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首富家的猫》五月的鲸鱼

28、壕无人性

　　“你怎么会在这里？”许辰星惊喜地说。
　　齐光最近让综艺里加别的嘉宾，让他换出来几天空闲和严希对接，他挺久没见到钱亦声了。
　　“我来找严希，他邀请我给他的一部电影做主题曲。听说这部电影给你演，看来你们公司资源不错，”钱亦声笑道，“当时是我唐突了。”
　　“哪有，我很感谢你为我考虑，”许辰星马上反驳，“当时也不知道能有这种机会。说不定哪天就没了。”

　　钱亦声愣了愣，又笑起来。“你真的很有趣。”
　　“那我想说，我的承诺一直有效。如果有一天你找我合作，是我的荣幸。”

　　“谢谢。”许辰星说。他有点感动，又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的尴尬。
　　“不说这么远的事情，我感觉你今天心情不好？”钱亦声说，他迅速从刚刚正经的样子转成平时吊儿郎当的风格，“有心事？”

　　“不算吧，只是应酬，”许辰星叹道，想起了上次发生的戏剧性事件，钱亦声也在，“又是酒会。”
　　“哎，我懂你意思，就是很烦又不得不去是不是？”
　　“对啊。”许辰星回答。
　　他没说这次烦心的另一大要素是见到齐光的家人。从上次意外会面来看，他们有钱任性，很难相处。

　　“其实原来遇到这样的场合，我经常偷偷跑出去。”钱亦声故作神秘地说，“你想不想听听我的经验？”
　　“什么经验？”许辰星瞬间来了兴趣。

　　接下来他听钱亦声讲了半天故事，关于钱亦声是怎么从一个盛大的，隆重的，上流的宴会上逃酒跑出来。
　　而且既没有错过餐前的小吃，也没有错过正餐，完全不亏。
　　前面许辰星还听得津津有味，直到后面故事离奇起来，比如怎么遇到神秘好心人，教他做出了类似特工的高难度动作，从窗口荡向对面。

　　“是不是有一些虚构的成分？”许辰星听完后评价。
　　“当然，为了达到艺术目的。你有开心一些吗？”钱亦声一本正经地说。
　　“有。”许辰星点头。
　　“那艺术的目的就达到了。”
　　钱亦声做出一副很满意的样子，许辰星忍不住笑了。

　　“这样才对嘛，”钱亦声说，“放轻松。实在不喜欢，你就溜走嘛。不用考虑你老板。”
　　他说得太严肃，许辰星又想笑了。

　　“为什么不用考虑我？”
　　他身后忽然传来了声音。

　　许辰星的笑容凝固在脸上，简直像见了鬼。
　　和上次几乎一模一样，齐光在他们走来，不急不慢，脸上似笑非笑。

　　“齐总，好久不见。”钱亦声说，脸上还是那么笑着，只是多了点不爽。
　　齐光微微点头。这次他的视线只在他身上停留了一下，便移向了许辰星。

　　许辰星瞬间想起那天齐光的话，让他离钱亦声远点……
　　“齐哥。”他很心虚地喊，避开了眼神的相对。

　　“严希要走了，你现在去还能拦住他。”齐光没理他，很自然地和钱亦声说。
　　和上次不一样，钱亦声听完脸色一变，马上向齐光来的方向狂奔。
　　留下许辰星目瞪口呆地望着他的背影。

　　“你们在说什么？”齐光没有走得很近，似乎刻意留出距离。
　　“没什么，就是酒会的事情，严导已经通知我了。”许辰星说。
　　他忽然想起今天在剧组的经历，有点想感谢齐光，但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偷偷用余光观察对方，他莫名觉得齐光看他的神情和往日不同。

　　仿佛多了几分审视。

　　“酒会？你不愿意来？”齐光说。他的声音温和，和许辰星想象的严厉不同，倒是说得上平静。
　　那点怀疑的打量好像又没了，仿佛只是错觉。

　　“没有，”许辰星连忙否认，“……我只是不想给你增加麻烦。”
　　话说得这里，他相信齐光一定明白他的意思，上次见面也说明齐光知道他身上过去发生的事情。
　　当着齐光的面司程肯定不敢做什么，但他肯定不可能像司程一样左右逢源，让大家对齐光的眼光满意。
　　但他拿到齐光的资源，不去就太过分了。

　　“抱歉，我回去好好准备下——”
　　“害怕？”齐光说。

　　许辰星艰难地点点头。
　　他同时在心里忍不住吐槽，为什么齐光说话的风格总是这么简单，还能刀刀见血。

　　沉默片刻。
　　“正常。”齐光说。
　　他好像犹豫了下，许辰星茫然地发现，即使转瞬即逝，又变成那个看不透心思的齐光。

　　“正常？”
　　“是的，”齐光平静地说，“财力，权势，或者其他虚无缥缈的东西常被用来吓唬人罢了。”

　　这语气说得很认真，许辰星倒是一愣。

　　“话不能这么说，我就是个打工人，老板或者什么别的大佬当然惹不起。”他小声道。
　　齐光有底气说这种话，他可没有。

　　“我可没看出来你不敢惹老板。”齐光淡淡地说。
　　许辰星顿时想起自己无数次摸鱼被抓，腹诽被抓等等事迹，感觉自己有点脸红。

　　“至于别人，酒会上来的是部分合作方，和我的家人，我不觉得有什么你惹不起的人。”
　　这话就说得更离谱了，许辰星想，那里各个都是我惹不起的人。

　　当然，他很有自知之明，原本就打算到时候一切听指挥，没指挥就降低存在感苟着，等跑路。
　　想到齐光家人的有钱程度，和他们在家那种不自觉泄露的，已经习惯高人一等的作风，他完全可以想象酒会的氛围，以及他们会怎么指指点点自己。

　　这么瞎想了半天，许辰星才发现他一直没说话，齐光正用某种看不懂的眼神注视他。
　　似乎在考虑什么问题，还默默叹了口气，幅度小得可以说是微表情。

　　许辰星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何况他们就这么站着，气氛逐渐尴尬。

　　“齐哥，我——”

　　“跟我来。”
　　齐光再次简洁地发号施令，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没有解释，甚至没有听他的回答，径直转身走了。

　　许辰星吞了口唾沫，安静地跟在后面。

　　他再次想起今天怎么用齐光说的方法融入别人。没准齐光又要教他什么。
　　要相信齐光是靠谱的……

　　许辰星停下脚步，从保时捷暗色的车窗里看到自己脸的倒影。
　　充满惊恐。
　　因为齐光明显向驾驶座去了，给他留下一个上车的眼神，孔武有力。

　　这不对吧。
　　为什么老板要给自己当司机？
　　还是当着片场这么多人？

　　许辰星伸出的手微微颤抖，没碰到车门。
　　即使没有回头，他也能感觉到背后的大家投来的视线……
　　寒意袭来。
　　许辰星炸毛般战栗一瞬，发现齐光正冷冷地看着自己，催促的意思不言而喻。

　　这比后面所有人的眼神加在一起还恐怖。

　　许辰星马上乖乖上了车。

　　“老大，要不我来开车？”许辰星小心翼翼地问，甚至没注意到自己换了称呼。
　　“你知道路？”齐光反问，语气明显被取悦。

　　“我不知道，”许辰星垂头丧气，“好吧老大，我们这是在去哪？”
　　“到了你就知道了。”齐光完全没有解释的意思。

　　许辰星捂住脸，放弃了挣扎。
　　他发呆一样盯着前面的路看，又无意识地观察车的内饰，观察到齐光开车的样子。

　　很专业，很好看。
　　他下意识地想。即使是这么常规大众的动作，即使齐光早就过了要自己开车的年代……

　　许辰星忽然想起的是严希视频里的齐光。
　　那个年轻人和如今的齐光气质迥异，但他记得那个时候的齐光开车也是这样流畅又有力。
　　他没有见过当年的齐光，可现在仿佛依稀瞥见过去的影子。
　　自然潇洒，多一分平易近人。

　　或许齐光明白了他的忧虑，许辰星想。
　　他们两人间的距离没那么大。
　　他狂跳的心渐渐平静。

　　半个小时后，许辰星站在城郊一处漂亮的别墅前。
　　这里是有名的富人区，住了很多名流，和他熟悉的那个有猫猫的大平层不一样，这里到处刻意流露着富贵的气息。
　　而齐光把他带到的是里面似乎最大的一栋，位置极佳，三面都是森林，还有一小片湖。

　　齐光开了门，往里走去。他没说话，意思却很明显。
　　许辰星深深吸了口气。
　　不知道齐光要干什么，至少他现在明白了一点。

　　他们的差距相当大，堪称马里亚纳海沟。

　　等他穿过门廊，许辰星遗憾地发现，这句话他说早了。
　　与其说这是个名贵的府邸，不如说它像个展厅。

　　大厅是个十几米高的圆形穹顶，墙面上是巨幅的画像。
　　金色的，层叠的灯光下，是陈列整齐的展示柜，玻璃的反光让人眼花缭乱。
　　里面什么都有，从晶莹的玉器，到巨大到看起来沉重的珠宝，远处似乎还有几个看不清细节的石膏像。

　　即使没有什么鉴赏艺术品的经验，更何况是这么混杂的种类，许辰星也能从看出它们各个价值不菲。
　　他自诩不是个重财的人，但站在这里，面对沉默的，宏大的，人类财富的象征，依然有种震撼般的腿软。
　　看到站在一旁的齐光，许辰星忽然有种恶龙盘踞在财宝堆上的错觉。

　　他们眼神相接，齐光理解地点头。
　　“抱歉，这里只是个中转站，没有人天天维护，比较乱。”
　　“中转站……？”许辰星虚弱地说。
　　“是的，拍卖或者其他购买渠道的东西会先在这里放置，等待后面处理，再送到我名下的不同藏室，”齐光解释，“现在太晚了，还是来这里方便。”
　　“酒会安排在齐宇家的一处画廊，和这里相似，你可以先适应。不过这里比我想象的还乱，不要在意。”

　　“没关系，”许辰星麻木地回答，“我完全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