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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厚脸皮的哭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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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完成了两个女人的深情拥抱,丁艾伦渐渐平静了下来。我们都坐了下来,这扶手椅也和呼啸山庄的不一样,靠背和坐垫的材质较为柔软,坐下去和依靠的感觉更加舒服。后来,我才知道,这种有背的长椅,带扶手,可以转动,坐着舒适,是扶手椅的一种,有一种区别于扶手椅的称谓,叫做安乐椅。
我早就想好了,要怎么和丁艾伦说,书里伊莎贝拉写给她的信,倒是可以有不少的借鉴,书里也是差不多十天后,其实伊莎贝拉就回过来画眉山庄,把这里当成一个中转站,最后逃离这片地方,这也是一个可以揣摩的点,最熟悉伊莎贝拉的人,就是埃德加和丁艾伦了,要让一切改变看起来情有可原才行。
我斟酌着说话了,用可怜的语气说着:“亲爱的艾伦,我已经知道我错了,我错得太离谱了。
我是昨天晚上和希刺克利夫来到呼啸山庄的,这才头一回听到凯瑟琳曾经,而且现在还是病得很厉害。我想我千万不能给她写信,我哥哥不是太生气,就是太难过,以至于不回我写给他的信。可是,我一定要给个什么人写封信,那个人就是你。可是我等不及了,就在我在呼啸山庄打算写信的时候,一个疯狂的想法就出现了,我要回家!我就从呼啸立即出发,赶了回来。
你知道的,耐莉,我以往可是没有走过那么长的路。可是这次,我全身都充满了力量,是想要回到画眉山庄的信念,一路支撑着我的!
我原本是想要写信,让你告诉埃德加我只要能再见他一面,就是离开人世也愿意——我离开画眉田庄还不到二十四小时我的心就回到那儿了,直到这时我的心还在那儿,对他,还有凯瑟琳充满了热烈的感情。
可是,我心里很清楚,埃德加不会同意去呼啸山庄见我的,这种想法一出现,就想一条毒虫在我的心头啮咬着,我难受极了。我一秒钟也待不下去了,我要亲自回来,给埃德加请罪,凯瑟琳也是因为我,才病得那样重,我要见她,和她道歉。”
丁艾伦已经满脸的心疼了,听了我的话,忙不迭地说道:“小姐,这不是你的错。都是希刺克利夫的罪过啊。”
没有眼泪真的是硬伤。
我垂下头,尽量显得自己伤心过度,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低声继续说道:“你当初住在呼啸山庄那里的时候,你是怎么努力保存着人类通常所有的同情之心的?我没法看出来我周围的人和我有什么共同的感情。
在这两个月里,我一直想问你。希刺克厉夫是人吗?如果是,他是不是疯了?如果不是,他是不是一个魔鬼?我不想告诉你我问这话的理由。可是如果你能够的话,我想求你解释一下我嫁给了一个什么东西。
现在,我已经知道答案了,是我之前太傻,我是不幸的,我做了一个傻瓜。我的爱情的美梦破碎了,是希刺克利夫编织的,他不想再维系,这个梦就瞬间崩溃了。原来一直以来,都是我自己自相情愿自甘堕落罢了。”
丁艾伦一副受不住的样子,哀嚎一声,从那一边的椅子里走过来,紧紧地抱住了我,说道:“小姐,你回来画眉田庄里住吧,不要回去了,和埃德加先生说,他也会心疼你的。”
终于来到了正题,我维持着毫无生气的表情,对丁艾伦摇了摇头,说:“我应该,我也愿意留下来,也好陪陪埃德加;还可以照料一下凯瑟琳,一举两得,而且因为田庄才是我真正的家。可是我告诉你,希刺克利夫他不准我!你以为他就能眼看我发胖,快乐起来?能想到我们过得很平静,而不打算来破坏我们的舒适吗?现在,使我感到满足的是,我确实知道他憎恨我,而且恨到了这种程度:一听到我,或者看见我,他就十分烦恼,我注意到,当我走到他跟前时,他脸上的肌肉不由自主地扭成憎恨的表情;这几分是由于他知道我有充分的理由憎恨他,几分是出于原来就有的反感。这就足以使我相信,假如我设法逃走,他也不会走遍全英格兰来追我的,我只能逃走,可是我还舍不得埃德加,舍不得我的家,舍不得凯瑟琳,舍不得你,我已经不爱希刺克利夫了,我恨这个恶魔,可是我的爱也让我宽容,我要看到凯瑟琳好起来,我再计划逃走吧。”
“现在,亲爱的耐莉,我知道现在埃德加在书房看书,我先不打扰他,你先带我去凯瑟琳的房间吧,我想要见见凯瑟琳,和她说说话,是我害惨了她。”我有点担心,埃德加想要保护凯瑟琳,不让她过于激动,会拒绝我去看凯瑟琳,就决定先越过埃德加,去看凯瑟琳。
丁艾伦看起来还有些犹豫,这也很正常,毕竟伊莎贝拉和凯瑟琳争吵,然后出逃,都没有和解,还是很有可能引起凯瑟琳的情绪的。但很快下定决心,带着我上楼了。
很快就来到了一个房间的门口,我知道这就是了,就对丁艾伦说:“亲爱的耐莉,我要和凯瑟琳和解的,我想两个人单独呆一会儿,你可以去看看埃德加吗?等他出了房间,你就过来叫我,好吗?”丁艾伦答应了,我推开了门,进去了。
一个女人穿着一件宽大的白衣服,是连衣裙的一种,头发是黑色的,卷卷的,应该只是简单地梳梳,听其自然地披在她的鬓角和颈子上,有点披散开来,看起来弱不禁风的样子,坐在一个敞开着窗子的凹处,肩上披着一条薄薄的肩巾。有一本书摆在她面前的窗台上,打开着,简直令人感觉不到的风间或掀动着书页,她好像在看着窗外,又好像只是盯着一个地方在发呆。我知道这就是凯瑟琳了,我进来了她也没有什么反应,没有理我。
我走近了她,仔细地观察着。凯瑟琳该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我还是很好奇的。即使她现在病了,很憔悴,也别有一番风韵才对。书里可是说:当她是宁静的时候,在这种变化中仿佛具有非凡的美。她眼里的亮光已经变成一种梦幻的、忧郁的温柔;她的眼睛不再给人这种印象:她是在望着她四周的东西;而是显现出总是在凝视着远方,遥远的地方,也可以说是望着世外。还有她脸上的苍白,她渐渐地恢复之后,那种憔悴的面貌是消失了,可还有从她心境中所产生的特别表情,还是很凄惨地暗示了忧郁悲伤,使她格外令人爱怜。
看起来五官精致的很,确实很好看,但是脸色苍白,双眼无神,没有什么生气,的确很有惹人怜爱的资本。可是我记得,凯瑟琳最吸引人的,应该是她身上的野性,那是一种不驯的天性,可惜了,精神错乱已经泯灭了这一点。现在的凯瑟琳,似乎只剩下了躯壳。
我在心里一阵惋惜,这个时候,死亡对凯瑟琳来说是解脱。虽然这样,但是计划还是要进行的。“凯瑟琳,是我,伊莎贝拉,我回来了。 ”我说着话,轻轻把手伸过去,牵上她摆在膝上的一只手里。她的身体有点颤抖,又很快恢复过来,但没有回答,没改变她的目光的方向,肯定是心里还是怨恨着伊莎贝拉吧。
我可不好直接把希刺克利夫的信给凯瑟琳,那她也有可能太过于激动,接下来还可能完全听不进去我讲的话了,虽然现在,她也不见得想要搭理我。
我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凯瑟琳还是没有回过神来的样子,我只好牵着她的手,把另一只搭在她的肩上,用点力帮她转过来。
我继续说道:“凯瑟琳,我回来了,我是伊莎贝拉啊。”凯瑟琳的眼睛终于看了过来,似乎有了一点神,应该是认出了我。
“对不起,我向你道歉。我不该说你是马厩的狗,是我,是我错得太离谱了。”我边说话,边观察凯瑟琳的神情,我必须保证她有听进去我的话,可是她的反应,并不怎么乐观。
在我说话的时候,我看见躺在下面向阳的草地上的一只大狗,躺在那里,很悠闲地睡着,偶尔竖起耳朵,好像有情况,一会儿又耷拉下去,有时候摇摇尾巴,不理人间纷杂的样子,唉,真是羡慕这份悠闲。
我尽量表现得温柔点,抚摸着凯瑟琳的手,帮她整理了下被风吹乱的头发。
“凯瑟琳,你是对的。我和希刺克利夫一离开,他就表现得十分恶劣,不把我当人看,他娶我只是为了报复林惇家,他始终心心念念都是你,他爱的只有你。如果你死去,他在世上也绝不会多留,只要他活着就不会忘掉你的,你们的灵魂是一样的,你还记得吗?”我把声音放缓,凯瑟琳的神情开始热切起来。
是时候了,我把信拿了出来。“希刺克利夫给你写信了,你可以马上看它,你和希刺克利夫可以永远都不分开,我和埃德加不再会是你们的阻碍,我知道希刺克利夫爱的只有你,我会帮你们说服埃德加的,谁也不能分开你们。我把封漆打开好吗?”我打开信,递到凯瑟琳面前,信很短。“要我念吗,凯瑟琳?是从希刺克厉夫那儿来的。他很想你,他死都不想和你分开,他要和你见面,他一直在找机会,昨晚他就在你的窗前守着你,足足守了六个小时,他今晚还会来,每天晚上都会来,只为了找到机会见你”我看着凯瑟琳的神情说到。
“现在,”我接着说,“看吧。”她伸出她的手,紧紧地捏着这封信,纸张都皱起来了。
她又陡然地一惊,露出一种因回忆而苦恼的神色,竭力使自己镇定下来。她拿起信,仿佛是在阅读;当她看到签名的地方,她叹息着;但我还是发现她并没有领会到里面的意思,她只指着署名,带着悲哀的、疑问的热切神情盯着我。
“希刺克利夫会找机会过来见你的,三天后的礼拜天,全家都会去教堂,那个时候,我会说服艾伦,让她保密的,她会的。你就可以和希刺克利夫见面了,只要你可以好起来,你和希刺克利夫,就会永远都不分开的。”我再接再厉,不停地给凯瑟琳上猛药,我自己都不知道,这能不能行,伊莎贝拉怎么可能完全不计前嫌,起码对希刺克利夫不行,只好仗着凯瑟琳的神智不怎么清楚,在她产生疑惑前,能说啥就说啥。凯瑟琳向前探身,上气不接下气地倾听着。
凯瑟琳渐渐平静了下来,眼睛不再死气沉沉的了,有了希望。
我只要知道她提前知道了这一点就好,有时间可以平静,脑子装着希刺克利夫,心里有希望有期待,只要可以运转,就不至于那么快崩溃。“唉,他想见见你,”我说,她还是需要一个人给她解释,最好反复吟唱重复,烙印在心底。“这时候他在呼啸山庄里,急想知道我将给他带去什么样的回信呢。我会和你们找机会的,三天后的礼拜日就很有希望。以后,我会和埃德加求情,让他恢复你们之间的来往。”
凯瑟琳没有什么明显的反应,但一提到希刺克利夫,我能感觉到那一瞬间,凯瑟琳身体的紧绷感。我只能反复强调,希刺克利夫深深地爱着凯瑟琳,希刺克利夫对凯瑟琳日思夜想,希刺克利夫和凯瑟琳永远不会分开的,三天后希刺克利夫会来。
我每说一遍,凯瑟琳的神色就越加平静,白白的双颊,没有血色的唇,眼睛却闪现着希望,不再和书里讲的那样,显出狂野的想要复仇的心情,这就够了。
丁艾伦很快就过来敲门了,应该是埃德加要出来了,我最后深深看了凯瑟琳一眼,出去之前,还是补上一句说着:“希刺克利夫深爱着凯瑟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