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斋坊》一面秋水

8、第七章

　　涂亦城语气中充满讽刺，谁都看得出来，这一切的不允不可，不过是皇上忧思过重所致，使得近年来妖籍之人的日子愈发难捱。
　　不过，这跟魇牙出逃又有什么关系？
　　涂亦城此刻思绪纷飞，她并不是一个极富耐心的人，怀疑着杜先生是否是撤开话题想要拖延时间。
　　急促的脚步声响了过来，是方才守在门口的那只虎妖，急得连礼都没有行，“杜先生，天……天枢同的人找到这里来了！”
　　杜先生将口中的那口烟慢慢地吸完，轻轻地叹了口气，没有任何的震惊与不可思议，相反，是一切仿佛都走到了头一般的平静与释然。
　　杜先生的表现太过平静，涂亦城有些震惊她忽然感到一丝慌乱，好像置身于虚空当中，脚下忽然踩不实了。
　　当年人妖融混，立契那日，两界欢腾，群鸟出山，盘旋与空中，有人流着泪，感叹着在这有生之年能看到这上古时期就开始进行鏖战的人妖两界和睦，那时的自己还在蜀都，围在父亲身边欢喜地看见街上的妖精们跳着格桑舞，父亲说：“亦城过来，看见了吗，以后咱们家就不除妖了。”。
　　涂亦城“嗯嗯！”几声，重重地点了点头。
　　只是没想到，那几句话，成为涂亦城最后听到的话。
　　这几日的种种变数，将这十年来在心中累积的不安仿佛都将落实了，从中隐隐约约透露着山雨欲来风满楼的迹象。
　　“怎么了？”走了几步，见涂亦城还没有跟上，回过头见涂亦城立在原地，仿佛魂魄出了窍。
　　涂亦城思维断线，整理了几下自己的衣服化解了尴尬，脸上又恢复了那漫不经心的淡笑模样，“没什么，走吧，这天枢同的人来得还真快，黑市看来的确没有嫌疑了，杜先生总不会为了护他还把自己的老巢给双手奉上。”

　　“我说慕统领，您真的误会了，你连你是谁我都不知道，又怎么可能会是妖斋坊的人呢，你不要为难我一个弱女子好吧？”桃黎舔着脸狡辩。
　　“放开你那脏手。有本事冲老子来，老子一根手指都能捻死你！”唐一骂骂咧咧地道。
　　原本躲在暗处的涂亦城揉了揉太阳穴，然后认命地跟着杜先生走了出来。
　　“真是好巧，原本不想麻烦慕统领的，”涂亦城笑眯眯道。
　　“哼。”看见涂亦城的慕子群冷哼了一声，然后很快将目光转向杜先生，“你就是黑市的头吧，藏得还真够深的，据上京律例，不得私自贩卖原始与木材，还烦请您跟我们走一趟，封禁地下黑市，任何人不得出入！”
　　杜先生后面黑压压的一群虎背熊腰的妖怪牙齿格格作响，蓄势待发，这厢天枢同的人也剑拔弩张。
　　涂亦城上前紧扣住慕子群的臂弯，眼神里充满着愤怒，却又无可奈何，压低着声音，“你何必如此绝情，现在上京是什么状况你又不是不知道！”
　　慕子群居高临下地盯着她的眼睛，“皇上怎么说的，我便怎么做，走私本就是非法，还要我再多说一句话吗？”
　　涂亦城忽然狡黠一笑，慕子群皱着眉头，一种不详的预感油然而生，立刻推开她，有一瞬间他以为涂亦城下一刻就要毒死他。
　　涂亦城一个优雅的旋身，扬了扬自己右手夹着的折叠起来的一封信，慕子群大惊失色地翻了翻自己的腰带，再看涂亦城时，已经把那封信抖开，上下扫了几眼，促狭的笑容在脸上招摇地荡了起来。
　　“我说到底是什么东西被慕统领随时随地这么好好地护在怀里，原来是封情书啊。”
　　涂亦城大摇大摆地开始念，“君请启，那日在泗水河畔，将军归来之时……”
　　“你闭嘴！”慕子群的声音都有几分变了调。
　　涂亦城听话地住嘴，来到慕子群的面前，用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也行，立刻撤军。”
　　“不可能!”
　　慕子群的性子涂亦城是知道的，他是绝对不允许不干净的东西在面前而不去清理，正色着压低了声音：“魇牙出逃的事情尚未解决，你何必要制造这个混乱？按魇牙当时的能力，拼死一搏，完全可以蹲出上京城，可他为什么偏偏就要往这里，如果说他是有意为之，那不是正中他的下怀？”
　　慕子群听进去了，“我绝对不会允许黑市的存在。”
　　“涂卿，不必多言了，”杜先生复吸了口烟，缓缓吐出白色烟雾，继续道，“慕统领说怎么做，那就怎么做吧，我毫无异议。”
　　不多时，一拨拨天枢同的人就陆陆续续地赶来了，像是毒入经脉一般淌进黑市的各个巷口。不但没把魇牙给找出来，反而还把黑市的位置给暴露了，涂亦城皱着眉头，平时就是再漫不经心，此刻也有点急了。
　　“慕子群，我知道你眼里容不了沙子，但你好歹给人一个喘息的机会。”
　　这样突然大规模的肃清，这些妖怪要何去何从？
　　慕子群转过身来面对着涂亦城，“你也知道我眼里容不得沙子，妖斋坊没经过天枢同，就擅自行动，若是让皇上知道，你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慕子群的眼神忽然凝重起来，“涂亦城，你是不是忘记了自己到底是什么身份？为妖籍之人说话，你有那个资格吗，你难道真的打算一辈子都游离在两界之间？一直靠九还丹活到现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就……”
　　“我要做什么不需要你来管！”涂亦城打断了他的话，声音低沉，仿佛被人抚了逆鳞。
　　慕子群不再多说，虽然他不得不承认，但自他记事起，涂亦城就开始出现在他眼前……
　　因为出生王府，被苛责着一言一行，权势之家，自出生的那刻起就开始了较量，身边的人都需要堤防，涂亦城会悄悄把他带出来，但学的也不是什么正经东西，这个整日里就喜欢钓鱼，走山访水的人，虽然的确没带他干过什么建设性的事情，但这却成为儿时不可或缺的一段记忆。
　　在母亲“谁也不能轻易相信”的教导下，在那暗无天日的金丝笼里，他至少是在涂亦城那里领悟到一些举手之劳的善意和纯粹。
　　自己自小就傲气十足，但还是知道涂亦城是看他身边没什么可亲近的人才常来带自己出去。
　　后来长大了，被父亲管得严厉，就没几面可见了，后来任天枢同统帅，涂亦城也成为了妖斋坊统帅，虽然见面就是冷嘲热讽来，刀光剑影去，但不管事情闹到哪种地步，彼此之间那份通透从未改变过。
　　“你放心吧，事关重大，我必须要给宫中一个交代，但具体该怎么做我自有章程。”慕子群道，算是一个承诺。
　　涂亦城微皱着眉头，脸色还算平静，心思万千，似有千钧重，只简单地回了一个“嗯。”字。
　　慕子群环顾四周，眼睛落在了一个人的身上，不动了，兀地想起之前查探妖械司时有过一面之缘，不经意似地问旁边的涂亦城，“你那个伙计，看起来倒还不像是个只想着怎样吃软饭的窝囊废，他真是你包养的未婚夫？”
　　想不到这算起来并不悠长的时间，流言竟然能像炒菜一般被扭曲到如此地步，涂亦城甚为喟叹地摇了摇头。
　　不等涂亦城回答，慕子群又道：“我觉得他有些古怪。”
　　涂亦城顺着他的眼神看向苏言疏那边。
　　此刻，“可怜，弱小，无助，”的桃黎正向苏言疏哭诉着，唐一杵在中间挡着两人之间的距离，苏言疏那挂着微笑的皮囊上耐心地作着测耳倾听之状，一身出尘的白衣，举手投足间，清冷雅致，仿佛与世无争的谪仙。
　　涂亦城歪着头，满眼欣赏，“我更喜欢把古怪放在身边。”
　　黑市已经没有在待的必要了，涂亦城黑着脸把桃黎遣出了黑市，看天枢同有没有别的发现，自己只身去与杜先生道了别，但看杜先生那副模样想必是有脱身之法，也就没管了，慕子群还留在这里，似乎都快把正事抛诸脑后了。
　　涂亦城急匆匆地出去，守大门口被天枢同设下重重禁制动弹不得的巨犬，涂亦城破掉禁制，斩掉索寮，罩在巨犬头上的法阵光芒缓缓消失，最后消弭，巨犬回头看了她一眼，最后没入了黑暗当中，与等在那里，被萤火虫环绕的黑猫一起失去了踪迹。
　　慕子群的性子涂亦城是知道的，他是绝对不允许不干净的东西在面前而不去清理，正色着压低了声音：“魇牙出逃的事情尚未解决，你何必要制造这个混乱？按魇牙当时的能力，拼死一搏，完全可以蹲出上京城，可他为什么偏偏就要往这里，如果说他是有意为之，那不是正中他的下怀？”
　　慕子群听进去了，“我绝对不会允许黑市的存在。”
　　“涂卿，不必多言了，”杜先生复吸了口烟，缓缓吐出白色烟雾，继续道，“慕统领说怎么做，那就怎么做吧，我毫无异议。”
　　不多时，一拨拨天枢同的人就陆陆续续地赶来了，像是毒入经脉一般淌进黑市的各个巷口。不但没把魇牙给找出来，反而还把黑市的位置给暴露了，涂亦城皱着眉头，平时就是再漫不经心，此刻也有点急了。
　　“慕子群，我知道你眼里容不了沙子，但你好歹给人一个喘息的机会。”
　　这样突然大规模的肃清，这些妖怪要何去何从？
　　慕子群转过身来面对着涂亦城，“你也知道我眼里容不得沙子，妖斋坊没经过天枢同，就擅自行动，若是让皇上知道，你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慕子群的眼神忽然凝重起来，“涂亦城，你是不是忘记了自己到底是什么身份？为妖籍之人说话，你有那个资格吗，你难道真的打算一辈子都游离在两界之间？一直靠九还丹活到现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就……”
　　“我要做什么不需要你来管！”涂亦城打断了他的话，声音低沉，仿佛被人抚了逆鳞。
　　慕子群不再多说，虽然他不得不承认，但自他记事起，涂亦城就开始出现在他眼前……
　　因为出生王府，被苛责着一言一行，权势之家，自出生的那刻起就开始了较量，身边的人都需要堤防，涂亦城会悄悄把他带出来，但学的也不是什么正经东西，这个整日里就喜欢钓鱼，走山访水的人，虽然的确没带他干过什么建设性的事情，但这却成为儿时不可或缺的一段记忆。
　　在母亲“谁也不能轻易相信”的教导下，在那暗无天日的金丝笼里，他至少是在涂亦城那里领悟到一些举手之劳的善意和纯粹。
　　自己自小就傲气十足，但还是知道涂亦城是看他身边没什么可亲近的人才常来带自己出去。
　　后来长大了，被父亲管得严厉，就没几面可见了，后来任天枢同统帅，涂亦城也成为了妖斋坊统帅，虽然见面就是冷嘲热讽来，刀光剑影去，但不管事情闹到哪种地步，彼此之间那份通透从未改变过。
　　“你放心吧，事关重大，我必须要给宫中一个交代，但具体该怎么做我自有章程。”慕子群道，算是一个承诺。
　　涂亦城微皱着眉头，脸色还算平静，心思万千，似有千钧重，只简单地回了一个“嗯。”字。
　　慕子群环顾四周，眼睛落在了一个人的身上，不动了，兀地想起之前查探妖械司时有过一面之缘，不经意似地问旁边的涂亦城，“你那个伙计，看起来倒还不像是个只想着怎样吃软饭的窝囊废，他真是你包养的未婚夫？”
　　想不到这算起来并不悠长的时间，流言竟然能像炒菜一般被扭曲到如此地步，涂亦城甚为喟叹地摇了摇头。
　　不等涂亦城回答，慕子群又道：“我觉得他有些古怪。”
　　涂亦城顺着他的眼神看向苏言疏那边。
　　此刻，“可怜，弱小，无助，”的桃黎正向苏言疏哭诉着，唐一杵在中间挡着两人之间的距离，苏言疏那挂着微笑的皮囊上耐心地作着测耳倾听之状，一身出尘的白衣，举手投足间，清冷雅致，仿佛与世无争的谪仙。
　　涂亦城歪着头，满眼欣赏，“我更喜欢把古怪放在身边。”
　　黑市已经没有在待的必要了，涂亦城黑着脸把桃黎遣出了黑市，看天枢同有没有别的发现，自己只身去与杜先生道了别，但看杜先生那副模样想必是有脱身之法，也就没管了，慕子群还留在这里，似乎都快把正事抛诸脑后了。
　　涂亦城急匆匆地出去，守大门口被天枢同设下重重禁制动弹不得的巨犬，涂亦城破掉禁制，斩掉索寮，罩在巨犬头上的法阵光芒缓缓消失，最后消弭，巨犬回头看了她一眼，最后没入了黑暗当中，与等在那里，被萤火虫环绕的黑猫一起失去了踪迹。