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首富家的猫》五月的鲸鱼

15、签约

　　肖重魂不守舍地跟着喻思席进了会议室。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许辰星就这么跟在他后面进来了，表情里甚至还有一丝茫然。

　　但除了他之外没有人表现出疑惑。喻思席还带了两个人，一个穿着笔挺的西装，拿着公文包的男人，和一个打扮得相当新潮的年轻女人。
　　他们从善如流地找位置坐下，开始毫不掩饰地打探他们俩，连倾注的好奇都没有区别。
　　好像许辰星就是该出现在这里，出现在肖重旁边，和他一样有幸被齐光看上，被分配资源……

　　但这怎么可能？
　　肖重混乱地想。
　　他们刚刚才站在外面，他想让许辰星在所有人，特别是喻思席面前出丑。

　　他看到对方怒极却不敢发作的时候，听到周围的人议论纷纷的时候，才感到满足。

　　那为什么许辰星会坐在这里，为什么喻思席会默认他能坐在这里——

　　“肖重？你在干什么？”他忽然听到有人在喊他。

　　肖重一惊。他才注意到现在每个人都已经落座，看向他。说话的人是喻思席，脸上难辨喜怒，眼神锐利。
　　他连忙道歉后坐下。喻思席微微蹙眉地凝视他，最终移开了视线。

　　“田恬，麻烦你介绍下这个节目。”喻思席礼貌地示意女人。
　　她微笑点头，打开了电脑。

　　肖重只是呆呆地看着她。什么在喻思席面前好好表现，或者打听齐光的势力分布，都被他忘记了。
　　许辰星也被签了，他为什么不知道？
　　他刚才做的事情会被喻思席知道吗？许辰星是故意的吗？

　　他忍不住看向许辰星。对方正满脸认真地听田恬说话，仿佛根本没注意到他。

　　“这个综艺的核心就是经营猫咪咖啡馆，你们会和嘉宾进行分工，选择在厨房还是在大厅工作。”田恬说道，“最重要的是对猫咪的照顾，不能让客人伤害猫咪。”
　　“场外的观众和老师会对你们进行打分，分数低的人会被淘汰，由之后的嘉宾进行替换。”
　　“每个老师打分的重点不同，会考虑到咖啡店的经营状况，客人的评价，对猫咪的照顾。”
　　“所以，”她拖长了语调，笑容更加明显，“要努力多活几期。”

　　田恬说完就笑眯眯地坐下了，许辰星很无语地看着她，心想为什么一个综艺能说出大逃杀的效果来。
　　而且……为什么又是猫，他到底做错了什么一直和猫过不去？

　　他无声地叹了口气。
　　对综艺的兴趣不大，除了演戏之外的工作他都没兴趣。他来齐光的公司也只是为了尽快找出和那个人的猫断绝关系的方法。
　　当然，作为打工人，他本就无法拒绝齐光的安排。

　　“还有什么问题吗？”喻思席交代完毕，目光在他们身上一停。
　　“我很高兴有这个机会，”肖重忙不迭说，“谢谢喻哥。”
　　“是么？”喻思席看向他，“很好，齐总对这个节目充满期待。”

　　肖重脸上马上露出谄媚的笑来。
　　“我不会辜负齐总的，这个节目的热度肯定不会低——”

　　许辰星突然扑哧地笑了，混在这句话里显得异常清晰。

　　“抱歉，我只是想到，齐总肯定会喜欢这个节目，”许辰星想到齐光在家怎么对猫的，就一阵想笑，“毕竟他很喜欢猫嘛。”
　　这个人夹带私货真明显。

　　他话音落下，整个办公室都沉默了。

　　“齐总……养猫？”田恬疑惑道，与身旁的男人对视。
　　与此同时，许辰星明显感觉到，喻思席看他的眼神不一样了。
　　透着一股寒意。

　　“我听说的，不知道真假，齐总挑节目肯定是考虑收益，刚刚是我在开玩笑。”许辰星连忙解释。

　　“看来你们关系很好嘛。”田恬意味深长地接话，眼神里是浓烈的好奇。
　　许辰星僵硬地笑了笑。他不知道说什么好。谁能想到齐光养个猫还要保密呢。

　　“咳。”喻思席把微妙的气氛打断，“那就这样吧。”
　　大家纷纷站起来，像刚刚无事发生一样客套着，准备离开。田恬也没追着不放，只是依旧时不时把余光投过来。
　　只有喻思席完全没动，隔着几个人打量许辰星。

　　他想起齐光说的话，问许辰星是否有兽医经历。
　　齐光的猫是他姐姐送给他的，基本没有人知道它的存在。齐光专门留了两层楼给它活动，自始至终有相当专业的医生定期拜访。
　　它被齐光认定是相当私密的存在，许辰星没有理由知道它。

　　“喻哥？”肖重在他旁边小心说。
　　“有什么事？”喻思席又恢复成他平时彬彬有礼，滴水不漏的样子。

　　“许辰星……齐总也签了他？”肖重问。
　　他知道这个问题非常僭越，即使他装出仅是好奇的样子。他不应该问。
　　但他实在忍不住。

　　“是的。”喻思席说，看不出有什么表情。
　　肖重感觉自己脸上的笑一下凝固了。

　　“他是齐光决定要签的人。”他听见喻思席淡淡地补充，像无心的八卦，仔细听却刻意。

　　肖重心里一紧。
　　周围好像有什么人发出短促的讥笑。
　　他下意识回头望去，发现他们附近空无一人。
　　大家都走了。

　　“齐哥。”喻思席惊讶地说。
　　他上车后才发现老板居然坐在后排。原本只是小李顺路来接他，怎么齐哥也在？

　　“不用紧张，今天我对你们没有安排。”齐光平静地说，“我也只是顺路。”
　　喻思席连忙点头。齐光没有架子，没事的时候确实不在意这种小事。
　　但他总觉得——

　　“和他们都说过了。综艺后天就开拍。”鬼使神差地，喻思席说。他本能的认为齐光会想知道这件事的进度。

　　齐光微微点头，仍然不形于色，看上去对这个消息没什么兴趣。
　　他的视线透过玻璃，落在刚好走到路边的，动作蹦蹦跳跳的年轻人身上。

　　这和他之前见过的不一样。许辰星浑身洋溢着下班的喜悦，清秀的脸上是很让人心生喜爱的笑容，像什么满足的小动物。
　　他敲击玻璃的指节顿了一瞬。

　　下一秒，引擎轰鸣，所有场景飞速地切换离开，许辰星的身影也消失了。

　　再次躺回床上，许辰星的心情很复杂。
　　想到综艺，然后又是猫……他是拒绝的。
　　但发现自己也被签后，肖重就像变了个人，上来就是一句许哥，差点让他心梗。

　　许辰星还没反应过来，对方就机关枪一样说了很多奉承的话，与其说真是欣赏，不如说是慌张。
　　他想了半天也没懂，肖重是受了什么刺激。
　　等到好不容易肖重闭嘴，他已经不知道说什么……

　　等等。
　　“辛白礼的事情——”许辰星提了个开头。
　　“那就是开玩笑许哥！您等着，他不拿一等奖就是我没用！”肖重马上保证。
　　许辰星再度沉默了。他第一次觉得，肖重根本不是傲慢小鲜肉的人设，应该是油腻中年男。

　　但现在一想，如果不是齐光签了自己，事情的发展肯定不一样吧。
　　白礼的努力差点就付诸东流，又莫名其妙地变成板上钉钉的成功。
　　真是……荒谬。
　　即使他在这个圈子里混了这么久，知道这种事情有多常见，也无法抑制自己这么想。

　　他又会想起司程那个让人恶心的表情，得意洋洋的笑容。
　　“你们的作品算什么？你们的实力又算什么？”
　　“没了我，你们什么都不是。”

　　事实证明司程是对的，许辰星想。
　　今天也验证了。

　　这个圈子就是这样，他现在离开齐光，也什么都不是。肖重也是，所以才会这么害怕。
　　他们都是对上层来说无关紧要的小人物。

　　……可是齐光会不会不一样呢？
　　他心里忽然有个声音说。

　　他看到了很多不应该在齐光身上看到的东西。
　　从那棵莫名其妙的树开始，到猫咪，特别是那些高科技到完全没必要，反倒让人觉得齐光是不是有点什么毛病的，给猫咪用的玩具。
　　那天他在齐光家探险时，在那个隐蔽的房间里看到了更多这样的玩具。还有别的东西，那地方活像个废弃车间，里面堆满了他看不懂的，花里胡哨的小玩意。

　　只是所有东西上都有一层厚厚的灰。好像它们沉睡在那里，或者被埋葬在那里。
　　那会是齐光的房间吗，他为什么要买它们？

　　那些东西甚至不像能正常买到的，像是被精心设计然后专门定制的。

　　他到现在也没有理解，只能归结为有钱人的独特爱好。

　　可和其他事情结合起来，他总觉得，齐光好像不一样。
　　和他以为的，和大家说的都不一样。
　　特别是和司程那样的人不一样。即使他们同是上位者，或者说在齐光面前司程根本不够看的，齐光也不像他。

　　难道这次遇上了一个好老板吗？许辰星挠挠头。
　　他回忆起上次有这样的念头，还是刚刚认识司程的时候。当时他还有满腔斗志。
　　现在那份热情已经和梦想一起不知道被扔到哪里去了。
　　许辰星瞬间失去了思考这件事的欲望。事已至此，还是先睡觉吧。

　　仅仅一天的休息日过得飞快。好像再次醒来时，就到了录综艺的第一天。
　　许辰星坐在车上，有种活在梦里的不真实感。
　　原本他还以为自己会在上个工作结束后喜提休业，没想到这么快就续上了。

　　续的还是个挺有人气的综艺。只放出一点先导集，就有不少水花。
　　他昨天上网冲浪，还难得地发现网上关于自己的讨论居然在沉寂两年后又增多了。
　　依然有不少骂他甚至问他为什么不滚的人，但更多的是对他的过去并不了解，好奇吃瓜的群众。
　　仿佛多么浓烈的爱和恨，多么铺天盖地的舆论，在两年时间面前都显得一文不值。

　　“紧张吗？”田恬在他身边问。
　　“还好还好。”许辰星连忙回答。他来了才知道，那天笑眯眯地看他的女人，原来就是这个节目的导演。

　　“我听说你不太习惯上综艺，”田恬温和地说，“不用担心，这个节目主打治愈风格，你当过日常生活就行。”
　　许辰星点点头。他的确没经验，司程只安排他去过宣传电影的节目，还试图说服他和同时去的演员炒绯闻，被他无情拒绝了。
　　现在想起当时的画面都尴尬。

　　“更何况，”田恬顿了顿，若无其事地笑起来，“你是齐总选的人。”

　　许辰星默默地垂眼。
　　他很想解释齐光看上他根本不是因为实力或者人气之类的理由。
　　不过把真相说出来的话，这车只能换方向往精神病院开了吧。

　　他在心里叹气。还好接下来田恬没再说什么，他们就这么无言地到了咖啡馆的位置。

　　那已经零零散散停了好几辆车。店开着，到达的嘉宾已经被引入进去，随意地参观。
　　田恬下车后没有马上召集大家，而是示意众人继续先逛着。

　　许辰星跟在她后面进入店里，四顾观察周围。

　　他首先注意到的是人——除了肖重，剩下的人他都认识，都是目前热度挺高的角色。
　　本期一共六个人，两个常驻嘉宾是演员严希和主持人陆巡，一个拿过几个影帝，现在还开始做导演；一个是综艺常客，算是功成名就的前辈。
　　剩下三个中有个年轻的摇滚歌手钱亦声，作品刚刚破了专辑收藏记录；有个模特小姐姐朱玲，光是坐在那，就相当吸引人眼球。
　　当然，他们应该都不认识他。他是里面最默默无闻的一个。

　　肖重已经在左右逢源地介绍自己，努力交换联系方式。
　　许辰星挠挠头，避开肖重从另一边的通道往里走去。

　　他听见里面嘈杂的声音更盛，似乎还有不少人。
　　这么一看，这店的面积真大。

　　推开尽头的门，许辰星往里探去——
　　那窃窃的交谈声竟然瞬间消失了。他的耳边一片安静。

　　许辰星愣住原地。
　　让他震惊的不是声音，而是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相反，里面全是猫。

　　这里应该是猫猫们休息的地方。在猫爬架的最高处，一只漂亮的布偶猫低头看他，眼里满是高傲。

　　……那他刚才听到的声音是什么。

　　许辰星茫然地回头，想确认自己没走错方向。

　　他刚移开眼神，那声音又响起了。
　　其中非常明显的是个娇滴滴的女声。
　　刚刚在外面听不清，现在他能清楚地感觉到这声音很怪异。但是哪里怪异，他也说不上来。

　　“这人怎么了，为什么在要看着我们发呆？”这声音说，伴随着一点尾巴敲击地板的响动。

　　许辰星惊愕地回头。
　　他的视线正好与依然在打量他的布偶猫接触。对方的尾巴又动了动。

　　“不知道他有没有带小鱼干进来？”
　　另一个声音满怀期待地说。一只狸花闯入他的视线，和布偶猫贴在一起。
　　许辰星发现它重点观察了自己的手和口袋。

　　一瞬间，某个非常离谱，但又非常合理的猜想出现在他脑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