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喑哑》onismQ

5、示威

　　第五章 示威

　　后面的课余疆基本没睡觉，但是听的也不是很认真。

　　反倒是时越，他还是这样，上起课来就跟入定了一样，安安静静地仿佛不问红尘的世外高人，倒是偶尔会让他有种喘大气儿都会打扰他的感觉。

　　早上就三节课，刚出了教室就一阵冷风袭来，余疆裹了裹身上的衣服。

　　“靠，冷死了。”郭飞吸了吸鼻子：“今年的冬天格外冷啊。”

　　余疆看了眼已经走出教室的时越，好几个女生跟在后头说着什么。

　　郭飞走过来，“你看什么呢。”

　　余疆问他：“耗子他们约哪儿了？”

　　“不远，你老去喂猫那地儿第二个路口的烧烤店，”郭飞说：“说是先吃东西再去唱歌。”

　　余疆看了他一眼：“安排挺好啊。”

　　郭飞说：“白皇宫。”

　　余疆又看他一眼，郭飞拍拍他的肩：“是的，你没听错，就是你想的那个白皇宫。”

　　“操。”余疆揉了揉脑袋，后脑伤口还没好，这会儿还有点疼。

　　白皇宫是这一片比较高档的会所了，他属实没想到耗子会约在这。

　　“看来想狠狠宰你一刀。”郭飞说。

　　太冷了，余疆缩在衣服里不想说话。

　　刚到学校门口，一眼就看到他的新同桌正被三个姑娘堵在路口。

　　看校服，是对面卫校的姑娘。

　　郭飞满含羡慕嫉妒狠：“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这才第一天啊。”

　　远远看着，时越完全没有搭理人的意思，口罩一拉，上了一辆停在路边的宾利。

　　“原来是个小少爷，”郭飞说：“你说他这么有钱去什么学校不行，来这破地方干嘛。”

　　余疆神色凉凉的转身走了。

　　“诶，别忘了耗子晚上约的。”郭飞在后面叫他。

　　余疆抬手挥了挥。

　　真冷，难道又要下雪了。

　　晚上六点。

　　余疆到的时候，郭飞已经门口等着了。

　　这家店生意不错，一到晚上人特别多。

　　“他们已经在里面儿等着了，”郭飞看了他一眼，说：“梁风也在。”

　　这还真是余疆没想到的：“耗子喊来的？”

　　“说是是她女朋友认识的，操，谁知道这傻逼在想什么？”郭飞骂了一句。

　　余疆摸了摸口袋，没烟了。

　　“给我支烟。”

　　郭飞丢给他：“你就没什么要说的？”

　　“说什么？”余疆说：“难不成梁风还想今天跟我干一架？”

　　“人家这明显是来示威来了呀。”郭飞拿下嘴里的烟。

　　“示什么威？”余疆往店里看了看，正好看到耗子出来了，“他示威我就要接着吗？”

　　耗子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两人站在冷风里抽烟。

　　“你们站门口干嘛？进去点菜啊。”耗子看了眼余疆，拍拍他：“梁风和我女朋友认识，我知道你们俩有过节，不用怕他，放心吃饭，这不兄弟都在呢。”

　　“没事，”余疆微微侧身，避开了他的手：“他在不在都一样，我们抽根烟就进去。”

　　耗子收回手看着他一时没说话，过了一会儿才笑笑：“那行，赶紧进去吧，都等着呢。”

　　这顿饭吃的格外顺利，饭桌上梁风好像完全忘了他这个人，友好的跟他俩没结过梁子一样。

　　倒是耗子，因为他和郭飞进来的时候，他女朋友夸了句帅，好半天儿没什么好脸色了。

　　估计刚青春期的男生都这样，管你学校里多霸，在帅这件事情上，先天不行，哪怕后天实力也弥补不了。

　　不过那群女生倒是完全没觉着气氛有什么不对，吃喝聊天挺嗨皮的。也不知道那边说了些什么，几个女生推搡的其中一个看上去挺可爱的女生。

　　那是耗子女朋友带过来的，女生扭捏了一会儿，隔着郭飞拿着自己的手机对余疆说：

　　“帅哥，可以加个微信吗？”

　　看得出来，这姑娘还有些紧张。

　　一桌子人全看了过来，余疆最不喜欢这种场面，一时间找不出什么理由拒绝，而且当着这么多人驳一女孩儿面子也尴尬。

　　他掏出手机，把二维码递过去：“扫吧。”

　　“我叫刘萌，和许欢一个班儿，”小姑娘有点害羞：“以后有空一起出去玩儿。”

　　许欢？

　　许欢又是谁啊？

　　噢，耗子女朋友。

　　“老余还是这么受欢迎啊。”耗子在边上说了一句。

　　余疆应付了一句，他光顾着吃了。一觉睡到三点多到现在才吃饭，真饿死他了。

　　他也没看手机，没通过验证，刘萌估计也感觉到了，也没再问。

　　一顿饭吃完已经晚上八点多了，耗子结完账，在门口等那几个女孩儿收拾补妆，点了根烟就问他：“怎么样，下一场？”

　　“你定吧，”余疆有点儿吃撑了，对唱歌什么的不感兴趣，主要平时他也不去，不熟。

　　“我请客。”

　　他平时也就三点一线，学校，打工，家，没心思也不喜欢去这些地方。

　　“行啊，”耗子搂着他女朋友：“那走吧，不用打车，对面儿就是，我几个朋友也想玩儿，在那儿等着了。”

　　梁风走在前头，回头冲着他冷笑了一声。不过余疆没搭理他，甭管这两人今天憋的什么屁，如果真是找事，今天一次性解决也好，他烦。

　　白皇宫娱乐会所。

　　这里的包间分两个等级。

　　三楼往上走，所有包间按小时收费，吃喝玩乐一应俱全，一小时五百起步，这是土豪价格。

　　三楼以下价格就相当友好了，余疆开了个大包。

　　人陆陆续续进来的时候，包间里边儿也坐的差不多了，全是生面孔。

　　“妈的，”郭飞凑在他跟前：“吃饭的时候怎么没这么多人。”

　　余疆喝了口酒：“我估计，他们今天怕不是想宰我一顿那么简单。”

　　“你是说他们想动手？”郭飞问？

　　“大概吧。”

　　“我操，别大概啊，”郭飞看他气定神闲的，都快急死了：“这里他们少说也有十多个人，我们就俩，说是打架都是轻的，这分明是围殴啊，你不想想办法？”

　　余疆说：“你可以跪下求他别打脸。”

　　郭飞：“我现在走还来得及吗？”

　　“估计悬。”余疆说：“你信不信咱俩要是一块儿出去，前脚刚踏出这里，后脚就会在巷子里被打的妈都不认识。”

　　郭飞掏出手机就要打电话，被余疆拦了。

　　“你干吗？”

　　“靠！”郭飞说：“打电话叫人啊，怕他吗，就他能叫人？”

　　“叫谁？”余疆往那边看了一眼，梁风正看着这边：“现在叫谁都来不及，再说今天要打了这一架，那这件事就没完没了了，我烦，他不就想要个交代，我给他。”

　　他确实烦这个梁风天天想着怎么给他找麻烦，更烦耗子阳奉阴违的跟他这儿装孙子。

　　今天这一架，无论是打了还是逃了，这事儿都没完没了，他就想把这事儿给了了。

　　他没有当这个校霸的兴趣。

　　郭飞不懂了：“不是，你什么意思？”

　　余疆眼底没什么情绪，凉凉的甚至带着几分无谓：“你现在出去上厕所，如果半个小时后我没出来，你就可以打120来救我了。”

　　“操，”郭飞差点没感动哭了：“你这是要舍弃自己保护我吗？兄弟，我太感动了，但是，我不能留你一个人啊。”

　　余疆给了他一巴掌呼后脑勺上：“瞎他妈脑补什么，要死我也会拖你垫背的。”

　　这里都是冲卡制，余疆冲了个套餐，开完包间后，卡里还剩钱。

　　他没打算来第二次，把卡给了那几个女生，让她们点小吃和零食，刷完算完。

　　自己则点了四箱啤酒，还有另送的两瓶洋酒。

　　眼看酒喝了一巡，余疆给郭飞使了个眼色，他立刻会意。

　　丫的装的还挺像，捂着裆嚷嚷着尿急起身出去了。

　　梁风往这边看了一眼，余疆专注的听着一姑娘唱歌。

　　是刚才问他要号码的妞儿，声音不错，只是这音准真不敢恭维，还特爱唱，一连三首都是她的。

　　第四首“沙漠骆驼”前奏响起来的时候，余疆脚后跟正跟着打拍子。梁风估计是发现不对了，这上厕所便秘也该回来了，跟边上的两个人说了句什么，两个人就站了起来。

　　操，好歹来了首我会唱的，真不会挑时候。

　　余疆在心底可惜了一把。

　　他站起来表情平淡，长腿两步跨过去挡住了门。

　　“让开，”其中一个人指着他说：“别挡道儿！”

　　由于歌的声音太大，那哥们儿纯靠吼，涂抹星子满天飞。

　　余疆忍着要退开的冲动，没说话，也没让开。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

　　许萌似乎是想说什么，耗子的女朋友拉了拉她。她看了看余疆，犹豫了一下，没动。

　　不过这一切余疆都没看到。

　　“怎么了？”耗子突然笑道：“老余你干吗？还不让人上厕所了？”

　　余疆没搭理他，看了一眼坐在那里不出声的梁风，知道这里的所有人都在等着梁风发话。

　　其实余疆长得很安静，一身只带了两道白杠的黑色运动服让他看上去也只是比平时沉默了一些。

　　他平时身上没有那种一看就觉得很不好惹的气质，大概在别人看来，他就是个乖巧的高中生模样，看上去十分好拿捏。

　　梁风上次就是因为这个吃的亏，他丢的面子，多久他都要找回来。

　　余疆直接走了过去，那几个人上来想拦他，他一把拍在那人脸上将人推开，其他几个一看就要冲过来。

　　可余疆速度很快，反手拎了个空酒瓶往桌角一砸，玻璃茬四溅。

　　半截酒瓶锋利的像把刀，直接抵在冲上来那人的脸上，这人他叫不出名儿，但脸孔并不陌生，估计是跟着梁风混的人，余疆看着他眼神冰冷。

　　他不知道自己这样的时候是什么样，但郭飞说他每次摆这个表情，都让人觉得他眼神能杀人。

　　“别动，我手里的东西可不长眼。”

　　那人一时间也不敢动，眼里流露出几分惊恐。

　　一时之间“哗”的所有人都站了起来，几个女生往角落退了退。

　　余疆扫了一眼包间里的人，梁风靠在沙发上没动，但脸色也不好看。

　　估计也想不到他会先动手。

　　这事儿今天必须在这解决，余疆知道出了这家会所，估计外边儿还一堆人在等着他。

　　这个会所一看就挺高级的，耗子大概是是想先宰他一顿再收拾他，所以选了了这么个地儿。

　　这里有保安，打起来的话太不方便，梁风不是傻子，他一定不会在这儿动手。

　　估摸着他们可能商量很久了这事。

　　郭飞那家伙肯定不会听他的乖乖呆着，估计已经叫了人了，虽然他并不喜欢麻烦。

　　但事情已经开头了就要解决完，他这个人不喜欢拖泥带水。

　　这事儿一拖就得跟老奶奶的裹脚布一样又臭又长。

　　要解决，就这一次。

　　至于耗子，吃里扒外的东西，内部问题，自己解决。

　　沙漠骆驼现在也没人唱了，音乐却还在高亢的放着。

　　我跨上沙漠之舟
　　背上烟斗和沙漏
　　手里还握着一壶烈酒
　　漫长古道悠悠
　　说不尽喜怒哀愁
　　只有那骆驼奔忙依旧

　　余疆酒瓶隔着那人几厘米，这歌儿太魔性，他心底忍不住跟着哼哼了几句。

　　什么鬼魅传说，什么魑魅魍魉妖魔，只有那鹭鹰在幽幽的高歌……

　　操，严肃。

　　他再次把目光放在眼前这哥们脸上，包间里开着暖气。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了酒有些激动的，还是紧张的，他背后汗出了一片，粘粘的贴在身上有些难受。

　　眼前这哥们儿更不用说，额头都是汗。

　　他往前走一步，这人跟着他退一步。

　　“你想干什么？”梁风问他。

　　余疆逼着那人直到退到梁风面前，他看着梁风：“歌停了吧先，吵。”

　　音乐声太大了，要吼着说才听得清。

　　梁风阴沉着脸看了他几秒，冲着余疆身后抬了抬下巴。

　　有人去点了赞停，包间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几个女生惊讶的讨论声显得格外的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