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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芬芳不能混为一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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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枚诗云:爱好由来落笔难,一诗千改始心安,阿婆还是出笄女,头未梳成不许看。
袁枚创作多严谨,而我呢?一个刚打好初稿的虚拟的石翌,就拿出来,让屈群看出了作者的“暗意”一一一种闲愁,一种讥试。
理性告诉我,他是个复杂的人,我不该再与他通信了,而情感却不予理会,反而对他的兴趣越来越浓厚,而且为那封“莫须有”的“石翌″收的信,我还专门去了一次邮电所(当时邮、电未分家),找小张(邮电所只有他一个邮递员)。
小张一听完我的来意,立马就收敛起脸上的不恭之色,很肯定地给了我两个字:
“没有!”
这次我相信了小张,因为我能看着小张的眼睛,听他说话。所以打消了把新地址告诉屈群的念头。
小钱同学:
你说贵居“荒山秃岭,风景属末流″,不值一游,真叫人好扫兴。“另番姿态”,言下之意,颇令我欣欣然矣。“当然……”真使我扫兴!
“本品采用天然银耳、珍珠、脂肪醇等精炼而成。经常擦用,可嫩艳肤肌,青春永驻”。这是银耳珍珠霜的功用。我做广告般地的把储山吹得神乎美丽,被你看成“跃跃一行”了。如果你讨厌储山,我现在就吹捧一番;而你若喜欢储山,我则会嘲讥一气的。希望你不具二者。是嘛?为什么要二者选一呢?我站在中间,一会儿高兴,一会儿生气,语无伦次,口若悬河,未免太那个了吧……
我的挂号信是在沁阳县城发出的,那段时间大约八、九天,我都在那儿,和朋友们上梅子山,照了几张彩照,取回一看,便觉得那的风景要比储山好。看了你的信,不知不觉地就认为储山还略胜一筹。或许你心中暗地赞美储山(虽然你并未明言),或许你的语言对我有“逆反作用”,是吗?可能你一时也难以想像,那可不能怪你。
在县城,我为朋友留下两句话,就是“虔诚只为青松纯,南国最爱女子洁"。现在给你写信,本想给你解释一番,但又觉得那是画蛇添足,多此一举。现在抄在纸上,装装门面,兴许还能讨到对方的一点可怜的欣赏。
我有位朋友叫刘晨镇的,昨天帮我买了本《情爱论》,他说:看了“情爱论”,再到山上去走走,街上去逛逛,你会发现真正的情和纯洁的爱。我笑笑说:“那么,你就先去试试吧。″
茶泡好后,我把你的信给他看了,“很正经,一本正经!″这是他对你的评价。我不知道我的朋友对你的评价是否中肯,但这毕竟是他对你的看法。当我问他还有何看法时,他却煞有介事地说:“钱菊芬?这个名字我很熟悉,嗯,好像在哪儿读过。″我说不要神经过敏,他问:“跟你什么关系?″我跟他是无话不谈的,于是我说是没见过面的同学关系。“没见过面?我不信……″他自言自语道:“既是同学,又没见过面,简直是骗鬼!难道你跟她是对要好的朋友?对!一定的,你们一定是很好的朋友。”我哈哈地笑,他问我笑什么,问的得逼真,我愈笑得欢。他便道:“耍小聪明,可不像。糊涂的很,糊涂的很!没出息!″
没出息倒也罢了,说我糊涂,却不服气,我跟他自有一番好说,也不须烦叙了。只是我那朋友是刀子嘴,不出三天,便会闹得满城风雨的。我想,大家都会说我在东冶认识位朋友,还是女的。今天我姐姐知道了,问我“钱菊芳″何许人?她跟我一样马虎,把你的“芬″字念成“芳”了,真对不住!可能你会生气的,但我以为,“芬芳″混为一谈,亦无害处。只是我强词夺理,还望宽恕。
我从《情爱论》中摘下几句诗:
“我记得那美妙的一瞬:
在我的眼前出现了你,
有如昙花一现的幻影,
有如纯洁之美的精灵。"
我想,假如有一天,你终于来到了储山,进入矿区,第一个印象将是一株迎接你到来的四季常青的古松,那可是幻想的古松。听老人家说,那是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在情场上失意之极的妖怪赌气变的一一她要让所有的朝拜她的人情迷志乱,心猿意马。然而面对她的苍老青翠,纹皱满身,你会觉得可笑的。可笑之余,又油然而升起神往……
假使你注意一下周围的事物,便会觉得处处时髦,很有广东的风味。这里有成双成对的情侣的散步私语;有小孩子你追我叫的捉迷藏,做游戏;有为数较少的老人家在打太极;还有音乐……会使你感到趣味盎然的。
要是你终身不上储山,我可不能怪你。要是你很开朗,你便会欣然而至。请不要忘记,有时你会失意而归的。当然,与广东交界地带的人都会极了做生意,哪能亏待远方的客人?
要是你心怀鬼胎的话,那可使不得。
人的心,都跟清水一样就好了,这个社会也就纯洁了。可是办不到,有什么法子呢?我多希望自己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年一一我总感到那天真的年代的人就如一面镜子,可以照见一切。可我不是,有什么办法呢?
好了,这儿谈的都是题外话,耽搁你的时间,真对不起!
下次再说上几句奉承你的好话。
祝你……
屈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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