外景的地方是个废弃的大楼，剧组直接在原本废弃的观景台上重建了一块。
　　其实那里是可以拍实景的。他完全可以自己带一根安全绳。

　　许辰星仔细想了想。
　　他回忆起过去的很多片段，比如有一次从真正爆炸的实景里跑出来，只是轻微烧伤。
　　当时的导演开始也提议特效，最后拗不过他，在签了各种免责书后同意试一次实景。

　　事实证明做好准备，没有想象中危险。
　　更重要的是，实景的效果就是更有感染力。

　　……既然如此，明天先去看看吧。

　　许辰星最后看了眼手机屏幕。
　　依然没有消息。

　　他把手机扔到一边，进入了梦乡。

　　“齐哥，资料就是这些。”喻思席小声说。

　　齐光看了看桌上的东西，没说话。

　　“您有没有觉得过他不对劲呢？比如没有理由地知道一些事情？”

　　喻思席措辞更加小心。

　　他看见齐光揉了揉眉心，越来越觉得诡异。
　　齐光是个杀伐果断的人，他从来没有看到过齐光这么犹豫。

　　“先不说这些。他还在拍戏？”
　　齐光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