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做假时假亦真》yellow6方

10、可憎的五金店老板

　　很明显，屈群那篇“成熟”是为我而写的。我也是矿工的后代，也渴望成熟。特别是参加工作后，总希望别人不再把我当小姑娘看。可父母说:
　　“你不是小姑娘，是啥？没恋爱没结婚的小丫，想当大人了？”
　　羞得我满脸通红:“……”
　　这时，我父母又补充两句:“看看！看看！动不动就脸红，分明还是个孩子嘛？”

　　钱菊芬同学:
　　近好！你猜测我的姓名，只怕是很容易的，只需从“屈群″二字去着手便了。至于你对刘姓的恶感，乃你个人私念，对与不对，你自有自知之明；我不想深入其境……
　　“日出……″两句，我早料到是讽刺，然而我坦荡处之，你的讽意不就失去作用了吗？你说呢？说实话，对付嘲讽的绝招不外乎两种:一是针锋相对，据理力争；二是视而不见，乔做无知。后者是我常用的伎俩，用于掩盖自己的无知和浅薄。
　　你那位刘姓朋友，以及单老师的原型，是虚是实，你自清楚。即使你要骗我，我也无可奈何。“在家乡与一位抑郁症病人结了婚……不到半年的时间又离了婚”，这句话未免漏洞百出。你不妨去回味一下你的精心安排与虚构吧，“每个人都有保存自己内心秘密的权利”，而我则莫敢指责你的真与伪。
　　你的心细，想得周到，是你的能耐。我爱说大话，夸夸其谈，是我的脾气。彼此又不矛盾，还是放下心来好。
　　现在我们来谈谈“我期待着。但不在乎”的趣味艺术。每一个潜心文学创作的人，都期待着自己的作品发表，但想如愿，十之八、九是靠努力，余下靠机缘。你相信缘分吗？我却颇为讲究。
　　“我……"期待着创作的丰收。创作是一条艰辛的路，极尽曲折，永无止境。我天资后人，但不在乎。我意志薄弱，但不在乎。我浪漫好戏，但不在乎……我用这种眼光看社会，这种态度在人生旅程上踏呀，却是浪漫得可以了一一多少还代表我的谦逊和傲慢呢！
　　谦逊:我期待着的东西，但并不以此为满足。
　　傲慢:我期待着的东西，原也不过如此罢了。
　　“我期待着，但不在乎”原也合我的口味(这是一个转折句，我觉得中间应该是一个逗号才适恰)。只是看到别人用于对付我，心下甚是痒痒，觉得不对劲，于是，真想针锋相对，据理一驳为快。
　　苦于挖空心思，也找不到理儿，便强牵蛮扯，随意找几个字缀接成文，敷衍了事。
　　致
　　颂！

　　屈群
　　85.3.11

　　这时原斌在单位接受了一项任务，就是商业局要在新建的办公楼前增建三个花园。行政科长把这事交给了原斌。原斌很兴奋地跑过来，告诉我:
　　“菊芬，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看到他那股抑制不住的高兴劲儿，我很快也被他感染了；一时间，把“成熟″什么的，抛到了脑后，兴致勃勃地陪着他，跑遍了我们这个县城的、所有能见到的楼堂馆所。同时参照了许多图集，最后他设计出了一种新颖(我们认为)的集层式花园。
　　图画好后，我说了句:“没有立体感”，于是原斌又拉我上街去买材料。
　　原斌的意思是，先做出一个立体模型，然后拿这个模型给领导看，然后再让领导他们审定。
　　在五金店，我们选好一种半寸长的钉子后，模型需要的材料就算全买齐了。没想到，要付款时，原斌一摸裤兜，一怔，钱包没有了，他沮丧地说道:
　　“糟糕！我的钱包不知什么时候被小偷偷走了！”
　　我听到这里，没有一丝犹豫，果断地对他说:
　　“没关系，你的没了，我这儿还有！”
　　边说，边从自己的挎包里掏出一张“大团结”纸币，直接递给五金店的老板。
　　五金店老板把钱接过去后，转身又递给管账的老板娘，然后从老板娘手里接过找回我的三张一元纸钞。
　　“不对呀，老板娘？”
　　原斌最先发现不对，明明是给了十元钱，除去两元钉子钱，应该找回我八元才对:
　　“刚才给的是十元，应该找给她八元！”
　　我在一边附合:“对！少找了我五元！”
　　老板听了，眉头一皱，随即露出一副不耐烦的模样，厉声道:
　　“谁说是十元了？我们要贪你这五元钱，有意思吗？”
　　老板一表明自己的态度，老板娘就在一边涶沫横飞地开始了谩骂。
　　原斌的眼晴在近视镜片后瞪着那“泼妇”似的老板娘，他的解释因为内心的震惊、愤怒和匪夷所思，而变得异常犀利:
　　“多贪这五元，给你们买药吃！”
　　我不想因这“五元钱”而衍生出更多的故事，于是拉着原斌，疾步离开了那个五金店。当然，临走，也没有忘记带上那两元钱的小钉子。
　　出了五金店，原斌还忿忿不平，憎恶道:
　　“今天出门不利，撞鬼了！”
　　他的钱包被偷，我的“五元”被坑，是有点“祸不单行”。但反过来想，不就是少了点钱吗？该买的不都买齐了？我又不觉得太不幸。钱财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走。
　　而且，跟五金店的老板和老板娘争吵，我们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他们是“江湖油子”，而我们只是“初出茅芦”。对付这样的人，只有“视而不见，乔做无知″，认输罢了。
　　这时，我们在街上就遇到了小张。小张看见我，老远就跑过来跟我打招呼:
　　“小钱，你好！″
　　我:“你好，小张。这是我的朋友原斌。”
　　小张这时满脸的喜色，笑哈哈地说:“小钱，我可能马上就要离开那个村邮电所了！”
　　我:“你不在那，那你去哪？”
　　小张说:“县邮局。我现在正跑调动的事……″
　　说完，又诡秘地一笑。
　　我说:“那以后我们可以经常在县城见面了！”
　　小张听了，高兴得合不拢嘴，笑着说:“对呀对呀！”
　　我说:“那祝你早日如愿！”
　　小张:“我也祝你们成功！”
　　我听了，下意识地扭头去看原斌，正巧他也看我。
　　因为小张，原斌的心情开始由阴转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